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一病就是三年，三年裡她已經幾乎誰也不認識了，有時候她也會像個孩子一樣大吵大鬨的要回家，有時候甚至把他們當做壞人動手打人，隻是在麵對沈媽時她才會格外退讓一些。
沈軍升甚至抱怨，說他媽是不是裝糊塗的？畢竟每次老太太動手，他都挨打最重，不過他也是活該，那些年他沒有儘到兒子該做的義務，如今也算是償還了。
隻是讓林婉檸沒有想到的是，三年了，沈懷安居然還敢來京都，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敢出現了，可偏偏他如同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出現了。
也好在沈律一直盯著他，上次他做的那些事兒，這賬必然是要還清楚的。
不過他這次過來好像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他下了火車就直奔了醫院，看樣子是得了重病，可是上一世的沈懷安明明很健康長壽的，怎麼這一世好端端還得病了？
如果是真的，那隻能說是老天開眼了。
沈律跟她說這事兒是想讓她小心一點，畢竟沈懷安這種人，不防備不行。
林婉檸疑惑，“我怎麼覺得按著你的脾氣不是該直接把他抓了嗎？怎麼現在還隻是提醒我一聲呢？”
她太了解沈律了，他有自己的原則，當年的事兒，說實話他們確實也拿鐘月沒辦法，可沈懷安不同，他作為參與者，沈律早就該把他抓了的。
如今他主動落網，他以為他會直接把他關起來然後審到他認罪為止呢！
“現在還不行，他身上如今牽扯了一個更要緊的案子，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如果查實沈懷安真的參與那案子，那麼他這輩子也就算交代了。”
林婉檸微微詫異，這麼嚴重，那肯定是不輕的罪名，對此她也不多問，畢竟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自從給你找了個會功夫的助力，現在就像沈懷安那種德行，哪怕來十個也近不了你的身。”
況且他這次確實是孤身來的，如今醫院那邊還沒有給出結果，他們不好判斷他真是來治病的，還是來做什麼交接的？
林婉檸想說沈懷安雖然人品低劣，可他這種人又偏偏最是惜命，如果真是要掉腦袋的罪，他應該也不會去犯，主要是他也沒那個膽子。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沈律有些不滿了，對於林婉檸喜歡過沈懷安的事兒，他還是耿耿於懷，一方麵覺得她眼光不好，又一方麵心裡暗暗較勁兒。
林婉檸輕易瞧出他的心思，笑道：“怎麼？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吃醋不成？”
“我吃什麼醋？我隻是覺得某些人從前眼光實在是差的很。”
這話她還真無法反駁，不過想到幾個孩子如今還在上學，不免又有些擔心，“以後要不然還是我親自去接孩子們吧！總覺得不放心。”
被他們抱走過孩子的事兒，她始終是有陰影的，“放心吧！安排的司機也會功夫，還有阿姨，我已經告訴她要警惕一些了。他要是真敢再對孩子出手，哪怕是違法我也會要他的命。”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沈懷安沒有去找孩子麻煩，甚至沒有去找她麻煩，他直接去了老宅，本來是想求老太太的，結果家裡隻有沈軍升在，他不知道他們以前的彎彎繞繞，隻知道他們確實是沾了幾分親戚的。
有一年他回來過年，還看到沈懷安父母來拜年了，還有他大哥，那也確實是個好孩子，他一直對他印象不錯。
隻是這沈懷安嘛！他沒有接觸過，隻想著他哥就不錯，何況是他呢！
所以他把人請來了屋裡，沈懷安本身還忐忑，可坐下說了幾句話得知沈軍升對家裡的事兒還一無所知他就鬆了一口氣。
本身得知老太太還活著，他就想利用老太太的心軟求求她，結果沈軍升更好忽悠的樣子。
於是他立馬聲淚俱下的哭訴著自己的不易，家裡父親需要養活，母親也是病了好幾年去了，還有個癡傻的孩子要養活，為了哥哥他幾乎是耽誤了自己一輩子。
總之在他自己的版本裡，他確實是個偉大又堅強的好弟弟，好兒子，至於他惦記寡嫂，不管病母拋棄孩子的事兒他是一口也不提。
偏偏沈軍升還信了，隻覺得沈懷安和他哥哥一樣的仁義，加上他哥哥也是為國捐軀，所以他更加不能不管，於是直接拿出來五千塊錢讓他先去治病。
這對沈懷安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他以為能來討口飯吃就不容易了，誰知道還有意外收獲。
於是拿了錢他就找借口立馬跑了，生怕沈軍升後悔又把錢要了回去。
沈軍升還沉浸在自己乾了好事兒高興中，所以對兒子匆匆趕來。他也沒多想，隻道：“你不是今天值班嗎？怎麼又跑回來了？哦！你奶奶被你媽媽帶走了，說是去公園轉轉什麼的。”
反正白天老太太幾乎不用他怎麼照顧，他主要負責晚上。
前兩年確實熬人，老太太一睜眼就要往外跑，隻說這裡不是她家，他每天晚上都不敢睡死，這近一年，大夫配了藥，她晚上睡得更安生一些，他也能輕鬆許多。
沈律沒空和他廢話，隻問：“沈懷安開過了？”
“你怎麼知道？那孩子家裡困難，來借點錢，要我說你也是不上心，好歹懷軍是你帶去部隊的，如今他沒了，他家裡你也要多照顧一些才是。”
“你知不知道他借錢做什麼？”
“說是生了病需要治病？怎麼了？我看他臉色確實我不好，肯定是照顧家裡拖累了。”
“你讓他進屋坐了哪裡？快讓阿姨把東西扔出去。”
沈律有些煩躁，沈軍升也不滿起來，“你怎麼回事兒？上那麼多年學就教會了你看不起農村人了？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村裡出來的，你……”
“他得的是艾滋……”
一句話讓沈軍升臉色白了白，他仍是不敢置信，“你，你胡說的吧？怎麼？怎麼可能？”
沈律懶得理他，隻讓阿姨立馬清理沙發，然後全麵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