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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氣氛足足沉寂了足足十幾分鐘，這才在張耀陽的笑容之中逐漸和緩。
周圍這幫家夥手裡的酒杯都已經舉酸了，本來打算跟張耀陽說出來的那些恭維的話，也全都憋在了肚子裡。
大家相互看了幾眼之後，這才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神情。
“張…張經理這是在說什麼玩笑話？這還沒喝幾杯酒呢，竟然就醉了。”
“看樣子咱們以後要小心點，千萬不能讓張經理喝太多酒。”
“要不然咱們這頓乾脆也彆喝酒了，直接換茶水。”
周圍這幫營業員兒看上去還算淡定，但實際上都被張耀陽剛才所說出來的話給嚇得不輕。
紛紛以張耀陽喝醉了酒作為理由，開始不停地打岔。
現場這幫營業員倒是分不清楚到底是隸屬於哪個小團體了。
這會兒表現的都是十分的緊張。
就仿佛剛才張耀陽所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恐怖的言論一樣。
張耀陽看著這幫家夥的表現，嘴角輕輕一翹。
倒是並沒有生氣，他早就料到這幫家夥會有類似的反應，畢竟改革開放的事兒其實到現在為止，上麵的那些人還沒有下結論。
眼下投機倒把還是個很重的罪名。
張耀陽剛才所說出來的一切，在這個背景下都是極為危險的言論。
天知道如果繼續談下去，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搞不好現場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帶去問話。
“張經理，有些話可不是好開玩笑的，你說這麼一嘴，容易把我們都給送進去。”
“玩笑歸玩笑，正事兒歸正事兒，咱們聊了兩句這不痛不癢的內容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能再繼續往下深聊了。”
相對比起另外的那些人來說，葉凡和林婉這會兒要淡定了不少。
他們兩個早早的就見識過張耀陽各種不按套路出牌的野路子招數，所以這會兒相比起其他人來說，要冷靜許多。
不但沒有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反而是默默的拾掇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東西。
便是同時開口朝著張耀陽說道。
顯然是打算提醒張耀陽，話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
張耀陽扭過頭，朝著這兩個自己第一輪就中意的家夥看了一眼。
嘴角再次一勾。
這兩個不愧是下了鄉又回來的知青。
接受能力比起普通人來說要強了不少。
哪怕同樣覺得這事兒不好辦，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太多的慌張。
反而能直麵恐懼，還能當麵鑼對麵鼓的跟他搭話！
不過張耀陽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兩個人，而是轉而扭頭看了一眼現場的其他人。
本來這幫人就已經十分緊張。
聽到了那兩個人跟張耀陽說的話之後，立刻就傻了眼。
要知道，就算同樣都是投機倒把，被抓起來之後的罪責也是不同的。
如果隻是張耀陽隨便的幾句言論，把他們都給囊括到了其中，他們不答應跟張耀陽一起乾事後，哪怕不舉報也未必會招惹上麻煩。
但如果被認定為團夥作案的話，恐怕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有幾個人這會兒已經做好了轉身跑路的準備。
就算是要得罪張耀陽這個瘟神，他們也不願意卷的太深。
張耀陽自然能夠看出來這些家夥的小心思。
目光在那幾個準備跑路的家夥身上看了兩眼，張耀陽倒也沒有怪他們膽小，隻是淡然的笑了笑，緊接著便是立刻說道。
“我知道你們心中都在顧慮什麼，也知道你們現在都很害怕。”
“但是你們先彆怕。”
“我之所以能說出這些話來，確實不是因為我喝醉了酒或者是得了失心瘋。”
“而是因為我確實知道了這個消息，這也是我為什麼下來當這個經理的原因。”
張耀陽再一次強調了自己過來任職的理由。
加強了這幫人心中的印象，隨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開始語重心長的朝著這幫人說道。
“你們平時隻知道對投機倒把之類的事情嚴防死守，有沒有想到過，上麵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也會改變對於正常市場經濟和物品的管控……”
“先不說我所知道的那些消息，就說你們之前親眼見證過的一些事兒，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
張耀陽很清楚，眼下距離改革開放正式開始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大家一時間不能接受他的‘超前理念’很正常。
但他也不可能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讓這些家夥自我攻略、又或是通過各種各樣的威脅、讓他們暫時屈服於自己的行動上。
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循循誘導。
讓這幫家夥自己意識到改革就在眼前。
聽著張耀陽信誓旦旦說出來的話，大家都是一愣。
隨後就連那幾個已經做好了跑路準備的家夥，這會兒也是停下了動作。
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張耀陽，想要等待張耀陽的回話。
張耀陽看著這幫家夥滿臉疑惑的模樣，嘴角再次勾起。
看樣子他確實是把這幫家夥的心理給抓的透透的。
這會兒已然把這幫家夥的興趣全都給挑了起來。
“給你們最簡單的一個例子，之前咱們紅星商場每個地方都是嚴格按照國家的要求進行整頓和安排。哪怕是相互之間的稱呼也從來都沒有亂過。”
“但是按照我們單位的人員安排來說，各科兒的職務都沒有變化，但是稱呼卻都發生了變化。”
“我下來之後，本來應該就任的是銷售科的副科長。現在你們叫我銷售經理叫的倒是順口。”
“有沒有考慮過？這個稱呼的變化其實就是預兆之一？”
張耀陽前前後後說出來的那些話，其實隻能算得上是一些小小的鋪墊。
隻有最後這句話，才算得上是他精心準備的殺手鐧。
此話一出，周圍這些人頓時全都愣住了。隨後心裡麵開始活泛了起來。
大家相互看了幾眼，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也是逐漸和緩。
“這個稱呼是在一個月之前進行的調整，當時大家還有些不明所以，原來是因為要給大家打好提前量？”
“怪不得，範總經理之前表現的古古怪怪的，敢情是在這兒等著咱們？”
這幫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張耀陽精心準備的這些套話，其實半真半假。
除了他百分百可以肯定，接下來必然會有改革開放這個事兒以外。
剩下的全都是胡編亂造。
但這些胡謅出來的話效果極佳。
瞬間就把他們給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