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初生避無可避,以為自己已經陷入必死之局時,異變驟生!
他所修行的因果一欲,在這一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運轉起來!
以至於林初生體內的修為,瞬間消耗了九成!
但那被消耗的修為,卻在林初生的麵前,幻化出了一隻不存在任何顏色的素手!
在看到這隻素手的瞬間,林初生心神猛然震顫。
他想到的,是那無論如何也看不見,卻在每次修行因果一欲時,都與他於冥冥中相握,那位不知逝去多少歲月的仙神大修!
而這是林初生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對方!
其素手就這麼在林初生麵前,具象化出現,一指點在了羽扇之上,就仿佛是蜻蜓點水,看不出絲毫威能,隻蕩漾起絲絲漣漪。
可陳發手中的羽扇,卻是刹那止住,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林初生也趕緊趁此機會,抽身後退,同時也將長刀自陳發胸口抽了出來!
那無色的素色,也隨之消失!
最終,陳發一個踉蹌,愴然倒地,沒了生息!
而顧九秋,也早已經昏迷。
唯剩下林初生,大口喘息著,對先前發生的一切,還心有餘悸!
此一戰,他能活下來,屬實僥幸!
可還來不及讓林初生去感慨,他便感受到了強烈的寒意襲來。
先前救人心切,他並沒有留意到,原來自己已經進入天淵深處。
他一個凝竅境六層修士,待在這種地方,隻覺得全身心都難受!
“先離開再說……!”
如此想著,他趕忙再次服下一顆療傷丹藥,又上前喂顧九秋吃了一顆,隨後將之抱起,快速朝著天淵外圍而去。
當然,離去前,他沒有忘記收走陳發身上的儲物袋。
隨著林初生的離開,這天淵深處重新陷入了安靜,深霧彌漫,將陳發的屍體籠罩淹沒。
可沒過多久,這裡又出現了腳步聲。
這腳步很輕,很慢,在這詭異的環境中,有些滲人。
可若是林初生還在這裡,一定會覺得更為滲人!
因為那腳步聲的主人,赫然是已經死去幾個月的……陸瑤!
她緩步走到陳發的屍體旁,蹲下身子,輕撫著那被炸得血肉糜爛的臉龐。
陸瑤的臉上則帶著笑,笑得很溫柔,就像是二月裡,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的懷春女子。
“你不是發過誓,要替我報仇嗎?為何沒有做到?”
“做不到的誓言,那是謊話!”
“可我依然相信,你沒有騙我,所以……一起留下來吧!”
陸瑤身後,深霧輕飄,一道白色虛幻身影出現,正是之前消失的逝靈!
林初生在連續服用了兩枚療傷靈丹後,傷勢已經好轉不少,修為也開始逐漸恢複。
他在走出天淵深處後,沿著斜坡,一路向上,運氣還算不錯,沒有再遇到麻煩。
就算沿途遇到了妖獸,修為也不高,都被他巧妙避開了。
當他走出深霧,離開天淵時,已經是深夜!
今夜的天空,沒有雲彩,九輪圓月齊齊高懸,分布於九個不同的方向,光輝灑落大地,竟顯得有些亮堂!
據說,遠古皇天尚在之時,天空不止有九輪月亮,而是有十二輪圓月!
但隨著皇天崩塌,其中有三輪月亮,也隨之永遠消失了。
光陰就好似一座磨盤,碾動的,是萬事萬物的歲月變遷。
那些發生在遠古之前的事,隨著磨盤的轉動,早已經被碾碎,淹沒在歲月的長河裡!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會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到達歲月長河的最深處,去看到那曾經發生的一切。
也或許,那個人一直都在那裡,看著過去,也看著現在,看著一位少年,抱著一位少女,正從天淵中逃竄出來。
林初生沒有往陰冥回去,而是帶著顧九秋,在陰冥之外,尋了一處隱秘之地。
顧九秋所受的傷,明顯要比林初生嚴重得多,即便是服下了療傷丹藥,也還沒有醒來。
林初生隻好又喂她吞服了兩枚療傷靈丹,感受到她的氣息開始快速穩固,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直至此刻,林初生的心神,才完全放鬆下來,緊隨而來的,是深深的疲憊。
這一戰,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修士之間的廝殺,是如何的血腥殘酷,又是如何的萬分凶險。
但他明白,自己必須要去適應,且從中獲取經驗教訓。
其實之前為了救顧九秋,他持刀衝向陳發,屬實是有些衝動了。
可在林初生心中,恩是很重的東西,無論顧九秋處於何種心思,確實是救過他!
他無法心安理得地看著顧九秋死在陳發手中,所以當時沒想那麼多,就直接上了!
好在林初生自己也有一張底牌,便是那枚炸裂的丹藥!
說起來,也是巧合!
那枚丹藥,正是來自於……萬物化丹訣!
林初生以腦海中的神異經文,成功完善了這門煉丹術,並加以修行。
隻是,也不知是這門煉丹神術的確神異非凡,還是林初生真的每什麼煉丹天賦,修行起來極為困難。
也是在完善了這門術法後,林初生才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正經的煉丹術。
或許正是因為這點,才讓林初生至少能夠修行!
而那枚丹藥,正是林初生修行這門術法時,煉製而成!
且煉製材料,不是什麼草藥獸血之類的,而是陸瑤儲物袋中留下的那柄低階法器長劍!
按照萬物化丹訣上所述,萬物皆可成丹。
所以他便想嘗試看看,能否將整柄劍,煉化成丹!
結果看似成了,但實際上,卻是失敗了!
因為他最終以劍煉出的丹藥,極其不穩,就像一枚炸彈,仿佛輕輕一觸就會爆炸,讓林初生一度惶恐。
正是在如此陰差陽錯之下,才讓這枚極其不穩的丹藥,最後成了林初生的殺手鐧。
如若不然,他與顧九秋,今日恐怕都要折在天淵裡。
“這樣一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林初生看著顧九秋蒼白的臉龐,輕聲說道。
然後伸出手,摸走了她身上的兩個儲物袋,一個是她自己的,另一個是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