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借 力
翌日，都中午十一點了，翁兆剛還沒出屋。已經準備吃午飯的黑軍和牙簽寶一商量，決定敲門喊剛哥吃飯。黑軍輕輕敲了兩下房門，裡麵傳來翁兆剛的聲音：“門沒劃，進來吧！”
黑軍和牙簽寶推門進了裡間，看見翁兆剛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眼白上爬著幾條紅蚯蚓，茶幾上到處是似乾非乾的水漬。顯然，他一夜沒睡。
“吃點兒飯吧剛哥。”牙簽寶一邊擦茶幾一邊說。
“現在就安排人盯死歪嘴子，看看他都和誰接觸？讓槍漏子聯係韓小個子，監控歪嘴子的手機。”翁兆剛說話時眼睛都沒眨，直盯盯地望著天花板。
“知道了。”牙簽寶和黑軍同時應聲。
隨後，翁兆剛坐直身體，表情痛苦地扭了兩下脖子，十分平靜地對兩位鐵杆兄弟說：“現在你倆手裡的錢也不少了，把至近的人都安排到國外。地方自己選，門路找槍漏子去辦，用多少錢也找他去拿。”
黑軍和牙簽寶對望一眼，他倆知道老大這麼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大戰在即。於是，兩人都鄭重地點點頭。
“走，吃飯。”翁兆剛見兩位兄弟表情凝重地看著自己，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翁兆剛做人誰也挑不出毛病，連兄弟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他都會為你做到，單憑這一點，手下人等全都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幾年大家跟著他都發了財，黑軍、牙簽寶、槍漏子三人個個都已然成為千萬富翁。這還不算，姑且不說他們每人腕上的名表、身上的名牌、每日“高大上”的開銷，翁兆剛還為他們在燕京、大連、海南等地購置了房產、豪車。而且每月槍漏子都按照一定比例把收益的分成打入幾個人的賬戶。可以說，這樣的老大在當今時代不多見。
除了這三個鐵杆兄弟，手下的保鏢和其他兄弟一樣被翁兆剛養得服服帖帖。最讓人感動的還不止這些，翁兆剛讓槍漏子每月到各個監獄探監的名單不下百人。有的人判了無期、死緩，十年、二十年不一定出得來，按理來說，這些人的現實價值已經不存在了，但翁兆剛往往對這些人更是關心備至，不但每月供給他們改造的費用，而且逢年過節還派人去看望他們的父母家人。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表演給彆人看，反正翁兆剛做到了。由此，翁兆剛在江湖上的名望無人能及。
另外，春江省各市縣的黑道人物大多對翁兆剛都是敬重的，因為他不但講義氣，而且還出了名的“愛才”。隻要你有能耐、隻要你敢打敢拚，他就捧你。無論你是需要江湖場麵上的追捧，還是官方高層的助力，他都會儘力支持你，讓你成為你想成為的那個人。弄得春江省江湖上到處都是他兄弟，真正的“桃李滿天下”。
要不然怎麼說成就大事者必有遠見卓識呢！這次“圍剿”欒劍一夥，翁兆剛就是借力於其他市縣江湖兄弟的力量，才確定這夥勁敵已經三換藏身地，目前正隱匿在中俄邊境小城綏鎮。
原來這位以強悍著稱的欒劍絕非等閒，雖然他知道翁兆剛不可能正式讓警察參與進來，但暗中肯定會借助警方和黑道共同的幫助來尋找自己。於是，他早就預感到自己這撮人會被暗線盯上，所以玩兒起了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化妝之後又化整為零，到底瞞過了翁兆剛的眼線，三易其身，最終躲到了人脈稍硬的綏鎮。多年以來，他也有一批“鐵粉”，綏鎮的這個兄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想以此為秘密營地，先緩一陣子，等過了風頭再殺回春江城，繼續從翁兆剛的嘴裡搶食兒。
