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芹一聽就知道，想治好侄女的腿，得花不少錢。
她打了退堂鼓，雖然當著侄女的麵，說這話不好，但是她家裡的日子過得確實緊巴，要是拿錢給侄女治腿，當家的肯定發火。
左思右想，王秀芹把侄女卷起的褲腳放了下來，然後拉著她就要走。
“慢著，我們醫館，婦人治病一律隻付藥錢就好，倘若她想治，給五十文吧。”
江福寶出聲攔住她。
這位女子太可憐了。
看她麵相就知道她在家裡一定是個埋頭乾活的乖女兒。
斷掉的腿，讓她走路跛的厲害，甚至每走一步，她就皺一下眉頭，應該很疼。
隨著年紀的增加，她會越來越痛苦，說不定還沒到老，這條腿就徹底廢了。
若癱在床上，她家裡人會怎麼對待她呢？
明明她還是大好的年華。
江福寶於心不忍，決定拯救她。
“當真？五十文？”王秀芹回過頭來，臉上掩飾不住的高興。
若隻要五十文，她完全可以瞞著當家的，壓根不需要說。
“對，隻要五十文，但是，你要再一次承受斷腿之苦，你能忍受嗎？”江福寶的雙眼直直看著王杏兒。
“啥？還要斷腿？這，這”王秀芹嚇得大驚失色。
“她的腿骨已經畸形了，也就是長歪了，還產生了很多並發症，必須重新打斷腿骨然後矯正，但是我能保證，她恢複好，走路跟常人無異。”
江福寶簡單解釋道。
“好，我願意。”不等王秀芹再問，王杏兒堅定不移的回答著。
“那就現在吧，早斷早恢複。”江福寶指著屏風後麵的床，示意她躺回去。
“好。”王杏兒點了點頭，她抽出被姑姑拽著的手，直接躺在了床上，一絲猶豫都沒有。
“杏兒，你當真不考慮下？斷骨多疼啊，你忘了嗎？”王秀芹怕的不行。
這要是她，她寧願一輩子當瘸子。
“我不為嫁人，我隻是不想彆人再嘲諷我了。”王杏兒軟軟的聲音傳進江福寶的耳朵裡。
“丹兒，露兒，二丫，你們三個過來，把她按住，你咬住這塊帕子，石頭，由你出手，把這個鐵錘砸在她的小腿上，看清楚了，就是我指的這塊地方，彆砸歪了。”
這話一出，醫館裡的下人，都驚呆了。
小姐也太凶狠了，治病咋還斷人腿呢。
不過他們不敢多問。
按照江福寶的吩咐去做了。
被固定住的王杏兒雖然臉上滿是驚恐，身體也顫抖的厲害，但她的雙眼，卻堅定不移的看著江福寶。
這份信任，讓江福寶更加認真。
“小姐，我真砸了？”石頭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忍心。
“砸，用五成力就好，彆太用勁。”王杏兒的腿骨因為畸形，骨頭很脆，要是太用力，會造成粉碎性骨折，那就受大罪了，還不好恢複。
“好”潘石頭深呼吸幾口氣，然後猛地砸下鐵錘。
因為王杏兒的嘴裡咬了帕子。
所以她叫不出來。
但是嗚咽聲聽著也很嚇人。
像半夜的貓叫聲，如同嬰兒啼哭，讓人害怕不已。
“唔唔唔——”王杏兒的眼淚瞬間打濕了耳朵。
她臉色漲的猶如豬肝。
江福寶拿來銀針，隻簡單紮了幾個穴位，嗚咽聲一下就沒了。
“我暫時幫你麻痹這條腿，不過隻能持續一個時辰。”江福寶說完，讓丫鬟拿來夾板，繩索等物，把王杏兒的骨頭牽引到正位，忙了好久才結束。
溫度逐漸上升，江福寶身上的冬衣早已換成了春衣。
饒是這樣，她也滿頭大汗。
“石頭，你去小食鋪把馬車駕來，送她們回去。”腿都斷了，自然不能走路了。
開完藥方，抓完藥，江福寶乾脆好人做到底，免費用自家馬車送她們回家。
“福寶，來，錢給你，實在多謝你了，嬸子感謝你。”王秀芹多給了十文，在旁邊看了這麼久，她心裡有數。
江福寶幫侄女治腿，不但賺不到錢，指不定還要貼錢。
光是抓的那二十多種藥，就知道有多貴了。
隻是她真的沒帶多少錢。
渾身也就六十文。
以至於她臉色有些泛紅，很不好意思。
“沒事，就五十文，剩下十文你不如去買塊骨頭，回去熬湯喝，給她補補身子，記得，這些藥煎成一碗水，一日喝一次。
這裡有一個月的藥，喝完你去我家，找江猛或者江程，讓他們駕牛車送你們來鎮上，還有，回去的時候，千萬彆下床，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敢乾活，不然白受罪了。”
江福寶拿走銅板，又返還了十枚放在王秀芹的掌心。
“多謝福寶，實在太謝謝你了”王秀芹又感謝許久，直到潘石頭把馬車停在外頭。
二丫丹兒露兒三人一起把昏睡過去的王杏兒抬到馬車上。
姑侄倆離開了。
馬車出城前，還去了一趟菜市街。
王秀芹用十文錢買了好幾塊排骨。
王家村距離城門不算太遠，沒一會就到了村口，王秀芹坐在外頭指路。
直到馬車停在娘家大門口。
外頭也圍了不少村民。
都對著馬車指指點點。
“哎喲，這麼豪氣的馬車，是貴人上門了？難道王茂家發達了？”
“胡說什麼呢，我看到他嫁出去的妹妹王秀芹從馬車上下來了，不對啊，這江家村不是出了名的窮嗎，怎麼還能坐上馬車？”
“我倒是覺得，這馬車眼熟的緊，之前總在村口看到過，好像是江家村族長的。”
“王秀芹攀上他家了？嘖嘖，能買得起這麼貴的馬車，得多有錢啊。”
“看來江家村也沒那麼窮啊，一個個的日子過得比我們都好，你們瞧，這王秀芹比嫁人前胖多了。”
“”
說閒話的村民聲音不低。
王秀芹自然聽到了。
但是她顧不上解釋，直接高喊著大哥大嫂：“哥，嫂子，快出來啊，把杏兒抬回去。”
一聲喊，不光是王茂夫妻倆。
他兩個兒子和兒媳也都出來了。
“秀芹呐，咋還坐馬車回來呢，你啥時候這麼有錢了。”李氏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