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心並沒有立刻做出回複，他們四目相對，此刻的氣氛安靜到了極點，周圍草叢裡小蟲子窸窸窣窣的動靜也聽得額外清楚。
“閣——”顧昭妍正要叫他。
“噓。”諸葛弈心做出一個襟聲動作將她打斷。
顧昭妍立馬捂住嘴巴，諸葛弈心小聲與她細說：“實際上仙門已經沒有從前那般團結，暗地裡早已各懷鬼胎，有些人甚至想要整個吞並仙門。”
顧昭妍十分震驚，問道：“是誰，他們究竟圖什麼？”
諸葛弈心搖了搖頭，然後訴說他的身世：“我本是戰亂棄嬰，是前閣主將我撿回仙門撫養長大，他老人家在時六派團結一心，沒想到他走後竟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諸葛弈心雙眼微紅神情憂傷，又接著說：“今日你來我是想請求你幫我辦一件事，不知是否方便？”
“閣主請說，要是我能做到一定答應！”
“並非什麼難事，隻是想請你在暗中觀察如發現可疑之人向我彙報即可。”
“好，我答應了。”
諸葛弈心問：“那你想要什麼作為回報？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顧昭妍拒絕道：“如今大敵當前，仙門人能夠團結一致共同禦敵就是我最大願望。”
分彆後，顧昭妍回到舍中。
推開門來，裡麵空蕩蕩不見人影，隻留下帶血的布條散亂在地。
她輕聲呼喊，沒有得到回應，接著走進臥室尋找才發現蜷縮在門後角落的他。
“你叫什麼名字？”顧昭妍邊說邊蹲下來想要伸手拍拍他。
還沒碰著，他乍得一下呲牙咧嘴向她發出陣陣警告：“呲呼……呲呼……”
臉色煞白，極度猙獰。
顧昭妍嚇得哆嗦，立馬把手收了回來，兩人就這樣僵持看著對方。
突然，顧昭妍想起自己兜裡還有一隻荷包雞腿，她掏出打開荷葉，就算涼了也無法阻礙它散發香味。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雞腿，顧昭妍見此一笑，問道：“想吃嗎？想吃就說話。”
他沒有發聲隻是微微張口，顧昭妍很是疑惑，她又將雞腿靠近一些。
他慢慢伸出手有些膽怯，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雞腿奪走，一口塞進嘴裡。
顧昭妍不及反應，無奈地起身去喝了半杯水，然後回床上準備睡覺，角落裡的野孩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顧昭妍拍拍床邊又問道：“入秋了夜裡寒冷，我沒有多餘的被子，你要一起睡嗎？”
野孩沒有任何反應。
顧昭妍猜想他：是啞巴？還是聾子？也可能是個傻子。
但她實在太困了，褪去外衫熄滅燭火就躺下了，睡夢中聽到有人喝水……
夜半，發覺背上貼著一個東西，一直發熱，她轉身撩開被子一角摸到一頭雜亂的頭發，看來秋天的仙門確實很寒冷，她就這樣摸著他的頭又繼續熟睡。
第二天，清晨。
顧昭妍帶著麵餅回來，問他：“麵餅你吃不吃？”
他像昨天搶食一樣吃了。
晌午，顧昭妍：“米飯你吃不吃？”
他用手抓著狂吃，但這次並沒有搶。
傍晚，顧昭妍：“今晚有魚吃噢。”
她笑自己傻，明知道他不會說話還每次在飯前說一遍。
“吃。”
顧昭妍震驚道：“你在說話？你不是啞巴。”
他又連著說了兩聲：“吃，吃。”
顧昭妍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會說話。
顧昭妍：“你是不是不會說話，我教你好不好？”
他說：“吃。”
往後的日子，顧昭妍除了練劍就是回房舍教他說話，識字。
她毫不嫌麻煩，仿佛精神找到一點寄托，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選拔賽決賽那天。
……
裁決長老：“今日最後一場，顧昭妍對陳乾坤，雙方準備上台。”
弟子甲：“最後一場有點不想看了，我們走吧。”
弟子乙：“誒，你回來，你忘了上次食堂發生的那件事了嘛，就是他倆。”
“我看看。”他又折了回來低頭向鬥台尋找。
掃視著周圍人群，她和他，觀台上還有顧塵師兄、軒轅逸師兄、宗主、刀宗宗主……
“我靠，宗主他們怎麼都來了！”弟子甲驚呼。
其他弟子也紛紛驚訝道：“以前這種比賽最多幾個長老觀戰，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劍宗，弟子們蜂擁而至，人數隻增不減，霎時，觀台被擠得水泄不通。
顧塵抱拳作揖問道：“宗主，您對今天的比賽也感興趣麼？”
軒轅昌明回答道：“嗯，畢竟是你教的徒弟，我來看看水平如何。”
“唉，不是我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們不在自己宗門看比賽，跑來看我們宗的。”軒轅逸從他們身後竄出來。
諸葛弈心說：“一場有意思的比賽。”
黃介不耐煩道：“怎麼，不能來嘛？”
秦虎則默不作聲。
軒轅逸聽到這些回答也是一臉問號。
裁決長老一聲令下：“請雙方上台。”
劍宗選拔賽的規則很公平，但也殘酷：雙方不得穿戴護甲，不得使用輔助物品，口認服輸或倒地不起者淘汰，不得傷及性命。
隨著台階的上升他們互相映入彼此的眼簾，顧昭妍打量著陳乾坤，與上次見麵不同，他在額頭上係了一條抹額。
陳乾坤則瞥一眼顧昭妍手中不知名的劍，隨後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比賽正式開始，陳乾坤抽劍一揮，大喊道：“顧昭妍你這卑鄙小人，上次的羞辱今日必將百倍奉還！”
顧昭妍見狀也將利劍出鞘，笑著回答：“羞辱？是指你額頭上被白布蓋住的傷嘛。”
此言一出，惹得觀台上部分人大笑起來。
陳乾坤漲紅了臉，怒吼：“少在那逞口舌之快！”
話畢，兩人如同離弦的彈丸朝著對方衝去，像約好似的。
碰撞之際，火花紛飛。
她抬眼瞧見陳乾坤氣得麵紅耳赤，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在空中僵持了幾秒，顧昭妍率先爆發力量將他彈開。
顧昭妍平穩地落地後撤兩步穩住身子，陳乾坤在力量方麵顯然是吃了虧，落地時腳步紊亂不堪，幸好及時將重心調前，單跪右膝擦地才沒有跌倒。
這一擊下來打消了陳乾坤所有的憤怒，他冷靜下來觀察顧昭妍手中的劍，果然在剛才的僵持下出現一道缺口。
他歪嘴一笑，立馬起身又衝了上去，顧昭妍也絲毫不懼地上去迎擊。
可不曾想，恰好中了陳乾坤的計謀，就在即將對上之時，陳乾坤以極快的速度跳開。
顧昭妍撲了個空，她立馬刹住腳來尋找陳乾坤的身影。
此時，陳乾坤仿佛一道閃電環繞在顧昭妍周圍尋找破綻，伺機突襲。
見顧昭妍不敢突圍他便果斷從後背出擊，一個劍刺直指脖頸，顧昭妍雖有所反應，但終是慢一步沒及時用劍擋下，被劍刃狠狠地刺傷了抬起的胳膊。
軒轅昌明見了也稱讚道：“看來這小子也不是隻有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