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臭不可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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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你再給朕答複。”

崇晟帝說罷似有不悅,起身離場,隻是離開前,目光忽又望向盛知婉,說了句“慶寧也要多勸勸他”,這才走了。

盛知婉心緒複雜。

雖然商行聿不站出來,她也有應對之法,但商行聿站出來了……

她目光望去。

隻這片刻,商行聿已經被上前敬酒的百官包圍住。

這是屬於將士們的慶功宴,盛知婉悄然離場。

誰知剛離開宮門不遠,便聽到商行聿的聲音,“公主。”

盛知婉驚愕轉頭:“你怎麼出來了?”

“公主不在,我還留在那做什麼?”

商行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銀錠丟給張大:“去買點熱乎吃食,我趕車送公主回去。”

張大“啊”了一聲。

盛知婉道:“去吧,流觴岸芷汀蘭把你們想吃的也告訴他,讓他一並帶回來。”

張大這回明白了,撓撓頭應下。

商行聿如願坐在了自己親手布置的馬車上——當車夫。

彆說,這地兒坐著還挺不錯的。

他一邊趕車,一邊順手將張大丟在一旁的帷帽戴上,“公主,這些日京城可是又發生什麼了?我今兒見到那什麼孟央了。”

“她如今可不叫孟央。”盛知婉將懷王府的事說了。

“知婉!”卻在這時,又一道聲音從後傳來。

商行聿趕車的手一頓。

祁書羨腳步急促,麵上帶著濃濃醉意:“知婉,我知道是你!是你身邊有人助商行聿立功對不對?你想讓他壓過我,讓我難堪、讓我後悔,可現在呢?”

“他將踩著你成為從三品大將軍,你以為他真的會為你拒絕陛下?”

“醒醒吧知婉,他隻不過是以退為進,你是二嫁婦,他商行聿可不知道你沒有同我圓房!你覺得,他會真心待你?”

“他不過是利用你,在他心裡你就是個被我睡過——”

“啪!!”巨大聲響擦過。

祁書羨的聲音戛然而止。

唇邊火辣辣的痛感讓他下意識抬手撫唇。

然而還不等他的手抬起,昏暗中,一個身影猝然出現在他麵前,“砰”地一拳,將他的頭打得偏向一側。

緊接著,“砰!砰!砰!砰!”接連四拳,每一拳,都在他想要開口時精準落在臉上。

他想要躲避,但那拳頭如跗骨之蛆一般。

他試圖還手,然而手臂打出,對方卻輕而易舉卸掉!

他自幼習文練武,武師傅說他內力深厚,不算武林中,在朝堂上鮮有敵手。

可如今,他卻輕易被對方壓製!

祁書羨此時終於認出了那人是誰,“商——”

“砰!!”最後一下,卻是狠狠踹在了他腹部,祁書羨整個人往後踉蹌數十步,最後勉強站穩。

他扶著牆,胸腔鈍痛,整張臉火辣辣的,卻依舊死死盯著朝自己走來的人。

“商行聿!”他額角青筋直跳。

商行聿卻是步步朝他走來,十步、九步……越來越近,祁書羨渾身緊繃,做出對敵姿態。

商行聿卻是嗤笑一聲,從他身後的牆上取出鑲在其中的東西。

雖沒有壞,但……

“臟了。”商行聿嫌棄地看著手中之物。

祁書羨適應了昏暗,這才看清之前擦著自己唇邊的居然是一頂帷帽。

可一頂沒有棱角的竹製帷帽,卻深深嵌入了石牆之內!

祁書羨自問,自己做不到。

商行聿卻能做到!

“祁世子莫怪,實在是你這張嘴太臭,臭不可聞,滿嘴噴糞!祁世子有功夫在這編排本駙馬,不如好好去涮個嘴,也省得臭到花花草草。”

“商行聿!你敢說我說的不對嗎?”祁書羨用手背擦了嘴角,冷笑一聲:“你敢說,你不是利用她?你敢說,你心中就沒一點芥蒂?!”

“……”

幽深的夜色中,商行聿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我當然敢說,隻是,我憑什麼向你說?你算什麼東西?”

商行聿走向馬車,深深覺得自己方才還是打輕了。

等到公主不在的時候,自己一定再找機會收拾他一頓。

商行聿重新坐上馬車,正準備揚鞭,一隻手,卻是掀開了簾子。

“公主?”商行聿錯愕轉身。

盛知婉對他笑了一下。

商行聿視力極好,即便昏暗,也能看清公主眼中並無半分失落憤怒,他心中鬆了口氣,也對她咧嘴一笑。

盛知婉這才看向馬車外站著的身影。

祁書羨也朝她望來。

“知……”

“祁世子還是稱呼本宮的封號吧,你叫本宮的名字,本宮,覺得惡心。”

“知婉!?”祁書羨雙拳攥住。

盛知婉厭惡地擰眉,有些事,她原本並不想說,但如今倒覺得,應該再提醒提醒他。

“祁世子可還記得,你每次大考前,本宮都會為你送去許多注解過的資料。”

祁書羨眸色一頓,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說起這些。

但……的確有此事。

他頷首,當著商行聿的麵道:“記得,那時你說是心疼我溫習辛苦,所以從各處搜羅了那些書籍資料。”

盛知婉麵上沒什麼表情:“祁世子可還記得,每次大考前,本宮都會與你討論社稷民生?”

祁書羨亦頷首:“你說,想讓我做個於社稷有功之人,我也是因此,才會去蒼南。”

“嗬!”盛知婉坐在馬車上,垂下眸,“那祁世子竟從未發現,你每次於大考上遇到的題目,在本宮送你的書籍資料中,都有類似之題嗎?”

“你未發現,殿試上父皇的出題,亦與本宮與你討論的社稷民生,很相似嗎?”

祁書羨愣住。

他眼珠直直盯著盛知婉嘲諷的目光,片刻,一些遙遠模糊的記憶浮現在心頭。

他眼瞳縮緊,緊抿的薄唇因為錯愕猛然張開:“你、你什麼意思?”

“本宮的意思,祁世子應該很明白。”盛知婉揚起下頜,一字一句清晰又殘忍:“另外——”

“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銳從勿攻,餌兵勿食,歸兵勿竭……,還有那沼澤之地,瘴氣之用。”

隨著盛知婉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祁書羨麵上的神色,越發凝滯。

他怔怔地聽著,又似乎一根弦從大腦中斷裂,什麼都沒聽清楚。

這……是那半卷《兵法七略》中的內容。

可為何,盛知婉能如此熟悉默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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