源氏重工,剛結束家主會議的橘政宗回到了辦公室。
明明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但不知為何,右眼皮總是跳個不停。
心神不寧,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難道是鹿取小鎮的計劃出了問題?
莫非是王將四號不小心用力過猛,把源稚生給殺了?
橘政宗微微蹙眉,心道不應該啊。
以源稚生的能力,麵對那麼多人包夾,就算打不過也能跑得掉才是。
等他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就會發現山裡全特麼是死侍,拚死拚活沿著當初和親愛的老爹走過的山路逃出重圍後,便自然而然會拋棄無關緊要的早已腐爛變質的兄弟情,重新變成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卡塞爾學院那邊已經發來問罪函,甚至當年那個以一己之力壓服整個蛇岐八家的世界最強屠龍者也正式宣布將在明天蒞臨日本。
那可是希爾伯特·讓·昂熱,世界最強刺客,據說曾用一手時間零把蛇岐八家上一任影皇打的滿地找牙。
沒有源稚生和繪梨衣這兩個蛇岐八家頂級雙花紅棍,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想了想,他從辦公桌裡摸出一個手機,輸入一串號碼撥出……
無人接聽。
又換了一個號碼,依舊無人接聽。
壞了,可能真出事了。
橘政宗快速打開電腦,動用大家長權限讓輝夜姬調取了鹿取小鎮周邊的監控探頭。
接連切換十餘個視角,最後他終於看到了群山之中一點紅,那是被火光點亮的夜空。
就在他心驚之餘,私人電話響了,來電人是“稚生”。
一秒接通,很快電話那頭便傳來源稚生沉重的呼吸和強忍痛苦的聲音:
“老爹,鹿取小鎮的位置暴露,我被猛鬼眾的人伏擊了。”
“什麼?!”橘政宗臉上露出適當的驚訝,而後沉聲道:“你受傷了?傷的怎樣?堅持住,我現在就派人去支援!”
“咳咳……還行,沒死。”電話那頭傳來吞咽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伴隨咳嗽湧上喉嚨,又被強行咽下。
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血。
源稚生強自提氣,話語斷斷續續:“猛鬼眾瘋了,他們派出了重火力武裝……呼呼,和死侍軍團把鎮子炸成了廢墟,我用自己的血……讓他們自相殘殺。”
橘政宗聞言了然,皇的血對死侍而言有著無可比擬的吸引力,它們會為之瘋狂並不奇怪。
至於“王將”,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意外了。
他可沒忘記,源稚生出發時攜帶的那一堆反坦克地雷和加特林機槍。
當初風間琉璃拿把刀就能把王將殺著玩,沒理由源稚生那麼多重武器奈何不了一個工具人。
隻能說不愧是自己培養的接班人,果然優秀!
他左右開弓,用大家長專屬電話通知執行局帶人趕往鹿取小鎮支援、善後,又保持著與源稚生的聯絡:
“那你現在情況如何?”
“已經衝出包圍圈了。”源稚生說著,後方適時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接著便是一聲砰然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車上。
下一秒,通訊掛斷。
橘政宗知道這是源稚生沒能徹底甩開猛鬼眾的追擊,即刻啟動了預備方案,讓下一位王將登場趕去鹿取小鎮收拾殘局。
這次出動了那麼多死侍,稍有差池邊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禍端。
雖然他並不在意日本民眾的死活,但畢竟秘黨已經將視線全部放在了日本這邊,若是出現大規模死侍殺人事件,那他也彆想著做其他事兒了,直接跟秘黨爆了得了。
一陣調兵遣將之後,橘政宗總算是布置妥當,看著同時出動的執法人和清道夫,心裡舒了一口氣。
短短一個星期,十八年來的布置就險些功虧一簣,還好他後手無數。
不過心裡那股不安還是如附骨之疽般在心頭縈繞,思索片刻,橘政宗還是起身離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有些風險,還是要規避的。
……
名神高速,結束和橘政宗通話的源稚生陷入了久久無言的沉默,和路明非一起坐在後座的源稚女見狀不由出聲安慰道:
“哥哥,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就讓我來吧。”
在麵對哥哥的時候,他永遠都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單純、善良、為哥哥著想。
所以哪怕這是一件對他而言十分殘忍的事,也依舊選擇了提哥哥分擔痛苦。
反正,他也挺想手刃仇敵。
王將的人頭被路明非給搶了,但源稚生在其中發揮關鍵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把王將的腿給絞斷,還真不一定殺的了王將。
相處六年,他太清楚王將有多難殺了。
所以四舍五入,相當於是哥哥幫自己報了大仇,那麼理所應當的,自己也該替哥哥結束痛苦。
隻是他這話一出,源稚生還沒什麼反應,剛才拿著手機充當音效師的路明非忍不住笑了:
“什麼意思?兄弟如衣服,義父如手足,好一個倒反天罡!”
儘管他知道大舅哥沉默肯定不是因為橘政宗,可二舅哥這話實在太搞,不拿出來做做文章,多少有點浪費素材。
他已經悄摸打開錄音,準備拿今晚的話吃他倆一輩子。
然而源稚生壓根沒搭理路明非這個拱火之心昭然若揭的家夥,緊繃的上身微微放鬆,靠在椅背上,聲音有些低沉:
“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最高領袖,受他恩惠的人不知凡幾,一旦他的問題徹底曝光,可能會給家族不可預估的災難。
所以就算他真的要死,其他家主和長老也不可能讓他身敗名裂的死。”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讓橘政宗死的太痛快。
起碼,把兄弟倆這些年受的苦難都還回來。
源稚女聞言心裡好受很多,果然哥哥還是愛自己的。
正想開動機靈的小腦瓜幫忙出出主意,讓橘政宗死後骨灰可以放在茅坑底下,就聽旁邊的路明非搭腔道:
“這些就不勞你費心了,據可靠情報昂熱那老頭已經準備來日本整頓一下日本分部的違法亂紀現象,到時候隻需要把證據往他桌上一放,一切就都不用操心了。
是吧,師兄?”
沉默寡言的楚司機微微頷首,那頭老獅子平日裡看著斯斯文文是個風流瀟灑老紳士,但他拿起刀的時候,就是世間一等一的暴徒。
“那繪梨衣呢,我和稚女除了腦袋之外身體並無大礙,但繪梨衣的身體必須定時……”源稚生話說到這,看了眼沉默開車的楚子航,朝後視鏡裡的路明非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無妨,我已經找專業人士解析血清配方了。”路明非回以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
但實際上,他很清楚即便複刻出來死侍胎兒血清也隻是治標不治本,非長遠之計。
想要讓繪梨衣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想去哪就去哪,必須另尋他法。
而恰好,他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隻是有億點點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