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菩薩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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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第二天江福寶來董家的時候,兩人都顯得有些尷尬,這麼久以來,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麵時一句話沒說。

江福寶針灸完,沉默著離開。

孟不咎的眼神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起身和墊腳也看不見,他才眼皮低垂,移開視線。

昏迷了這麼久,他的雙腿直接細了一大圈,走路若是不扶著牆,根本走不了,方才赤腳下地的時候,他差點摔在地上,顯得很狼狽。

孟不咎的額間滿是星星點點的細汗,他的眼裡也寫滿了落寞。

孟不咎後悔了,如果因為他的那些話,福寶以後不再搭理他了,他要如何是好,他不敢想。

與其這樣,他寧願一輩子當福寶的哥哥。

一直連著數日兩人之間都是如此相處的,隻偶爾孟不咎問一句,江福寶答一句,這麼尬聊著。

每次見麵,說話絕對不超過三句。

日子緩緩過去,孟不咎的身子已經大好,他每天被下人攙扶著下床走走,萎縮了的肌肉逐漸恢複,他身上的肉也養回來一半,但瞧著還是太瘦。

把榮婆婆和董卿鳶心疼的喲,主仆倆換著法子給他補身子。

除了雞鴨魚肉,還有羊肉豬肉,甚至連牛肉都弄來了,隻要吃飯,素的根本見不著。

這段日子江福寶與孟不咎沒怎麼說話,但她還是讓二姐燉了補湯讓丫鬟日日送來。

孟不咎原以為江福寶討厭他了。

看到補湯,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亂想。

心這才安定下來,好好養身子。

日日吃肉,吃的孟不咎現在見到肉都想嘔,剛好縣衙有要案,跟江南的一個地主牽扯在一起,所以他得去趟江南,就趁著這個機會溜了。

臨走時,孟不咎特意去了仁愛醫館尋江福寶。

見她忙的不停歇,就在櫃台邊,拿起賬房記賬的筆,寫下一張紙條,交給潘二丫後,他就走了。

天色不早了,若再耽擱下去,隻怕趕不及了。

江福寶看到他過來了,以為他隻是閒著無事來轉轉,沒太在意,然而忙完後,看到潘二丫遞過來的紙條。

她愣住了。

紙上寫著【福寶,縣衙重案,我即刻便要出發江南,恕我沒法等你忙完當麵說,福寶放心,我會趕在你生辰時回來的,等我,不咎。】

不咎哥哥要去江南?

難怪呢,突然來找她,卻沒等她忙完就走了。

江福寶看完,把紙條放到袖口,並未亂扔。

一旁的潘二丫全程目睹,她嘴角止不住的彎起。

她家小姐,怕是要有情郎咯。

旁人不知,她可清楚,最近小姐總是魂不守舍的,那次從董家回來,小姐人生第一次診錯脈,小姐從前可是在生病的時候,都沒診錯過呢。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小姐心裡是有孟公子的。

隻是暫時沒弄明白自己的心而已。

潘二丫默默的在心裡想著。

“小姐,紙條不扔嗎?”她突然調侃了一句,主仆倆關係好,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相處的。

“扔啊,當然要扔,我拿去外麵扔。”江福寶匆匆走到後院,進了屋子,她把這張紙條夾進了經常看的一本書中,這才回去繼續坐診。

而掀開簾子看到自家小姐並未扔掉紙條反而直接進屋的潘二丫,嘴角更彎了。

孟公子要守得雲開,見月明咯。

她竊喜著。

此刻的城門外,坐在馬車上手拿韁繩的孟不咎剛要出發,卻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沒見到心上人,他眼裡閃過一抹失望,卻轉瞬而逝。

隨後他一聲令下,與幾個官差快馬加鞭地離開。

馬兒跑的極快,濺起一片沙土。

路過的百姓連忙捂著口鼻,躲避開。

這次去江南,孟不咎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忙完,不過眼瞅著要到福寶生辰了,他隻能在路途中縮短時間,坐馬車舒服很多,可惜太慢。

他這才跟官差一起騎馬上路。

風塵仆仆兩天兩夜,期間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個時辰。

馬都受不了了,更彆提人,孟不咎和官差們的大腿內側,都磨出血了。

到了江南,來不及休息,更顧不上塗藥,他就立馬帶著官差查案子去了。

得虧他時常私底下補貼這些下屬,所以沒有一個人敢有怨言。

個個心裡都清楚,這個案子了結後,會有一大筆賞錢等著他們。

馬上就要年底了,有些地方都提前秋收了,賣糧的賣糧,賺錢的賺錢,無論富與窮,大家都想過個好年。

孟不咎貼錢這件事,其實江福寶也知道。

她之前還嘲笑過孟不咎,說旁人都是當了官立馬撈油水,吃的膀大腰圓,富得流油,搖身一變成了大貪官。

隻有孟不咎是當了官反而虧錢。

總是自掏腰包的查案獎賞。

比如一個犯了重案的犯人,人家縣衙懸賞也就三兩五兩的,撐死也不過十來兩。

就算富裕些的府衙最多也就幾十兩。

到孟不咎這,直接上百兩。

說他是清官都對不住他,簡直是菩薩官。

朝中要都是這樣的官員,當今聖上早一統天下了。

時間就這麼眨眼間過去了,九月到來。

二十五這日,正是江福寶的生辰。

今年她不想大辦,於是,江家在這天弄了幾桌家宴。

由江如意親自掌勺,其餘廚娘幫忙,張金蘭簡單在一進院擺了三桌,隻請了關係最好的親朋好友和福寶的乾親。

然而,就連孟知理都來了,孟不咎卻不見人影。

江福寶站在門口左看右看,模樣瞧著失落極了。

不咎哥哥大概是趕不回來了。

也對,江南離得遠,他還有要案在身,兩件事孰輕孰重她心裡有數。

但是這麼多年,她過生日,不咎哥哥都會來,一時間,江福寶有些不習慣。

“福寶,彆傻站著了,不咎他不來了,這孩子,說是縣衙有急案要辦,一直追到江南去了,恐怕一時間回不來呢。”董卿鳶以為江福寶不知道這件事,見她一直站在門口,就過來喊她。

說完,她拉著江福寶的手進去了。

她沒注意到的是,江福寶眼裡的失落都要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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