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老三不服氣的說道,
“村長他把我們打成這樣就白打了?”
“那你們想咋?現在去派出所?
是你們先動的刀,人家打你們還不是白打!”
村長轉過頭對著江林說道。
“他小舅子雖然說這個事兒是他們先動的刀,可是到底你們是一家人。
你姐姐是這家的兒媳婦兒,有啥事兒一家子好好說,何必鬨到這個份兒上。”
“這事兒你們就各退一步就算了。畢竟兩家還是親家。”
江秀麗急忙上前。
“村長,你先放心,我勸我弟這事兒我們不追究責任。我們就是家裡自己人吵架動了手。”
村長看了一眼江秀麗搖搖頭,這個張家的兒媳婦兒那真的是全村有名的包子。
明知道自己婆婆,大伯子,小叔子是啥樣的人被欺負的根本就不知道反抗。
明明自己弟弟是給她撐腰,結果她還護著老張家的人。
可是他作為村長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人出麵把事情調平,他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反正這委屈也不是他這個村長受。
“行了,行了,都散了,都散了,有啥可看的,誰家還沒有個家長裡短的。”
村長看了一眼張有才那滴血的胳膊。
“你都傷成這樣了,趕緊去衛生所看一看。”
沒在說話,帶著人轉身就走,這事兒就算這麼了了。
江林回頭看了看張家的人。
張家的人大概是從村長的那裡得到消息,他們占不了便宜。
這會兒有點兒像是蔫兒了的鵪鶉。
張母是個欺軟怕硬的,這會兒見到江林一個打幾個,他們全家加在一塊兒都打不過江林,立刻就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囂張。
況且脖子還疼的厲害。
“老大,老三給我進屋去。
老娘多倒黴,攤上這麼一個敗家玩意兒。
被人家欺負到頭上拉屎。”
“江秀麗帶著你那個賠錢貨,趕緊給我滾。”
“我們老張家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再讓你在我們家待下去,我們老張家人都得死絕。”
江秀麗被婆婆罵的灰頭土臉,急忙陪著笑臉說道,
“娘,都是我的錯,您彆生氣了。”
“我先帶有才去衛生所看一看,回來要打要罰都由著你。
孩子他爹這胳膊耽誤不得。萬一落下病根兒就麻煩了。”
江秀麗看著丈夫滴血的胳膊,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
江秀麗想拉著張有才去衛生所,張有才有點兒尷尬,自己兜裡一分錢都沒有。
隻好張口說道,
“娘,你先給我拿兩塊錢吧。”
衛生所新來的衛生員人家可不賒賬。
張母一聽這話就像是火藥桶被點著了,轉過身一臉怒火的吼道。
“你問老娘要錢?
你乾啥了?
你今天竟然回來就是已經結賬,你還沒給我交錢呢!
你居然敢問我要錢。你兜裡的錢呢?”
張有才垂下眼眸,沒敢說錢被小舅子花了。
急忙說道,
“娘,賬沒結回來,過兩天再結。
你先給我拿上錢。”
“不就是流了點兒血到灶上弄點兒灶灰,把那傷口糊一糊就好了。
有啥可看的去那衛生所不掏錢呀。”
“一天天的敗家玩意兒,老娘沒錢。”
江秀麗早就已經查看了丈夫的胳膊,那一刀劈的很深,皮肉翻開顯然根本不是柴火灰能解決的事情。
急忙哀求道,
“娘,您就給我們拿錢吧,老二這傷的這麼重。”
“錢,錢,錢,老娘哪裡來的錢?
老二又沒帶錢回來,老娘從哪兒拿錢給你?
你們先用你們自己手裡的錢不就行了嗎?”
張有才愣了一下,委屈的說道。
“娘,我每次出去乾活掙的錢我可都交給您。”
“您跟我說您幫我收著這錢,以後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我可一分都沒有留。”
“咱家這麼多人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哪還有錢呀?
我跟你說娘手裡真沒錢。
你們自己想辦法。”
張母有點兒心虛,兒子的錢的確全交到自己手裡,可是這些年她都補貼了老大,老三家。
手頭兒是真沒多少錢。
想到自己的大孫子和小孫子,張母瞬間心虛的感覺又沒有。
畢竟孫子重要,誰讓老二家的就生了個賠錢貨,但凡是生一個兒子,自己也得為老二打算。
這可怨不得她。
張有才愣愣的說道,
“娘,您就給我拿點兒錢,我等我結了賬,這錢就能補上。
這傷口這麼深,肯定得縫針。
那不是養養能養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張有才突然覺得心裡有點兒冷,自己的娘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他是家裡乾活最多,掙錢最多的人。
娘說沒有分家,讓他把錢全交上幫他們保管,自己也老老實實的交上去,隻想家裡人日子能過得舒坦一點兒。
他從來沒有怨言。
可是娘曾經跟自己說的那些好聽話,到了這一刻怎麼突然就像是個笑話?
“老二,我跟你說了沒錢,那受點兒傷怕啥呀?那誰家不受傷啊?
老二你得體諒娘。
娘管著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咱該省就得省。”
“娘,我這些年掙了那麼多錢,加起來零零總總至少有三四千塊錢,我就問您拿兩塊錢看個胳膊,您都舍不得給我。
娘,我是您兒子嗎?”
如果是往日裡張有才絕對沒有這個勇氣跟他老娘說這話。
大概是今天源於江林跟自己說自己媳婦兒和閨女的時候,突然心裡產生的怪異。
“老二你這不是戳娘的心嗎?你當然是娘親生的。
娘不是不給你錢。
咱莊稼人哪有那麼嬌氣的,行了,回去歇著。
歇上兩天,那傷口自然就長住了,大不了讓你媳婦兒一會兒給你煮倆雞蛋補一補。”
張母立刻轉身就走,讓他她掏錢出來,那是絕不可能,她的錢都是留給她的幾個大孫子的。
張家老大和老三急忙跟進屋裡去,
“娘,你不能不管我們這樣啊,我們得去衛生所看一看,你看看老三被打成這樣,我這倆胳膊總得裝上啊。”
“給給給!
你們一個一個都是討債鬼,我把錢都給你們一家人喝西北風。”
張母看著老大和老三的淒慘的模樣,心疼起來,最終還是從手絹兒裡拿出了錢。
張有才手裡捏著那兩塊錢,眼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