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隱嬋脫殼(7)
高寒笑了笑,黛隱嬋不理解他笑的意思,隻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兩人並肩走到高美仕街的街口,黛隱嬋突然轉身麵對高寒,十分認真地說:“你真的不怕?我說的是真話,沒有嚇你!”眼神十分真誠。
高寒連腳步都沒停,拉著黛隱嬋繼續向前走,輕描淡寫地說:“怕!咋不怕呢!但我怕的不是死在你手裡,我是怕錯過你這樣的女人後悔一輩子!”
黛隱嬋“嗚……”地一聲哭了起來,雙手捂著臉蹲在路邊。
高寒急忙蹲下去問:“哭啥呀?”
黛隱嬋嚶嚶地說:“你是看過我哭的陌生人,你不許騙我!”
高寒怔了一下,腦子裡有種說不出的倦怠,就像此刻陰鬱的天空那麼幽沉。
麵對女人的眼淚,男人總是心情複雜的。是啊!自己確實是看到她哭的陌生人,高寒心裡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潸然欲淚的感覺。自己又是看過她笑的陌生人,雖然世間有太多的無奈與艱辛,但她甜甜的笑確實使自己挺舒服的,尤其收入如此豐厚。
怔了一會兒,高寒扶起她,撫摸著她的秀發,平靜又堅定地說:“彆哭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來找你。”
黛隱嬋的身子微微向高寒懷裡傾斜了一下,有點挺給機會的意思。
高寒沒有迎接她隱形的投懷送抱,而是扶著她的後背繼續向前走。
霓虹閃耀的店鋪林立在街道兩旁,使夜晚更顯繁華。
兩人走到一家金店門前,黛隱嬋停住腳步。
高寒抬頭一看,門匾上寫著“佳麗金店”四個大字。這家金店的門廳雖然不大,與左右的幾家金店規模差不多,但是玻璃櫃台裡擺的名表和珠寶卻琳琅滿目,站在門外就讓人有種麵對富貴的壓迫感。四個青春靚麗的女店員在店裡忙活,有兩個很漂亮的女店員看到黛隱嬋後迎了出來,眼光同時罩向高寒。
黛隱嬋無所謂地白了那兩個漂亮女孩一眼,嫵媚地衝高寒說:“進來坐。”
高寒輕推了一下黛隱嬋的腰肢,微笑著說:“我這就走,你早點兒睡,明天見。”說完擺了一下手,向不遠處的出租車停靠站走去。
黛隱嬋在後麵說:“不見不散!”
高寒揚了一下手,沒有回頭。
坐在出租車上,高寒首先回味的就是剛剛兩個女店員的眼神,他覺得那兩個女人的眼神很犀利,潛藏著敵意,明顯是監視黛隱嬋的。他又回憶了一下從美高梅娛樂場到酒吧,再到貴賓廳,所有自己用眼角餘光掃過的陌生麵孔,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發現,但確實隱隱有種被窺視的感覺。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因為叼金姐和黛隱嬋的話所產生的陰影,而是多年江湖經驗的反射。
不過,摸著包裡這一百三十萬的港幣,高寒心裡還是挺平衡的。所謂風浪越大魚越貴,人世間的利益和風險總是成正比,自己這幾個小時就收入了偌大一筆財富,冒點風險也值了。唯一真正讓他心裡有波動的,是黛隱嬋那攝人魂魄的美貌。
回到房間,上官茗茗像隻輕盈的燕子一樣飛進高寒的懷抱,惹人憐愛地撒嬌。
高寒明白,上官茗茗這幾個小時肯定是在煎熬中度過的,自己去和那麼美的一個女人約會,她如何不擔心?
高寒脫衣上床,上官茗茗把包裡的大捆港幣掏出來,驚訝地說:“呀!弄了這麼多!”
高寒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說:“本來可以弄更多,可是我覺得這姑娘也挺苦,沒忍心下手。”
上官茗茗馬上擠進高寒懷裡,關切地問:“她那麼漂亮,那麼有錢,怎麼還會苦呢?”
