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江福寶的臉頰上戴著口罩，這霸道的臭味，依舊往她的鼻孔裡鑽。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就讓潘二丫把帶來的口罩分給乾爹他們了。
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口罩，這玩意比帕子好用多了。
中間還有一層薄薄的棉花，原先他們帶著帕子，被屍臭味差點熏吐了。
奈何江福寶第一次接觸，戴著口罩也難受的不行。
“福寶的點子總是比旁人多，瞧瞧，這戴在臉上的，都能給你琢磨出新花樣來，確實好用，往後賣給乾爹一些。”
府衙管的範圍要更大一些，由於時常遇到凶殺案，所以經常來義莊或者仵作房看屍體，需求量極大。
“不用賣，我贈與乾爹一些吧，不值錢的玩意，都是一家人，還談什麼錢，二丫，記著，回連山鎮就讓你哥到醫館拿三百個口罩送來，乾爹，我先去看看屍體。”江·小富婆·福寶大手一揮，對著潘二丫說完朝著擺放屍體的木架床那走去。
這些屍體並沒有擱在棺材裡。
一直都是蓋著一個草席，這樣放著。
怕江福寶看不清楚，孟不咎還讓官差多點了幾盞油燈。
義莊裡一下子亮堂起來。
老潘頭也不困了，他帶著徒弟小潘子在一旁觀看著。
不懂為什麼知府大人會帶一個小姑娘來這種臟汙晦氣之地。
屍體巨人觀，會腫脹的很大，看著也極其惡心，江福寶胸口一陣翻湧，她好看的眉眼皺在了一起。
麵前宛若兩人胖的屍體，讓她差點把在馬車上吃的肉餅都要吐出來了。
她強忍住不適，掀開草席一一檢查著。
沒人敢打擾她，甚至在旁邊站著的官差連大氣都不敢喘，怕影響到江福寶驗屍。
過了好久，五十二具屍體全部看了個遍，孟知理才開口詢問。
“福寶，可看出不妥來？這些屍首當真是血流而亡嗎？那些大夫都是這般說，仵作們也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有先前小乞丐說的漢子，我們也捉來了，人家除夕那天根本就不在汝陵府。
除非他是大羅神仙，不然根本沒法這麼快潛入劉家將劉家滅門，又快速離開，乾爹隻好將他放了，哎，這個案子撲朔迷離，乾爹實在沒辦法了，不然也不至於派人把你喊來，實在是難為你了，讓你看這些，乾爹對不住你啊。”
孟知理滿臉愧疚的看著江福寶。
接連歎氣。
“乾爹莫要這麼說，咱們是一家人，乾爹有事，作為女兒當然要幫，難不成，乾爹還想跟我見外不成？對了，這些男性屍體，確實是血流而亡，他們沒說錯，但是！”
江福寶的語氣突然多了一絲淩厲。
“但是什麼？”孟知理連忙追問道。
“凶手先是用刀割在他們的脖子上，將他們放血，眼睜睜看著他們快要死的時候，再一刀揮下去，且刀刀砍在原先的傷口上，這才令人覺察不出，你們看，這些人頭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江福寶解釋道，並發出提問。
“表情不一，有的緊閉雙眼，有的滿臉驚恐。”孟不咎回。
“所以，凶手一定是刀法極好的，他的職業，也跟刀有關，乾爹不如去查查除夕那幾天，有誰去過劉家，還有，什麼人跟劉家來往密切，並且，是城中之人。”
江福寶又道。
“為何是城中之人？”孟知理有些好奇。
“他那麼快就殺光了五十二人包括牲畜，然後在三個小乞丐發現前就已經逃離現場，說明對劉家和城中道路很是熟悉，另外，他殺人時，一人不落，就連牲畜在哪都知道，隻能證明，他十分了解劉家並且常去，說不定還是跟劉家相熟之人。”
江福寶此刻無比的慶幸，她在現代時，沒少看柯南和犯罪劇。
否則，就算知道這些屍體是如何死的，也沒法根據這點找到凶手。
當然，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不過就算是猜測也比當無頭蒼蠅強。
一旁觀看的老潘頭人都傻了。
原來這個小姑娘是知府大人的乾女兒啊。
聽官差說，她還是先前治好瘟疫的神醫，甚至還見過聖上，得到了聖上的嘉獎。
不光封了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還賞了不少金銀財寶。
天呐，眼前的少女看著不過十三四歲，她半披的頭發證明她還未及笄。
現在的孩子都這般厲害了嗎？
再看看他身旁的小徒弟。
老潘頭氣不打一處來。
教了徒弟數十年了，如今都快十九了，竟然還分辨不出中毒的屍體是因何死的，簡直氣死他了，要不是從小收留他，當兒子養著，他早就一腳把這個蠢徒弟踹了。
老潘頭的心理活動江福寶並不知道。
驗完屍體，她就離開了。
當晚，孟知理派官差四處巡查，滅門案第二天，城門雖開，卻隻許進，不許出。
包括除夕那天出城的人，也都一一排查了。
不可能放走漏網之魚，倘若凶手真的是城中人，隻怕他還在城裡。
擔心打草驚蛇，官差挨家挨戶巡查時，動作放得很輕，並且，假借排查戶籍的原因去盤查。
江福寶從義莊離開，在府衙歇下，一覺睡到天亮，起來時，孟不咎就站在門口。
等她洗漱完，兩人一道去了堂屋吃早飯。
“乾爹呢？”江福寶問。
她嘴裡塞了半個雞蛋，嘴邊還有蛋黃的渣渣。
孟不咎隨手拿起帕子，幫她擦乾淨嘴巴，然後回她：“爹心裡惦記此事，案子不破，他心不安，隻睡了兩個時辰，就出去了。”
“哎，希望能快點抓到凶手吧，那三個小乞丐在嗎，一會帶我見見吧，還有劉家，我也想去看看。”
江福寶想要幫幫乾爹。
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乾爹再熬下去，身子隻怕是受不住。
“對了，乾娘呢？怎麼沒見著她？”江福寶吃完早飯，才發現哪裡不對勁。
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乾娘的身影，乾娘不是早就來到汝陵府了嗎。
而且乾娘向來疼她，知道她過來，肯定會跟乾爹和不咎哥哥一起在城門口等著的，怎麼昨晚也不見她人，早上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