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哲瀚漆黑的眼眸凝視蘇眠月,翻湧著不可名狀的情愫。
半晌,他薄唇輕啟:“什麼都可以?”
蘇眠月眉眼堅定:“您儘管提。”
厲哲瀚對上她清麗的視線:“我要你每周至少四天回彆墅照顧岩岩。”
蘇眠月眼神微怯。
厲哲瀚恰到好處捕捉這絲反應,頂了頂腮,再開口時聲線微冷。
“每次不低於三小時。”
蘇眠月抿唇。
那個彆墅曾經是他們一家生活的地方,充滿了不堪回首的傷痛記憶。
她厭惡回到那地方,但是為了安安,她沒有絲毫猶豫,應了下來。
“我答應你。”
雙方達成約定,蘇眠月迅速點開手機。
預約配型要輸入身份證號,她問了厲哲瀚。
後者一愣,手指停在桌麵,眉心微斂報出一串數字。
“麻煩厲總明天來趟醫院,我幫您約好了配型。”
厲哲瀚盯著那抹乾脆離開的背影,不爽地長籲了口氣。
她忘了自己的身份證號。
換做以前,這些都是刻在她骨子裡的。
——
次日醫院。
厲哲瀚如約前來,身後還跟這個不情不願的厲尚岩。
父子兩人踏入病房時,蘇眠月正在給安安講故事書。
兩人依偎在一起畫麵很是溫馨。
厲尚岩率先大聲打破氣氛,眼中嫉妒閃過。
“媽媽!”
蘇眠月轉頭,淡淡瞥了眼兩人,客氣地歡迎了聲:“你們好,請坐。”
厲尚岩大搖大擺在病房唯一的沙發上坐下。
厲哲瀚視線停頓在安安慘白的小臉上。
旋即又環顧四周,不見其他人。
本以為今天會和蘇眠月的新老公碰麵,他特地選了身出挑的西裝。
甚至命令特助去調查了這個男人,知己知彼。
結果卻一無所獲。
能把他保護得這麼好,蘇眠月必然在其中下了不少功夫。
思及此,他牙根微酸,譏諷開口:“安安都這樣了,他爸爸還不來?”
蘇眠月聞言,啪的一聲合上故事書,“厲總越界了。”
“我們隻是合作關係,您還沒資格過問其他吧?”
“我帶您去配型。”
她說著,從位置上起身,正準備領著人往外走,厲尚岩卻跳了起來,“爸爸,配型?你是要救這個病秧子嗎?”
他剛才在一旁聽了全程,敏銳地捕捉到兩人話中的重點。
小臉上充斥著被背叛的憤怒,指著安安的手指輕微發抖。
要是她被救好了,媽媽的愛就會全被她分走!
蘇眠月擋住厲尚岩指向安安的手,生怕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
維護的姿態更激發了厲尚岩心中的委屈。
他跳下沙發,扯著厲哲瀚的衣服不依不饒。
“爸爸,她活不長的!你彆救她!這樣,媽媽就會隻愛我了!”
蘇眠月耳畔鳴響,意外自己的親生兒子竟能說出這樣冷血的話。
安安更是僵在病床上,漆黑圓溜的眼裡漫上淚痕。
蘇眠月失望地望了眼厲尚岩,摟住安安輕撫她僵直的脊背。
“安安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彆聽他們瞎說。”
曾經屬於厲尚岩的溫暖懷抱全給了另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氣得小臉通紅,恨不能衝上前推開安安!
媽媽憑什麼對這個病秧子這麼好!
“媽媽!我要你……”抱我!
尖利的嗓音被厲哲瀚拎起衣領的動作打斷。
“爸爸!”衣襟勒著嗓子,厲尚岩瘋狂咳嗽。
蘇眠月安撫完安安,看到厲哲瀚這麼暴力的帶娃方式,無奈歎氣打斷。
“厲總,我帶您去配型吧。”
她並不心疼厲尚岩,但對體罰的教育方式實在無法認同。
厲哲瀚隨即帶著厲尚岩往門外走去。
配型的過程很快。
他出來時,那件名貴西裝半搭在肩頭,可以往蘇眠月眼前晃了晃。
“謝謝。”蘇眠月不明所以,禮貌一笑。
厲哲瀚剛準備上揚的笑意頓住,“蘇小姐,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會的。”
蘇眠月憂心安安,轉身就走。
病房門毫無眷戀關上,兩人被關在門外。。
“爸爸!”
厲尚岩不甘心地想要回去,被厲哲瀚一個眼神給製止。
蘇眠月聽著門外的動靜遠去,懸著的心總算回味。
配型結果要等幾天才出,她輕聲哄著眼神惺忪的安安入睡。
等安安徹底睡熟後,蘇眠月到走廊接了何生的電話。
“蘇律,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他很激動,連帶著蘇眠月也好奇結果。
“馬上到。”
她叫來護工在病房中看顧安安,開車回了律所。
“姐,你來了!”
何生拿著資料進了蘇眠月辦公室,麵色嚴肅。
“喬雅的手機裡,沒有騷擾薑皎皎的聊天記錄!”
蘇眠月翻過何生遞過來的厚厚一遝截圖,眉目緊鎖。
薑皎皎又一次隱瞞了他們。
拿起手機,她麵色冷凝:“我去問清楚。”
蘇眠月讓何生去忙手中的工作,轉手撥通了薑皎皎的電話。
“喂,薑小姐,有空聊聊案子嗎?”
薑皎皎正慵懶地躺在按摩椅上,任由身邊工作人員忙成一團替她做妝造。
蘇眠月的電話打進來時,她正喝著助理插著吸管遞過來的水。
“蘇小姐,我還有通告要趕,現在走不開,我的事你聯係哲瀚就行了,他會解決。”
薑皎皎語調懶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喬雅沒有敲詐過你,這件事,確定要我找他?”
蘇眠月毫不在意她的語氣,淡聲反問。
對麵沉默了半晌,才重新開口:“那就請蘇小姐稍等一會兒,雜誌拍完我就過去。”
電話掛斷,蘇眠月繼續翻看著何生拿過來的資料。
半小時後,薑皎皎扭著纖腰,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蘇眠月辦公室。
“蘇小姐,說吧。”
蘇眠月坐在她的對麵,看出她精致妝容下的不耐,拿出截圖質問。
“那晚上,你去喬雅家到底做了什麼?”
薑皎皎用手撫平了自己坐下後高定禮服的褶皺,一派鎮定。
“蘇律師就憑這些來懷疑我?”
她蹙著眉頭起身,看了一眼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喬雅想陷害我,怎麼會留下證據?”
“我的時間很寶貴,我希望你想明白再叫我來。”
蘇眠月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看著薑皎皎想要離開的模樣,將資料推給她。
“薑小姐能想到的,我們當然提前考慮到了,可我們修複了喬雅的手機,得出結論還是沒有。”
薑皎皎眼神掃過那遝聊天記錄截圖,眸色一僵,不自然地撫了撫耳垂。
“她當麵找我說的,怎麼可能有記錄?”
蘇眠月蹙眉,因為心裡掛念安安骨髓配型結果,她並不想跟薑皎皎在這些事情上過多糾纏。
“薑小姐要是這麼不配合的話,案件敗訴我不擔責。”
坦言點明了最後結果,蘇眠月起身將資料歸回原位,轉身就要離開。
薑皎皎站在原地看她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手指糾結地擰著。
“等等!”
蘇眠月聞聲,轉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