高寒摟緊上官茗茗的頸背,深嗅了一下她的芬芳,麵帶惆悵說道:“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世界就是如此的薄情寡義,追求財富時,人覺得放棄一切都無所謂。擁有了財富以後,很快便覺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因為新的財富和更高的追求分分鐘都在和人們已經得到的財富爭寵,甚至違心地忘了當初追求財富時的迫切心情,真有意思。”
上官茗茗沒弄明白高寒要表達的意思,扇著長睫毛愣愣地望著他。
高寒當然不能把自己和黛隱嬋接觸有多危險告訴上官茗茗,那樣她會擔心死的。高寒心中深愛著上官茗茗,他堅定地相信能夠把握住自己,此生都不會再背叛上官茗茗。自己和黛隱嬋接觸無非是圖財,估計也不能有啥不測。再者,假如自己現在沒有上官茗茗,鐵了心要和黛隱嬋在一起的話,彆說一個千億富豪,就是和老天爺作對,他也不在乎!因為他是成熟的男人,早就活明白了,懂得這樣一個道理,所有壞事都會在最對的時候發生,錯誤是由人性本身的殘缺和矛盾構成的,這就是生命的紋理。如果畏死而放棄某樣東西,那麼,隻能說這樣東西不夠高貴,因為能放棄、能出賣的,沒有高貴的東西。
上官茗茗見高寒想得出神,不知道這個深愛的男人又遇到了怎樣的糾葛,她試探著問:“老公,怎麼了?今天賺到了這麼多錢,不高興嗎?”
高寒回了回神,滿意地說:“哪能不高興!隻是……”
見高寒欲言又止,上官茗茗追問:“隻是什麼?老公,彆憋在心裡,跟我說好不好?”眼裡都是關心。
高寒自嘲地笑了一下,向床頭靠了靠身體,坦蕩地說:“隻是這姑娘太美了,因為我愛你,又摘不得,心裡糾結唄!嘿嘿……”一臉的無奈。
上官茗茗撅著嘴白了高寒一眼,臉上飛過一抹陰雲,喃喃道:“是啊,她太美了,又那麼年輕,男人怎麼會不亂想呢!”
高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逗她說:“唉!一夫一妻製真是坑人呐!”說完又嘿嘿地笑了。
上官茗茗輕捶了他一下,乖巧地問:“在你心中,我倆誰最美?”眼神溢滿期望。
高寒在上官茗茗額頭輕彈了一下,笑著說:“傻瓜,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除了我媽。嘿嘿……”
“彆逃避,人家讓你說心裡話!”上官茗茗坐直了身子,薄如蟬翼的胸衣托著妙不可言的峰值。
高寒也坐直了身子,認真地說:“用一句古詩來形容吧: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嗯,這句差不多。”
“誰是梅?誰是雪?”上官茗茗熱切地看著高寒。
“你是梅,她是雪。但詩得改一下:梅不遜雪半分白,雪卻輸梅八段香!嗬嗬。”高寒得意地笑了起來。
上官茗茗滿意了,幸福地鑽進高寒懷裡……
第二天上午,高寒打電話邀黛隱嬋還在貴賓廳見麵,黛隱嬋說不想去貴賓廳,她想讓高寒陪她去香港。高寒捂住電話,小聲征詢上官茗茗是否同意。上官茗茗這隻可愛的傻麅子咬著嘴唇,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高寒和黛隱嬋相約在漁人的碼頭彙合。
黛隱嬋今天穿了一件樣式簡約的絲質黑色長裙,淺銀色半高跟皮鞋,寶藍色手袋,腕上的精美女表鑲嵌著一圈大個頭鑽石。這些雖然都一閃而過,卻散發著逼人的魅力。
高寒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她的眼角、鼻梁、唇角都為這張精致的鴨蛋臉增添著清秀與高貴。脖頸修長,珍珠耳釘細膩圓潤,發型特意遵循古典樣式,用一枚翡翠發簪工整地盤在腦後,紋絲不亂。
當黛隱嬋挽著高寒的胳膊登上直升機的時候,高寒看見遠處的上官茗茗像一塑白色雕像般佇立在海邊,極富神韻,落寞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