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安瞧著祁淵那猶豫的模樣,心裡愈發著急。
祁淵自幼接受宮中的“封建”教育,太過刻板,腦子不靈活。
楚妗安化身大忽悠,忍不住說道:“我乃心善之神明,此乃我首次救人,不知其他神仙如何行事,但我收受何物,由我定奪。”
“待大雪消散,有了新鮮獵物,再補給我,如何?”
快同意啊財神爺,她是個俗人,字畫竹簡她著實需要!
祁淵不禁心底一暖,如此親民的神仙,他怕是耗儘此生運氣,才得以與她相識。
“好。”
楚妗安鬆了口氣,總算同意了。
此刻她極為矛盾,一邊理智告誡她不可貪圖人家錢財,回頭把錢都用來給人家購置物資,賺個差價和辛苦費就行;另一邊本能驅使著她。
快快快,快把錢砸到她懷裡來。
很是割裂。
這會兒暖寶寶已傳送得差不多了,她將散落在外的規整一番,又堆起來全部給他送去。
全部傳送完畢後,她揉揉發酸的腰,拍淨手上的塵土,沒事了便打算掛電話。
臨掛之前,祁淵突然開口:“神女今夜可有空閒?”
楚妗安即將按下掛斷按鈕的手指猛地一頓,“我今晚有些私事,怎麼了?”
祁淵看著一旁睜著圓溜溜眼睛,肉乎乎臉蛋上有著小酒窩的小團子,衝她輕輕搖頭,隨後道:“無要緊之事。”
這小團子是他小舅家唯一的孩子,家中已無人在世,士兵未對她設防,竟讓她溜了進來。
前不久一直患病,今日稍好了些,聽聞神女之事,便想要來見一見神女,當麵致謝,手裡還抱著爹爹生前專為她做的金兔子,這是她唯一的玩具,也是她的寶貝,想要送給神女。
楚妗安聞言未在意,她現今的確有事,“好,那我掛了,有事給我發消息就行,發消息時彆離頌缽太遠。”
想方才在山洞外已是信號極限了。
她專門將高中私藏的移動 wifi翻出,始終置於頌缽旁,發消息她能收到。
電話掛斷後,天色漸黑,農場的工人已從田地回到宿舍。
楚妗安回到房間內,先去淋浴間沐浴,而後從衣櫃找出機車服,戴上頭盔。
她膚色冷白,無需修飾,僅塗了一層顯氣色的唇釉,抱著頭盔出門。
來到車庫,解鎖她的愛車。
她長腿一跨,插上鑰匙,雙手置於車把上,微微一擰,震耳的轟鳴聲響徹整個農場。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楚妗安掏出,紅唇輕揚接通:“王媽。”
“大小姐,二夫人出門了。”
楚妗安吹了聲口哨,眼神倏忽閃過一抹暗色:“魚上鉤了。”
掛斷電話,她輕點下頭,頭盔麵罩“啪嗒一聲”卡住,腳踩油門擰把疾馳而出,火紅色機車襯得她纖長緊致的腿愈發白皙,青絲如瀑在她身後肆意飄蕩,宛如夜間精靈般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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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掛斷電話後,將手機放入胸口,彎腰將小團子抱起:“婠婠,不可無禮,此處是何地你可知曉?”
名叫婠婠的小姑娘,今年剛滿五歲,懵懵懂懂地瞪著烏黑明亮的眸子,軟糯地說道:“神女。”
祁淵點頭:“此處乃聖地,不可隨意進出。”
婠婠一臉糾結,肉乎乎的小手揪在一起:“可神女好,給婠婠送藥和瓜,婠婠想送她兔子~”
大舅母說了,香噴噴的瓜和治好病的藥都是神女給的。
神女是全天下最心善的神仙!
說完還獻寶似的將懷裡的小兔子往上遞了遞。
祁淵忍俊不禁,揉揉她的腦袋:“下次,表哥替你傳達可好?”
這時季風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滿臉堆笑,手裡還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裡麵加了些許地瓜。
季風笑著說道:“殿下,這米粥果真如神女所言,加上地瓜格外香甜,您快嘗嘗。”
米麵各半,米麵一同煮,米粥變得濃稠許多,總算能填飽肚子了。
婠婠聞到香味,口水直流:“好香呀,我要去找大舅母。”
祁淵將她放下,讓人護送她回去。
一行人三個月來總算飽餐一頓,對神女的敬畏又深了一層,連帶著對祁淵的信任度也更高了。
夜色漸深,祁淵短短兩日,便養成每日都要拿出神女給的信件看一看的習慣,這是他生的希望,生怕次日醒來發覺這隻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夢境。
萬籟俱寂,天空依舊灰暗,廣闊天邊毫無一絲光亮。
山洞內唯有士兵的鼾聲與寒風的呼嘯聲交織。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亮將黑夜驚醒。
明明外頭皆是大雪,山洞外卻燃起大火,火勢凶猛,染紅半邊天,融化的雪水迅猛地朝著山洞傾瀉而入。
山洞內的人皆被驚醒,驚慌失措地望著比洞口還高的火焰,臉上的困倦瞬間被絕望取代。
祁淵匆忙從山洞趕來,望著外頭的大火,身子猛地一顫,平日泰然自若的模樣崩塌,他的手突然緊握,劇烈顫抖著,眼底映著張牙舞爪的火影。
守門的士兵連滾帶爬地跑進來:“殿下!是蠻人!他們點燃浸滿油的衣物包裹柴火,從山頂扔下,如今出不去了。”
祁淵得知是蠻人,強逼著自己將目光從火上移開,穩住心神,方才那一瞬間,他以為是宮中的追兵。
“將包裝全部用來包裹糧食和藥品!”
吩咐完,看向一旁的季風:“我們還有多少水?”
季風趕忙去查看,回來時麵如死灰:“殿下,不足一壇。”
神女降下雨水之後,他們便不再打雪的主意,如今水不夠,雪又在山洞之外。
眾人一陣兵荒馬亂後,慢慢安靜下來,紛紛看向祁淵。
祁淵眉頭緊鎖,神女曾說今晚有私事要辦,他不確定她此時是否能趕回。
“此刻到了齊心協力之時,山洞裡有不少可通往外頭的洞,這些洞多在峭壁上,蠻人無法到達,從洞口運雪!”
“我去祈求神仙救助。”
不能僅僅依靠神仙,他們總要學會自救活路。
祁淵回到山洞內,給楚妗安打了兩個視頻,均未被接通。
他的心一點點下沉,望著山洞壁上,滾滾火影,靠著牆壁緩緩滑落到地上。
他顫抖著手,打開錄製視頻的按鈕,將外頭的情況錄下,發給楚妗安。
消息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這次真的不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