哪知，剛在綏鎮青雲大市場附近的落腳點待習慣，十七八個身手矯健的大漢就深夜而至，十幾支手槍再加上兩支自動步槍一通狂射，險些沒把他們租住的平房掃塌。子彈透過窗子把屋裡打的零碎不堪，幸虧欒劍手下這幾個人都是身經數戰的老手，趴在地上就沒敢起來，這才僥幸逃過全軍覆沒的結局。但仍有一個兄弟的耳朵被子彈打掉四分之三，血流如注。如果警車的動靜不及時歡叫起來，這位性情火爆的兄弟就要起身拚命還擊了。
警笛驅散了外麵的槍手，屋裡的人也不能落入法網，幾個人合力踹倒被子彈打酥了的土坯牆，在警察合圍之前，躥入暗夜……
但欒劍並未馬上離開綏鎮，他找到當地的兄弟，聯係上拚縫的中間人，花大價錢從跨鏡槍販手中購買了五顆手雷和兩支全自動俄產，又租了一台小貨車，專走偏道，一路向遼省丹城而去……
這次翁兆剛派出的都是豢養多年的亡命徒，如果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是不會動用這股力量的。因為這批人屬於他的後備生力軍，個個身背命債，一直以來都被他送至緬甸境內以做生意為名養起來。而且都是分散生活，分布在果敢、小孟臘、邁紮央等地。這些地方都有賭場，翁兆剛把一部分財產轉移至此，在賭場入股。又派人聯絡、輸送內地賭客，賺取的盈利再用來擴大經營，結交當地幾股軍方要員。因此，這批兄弟也在當地站穩了腳跟。如今欒劍來勢洶洶，無奈之下，為了以絕後患，翁兆剛才動用這批力量，使出殺招。
得知欒劍僥幸逃脫，翁兆剛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擔心欒劍一夥會隨時隨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那樣的話，必是一場血戰。就算自己身邊的力量不遜於對方，但無論誰死誰傷，都會鬨出很大的動靜，隻要造成影響，就會對自己不利。於是，他帶著黑軍、牙簽寶還有四名保鏢，悄悄離開春江城，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大連，異地指揮春江城的事情。
到大連安穩下來之後，特殊時期也是深入簡出的槍漏子傳來消息，經過24小時不間斷跟蹤，歪嘴子基本不離和平區，手下的事物都是江兔子在打理。他整天除了吃喝賭博就是到處“掛馬子”（找女人），玩累了就到鐵姘“大白邊”開的望江賓館“紮大煙兒”（注射毒品）。但他卻同時使用兩部手機，經過韓小個子細致工作，發現那部不常用的手機隻與兩個號碼聯係，其中一個機主正是袁南的首席智囊郝明子。另一個是剛注冊不久的神州行號碼，隻通過幾次話，而且也是單線聯係，目前那個號碼正處於關機狀態。
得知這個消息，翁兆剛心中那條忽明忽暗的線路清晰起來，他不慌不忙地拿出那部不輕易使用的手機，親自給韓小個子的隱匿號碼打電話。
少頃，電話接通，他深沉地說：“韓局，麻煩您調一下那個和歪嘴子單線聯係的號碼，看看這個號碼第一次和歪嘴子通話是什麼時間？”
“稍等一會兒，最晚半個小時回複你。”韓小個子掛斷電話。
時間剛過十九分鐘，韓小個子回電，他告訴翁兆剛，那個號碼第一次和歪嘴子通話是一個月前，而第二次通話正是翁兆剛遇襲前三個小時，之後就一直靜默。最近兩次使用的時間，一次是欒劍一夥在綏鎮遭到槍擊之後的一個小時，另一次是一天前。而且前兩次與這個號碼通話之前，歪嘴子都跟郝明子通過話。
不用多說，經曆了小半輩子刀光劍影，翁兆剛的偵查能力不比一般刑警差，他立馬把郝明子、歪嘴子、欒劍三個人聯係到一起。如果偏差不大的話，定然是郝明子代表袁南與歪嘴子一直暗中通氣，而歪嘴子暗中資助剛出獄的欒劍，把從郝明子那裡得到的相關情報傳遞給欒劍，這才有了自己遇襲事件。
想到這兒，翁兆剛心中的謎團漸漸散去，他決定即刻飛往燕京，去“朝見”在中央黨校學習的春江省公安廳長董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