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時,西爾瓦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疼痛。而且這陣疼痛正在不斷地加大著力度,他立刻猛地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此刻在他的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一名身著蘇軍軍服的男子。
這名男子出現在西爾瓦麵前,正在用自己的腳用力踢著西爾瓦的大屁股。
“波多爾斯基怎麼了?”一個聲音此刻從卡車後備箱處傳了出來。
“居然發現了一個逃兵”波多爾斯基說。
西爾瓦聽著麵前的蘇軍說著自己是逃兵,他整個人立刻條件反射般的站了起來。
“我我不是逃兵”西爾瓦本想大聲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又噎了回去。
“逃兵?”
卡車外麵的蘇軍一臉疑惑的朝著波多爾斯基的位置看了看。
這時的西爾瓦看到一個滿臉臟兮兮,一臉大胡子的男子看向了自己。
“怎麼會是一個孩子?”
“老爹,他現在怎麼辦?”波多爾斯基問
“先讓他下來再說吧”
這名叫做老爹的人說道。
波多爾斯基此刻一把將西爾瓦抓了起來,看著自己被抓到,西爾瓦本想要反抗,可是自己的酒勁似乎還沒有減退,他一下子被波多爾斯基抓著拉下了卡車。
當西爾瓦剛剛下了卡車之後,他整個人立刻傻了眼。
因為他現在根本就不在後勤部隊的營地,而是在一片滿是彈坑和壕溝的地方。
“這裡是?”西爾瓦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已經完全懵掉了。
“這裡是前線”那名叫做老爹的人說
“前前線?”
西爾瓦在聽到了這個名字之後,他雙腿已經完全不聽使喚的軟了下來。
“怎麼?聽到上前線嚇成這樣”
波多爾斯基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隻聽到距離他不到五米遠的位置,一枚炮彈便落了下來。
“臥倒!”
西爾瓦隻聽到耳邊隱隱約約傳來這麼一句,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對自己說。
緊接著便是有一枚炮彈飛了過來,西爾瓦立刻嚇得整個人蹲倒在了地上。
“老爹,老爹”波多爾斯基一手壓著西爾瓦的頭,一邊大聲的喊道。
“天上下雹子了,快點找掩體”老爹大聲的回音說。
“那這個小崽子怎麼辦?”
“先找個地方讓他好好待著”
波多爾斯基一把將西爾瓦拉了起來,西爾瓦此刻雙腿完全無法動彈,波多爾斯基一邊拉著自己,一邊飛快的朝著一處壕溝跑了過去。
很快西爾瓦便被他扔進了壕溝之中。
“把頭盔戴上,彆動”波多爾斯基一邊說著,一邊扔給了西爾瓦一個頭盔。
西爾瓦看著扔在身邊的頭盔,他雙手顫顫巍巍的將頭盔戴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時的他立刻看到,在距離他不遠處,也有一名蘇軍正整個人雙手抱頭的蹲在壕溝中。
在看到了這裡之後,他立刻有樣學樣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不過在他做出這個動作之後,隻聽到在自己的身邊又是一聲巨響,接著大片的碎石碎土朝著自己的身上襲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西爾瓦隻聽到一聲接著一聲的炮彈爆炸聲不斷地出現在自己的耳邊。
也許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隻是過了不長的時間,爆炸聲終於停止了。
這時西爾瓦才剛剛將自己的頭抬了起來,就在他剛剛抬頭的那一刻,一名蘇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一下子被這名蘇軍拉了起來,西爾瓦此刻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當然這種狀態並不是喝醉的樣子。
“快點起來,德國佬來了”
那名蘇軍一邊將西爾瓦拉了起來,一邊大聲的說道。
西爾瓦就這樣被稀裡糊塗的拉了起來,接著他便看到在自己壕溝的麵前,居然出現了大量移動的白色物體。
因為剛剛的西爾瓦被炮彈炸蒙了,他在短時間內還無法分清眼前的一切。
不過很快他便看到,在他的麵前那些移動的白色物體,居然是一個個穿著白色軍服的德國人。
“德國人”西爾瓦看到了這裡,就連他的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把頭低下,你找死啊”
一名蘇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出現在了西爾瓦的身邊。
西爾瓦這時才發現,那名叫做老爹的人,現在居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會打槍吧”老爹問道
“我會不太會”西爾瓦磕磕巴巴的說
老爹沒有回答,他隻是遞給了西爾瓦一把步槍。
接下來老爹拉上了槍栓,將槍對準了麵前的德國佬。
“學我”
老爹的話語很少,但十分的清晰。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自己的力氣不夠大,西爾瓦拉了三次槍栓才將步槍上膛。
正當西爾瓦將步槍上膛準備對準敵人之際,戰鬥打響了。
密集的如同雨點一般的子彈從槍膛內部飛了出來,西爾瓦剛剛將步槍放在壕溝前,便立刻被一陣子彈呼嘯而過嚇得整個人縮進了戰壕內。
“起來,拿起槍反擊”一旁的老爹一邊開槍,一邊對著西爾瓦大聲的喊道。
在聽到了老爹的話後,西爾瓦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恐懼,他一點一點的從地上將步槍撿了起來。然後將步槍抬了起來,西爾瓦甚至都沒有看對麵的情況,便立刻扣動了步槍的扳機。
一旁的老爹看到這裡,又大聲的喊道:“對準敵人在開槍,你打哪呢”
西爾瓦又一次被老爹訓斥,他不得不再一次強忍著恐懼,將步槍擺好,然後對準對麵的敵人,重新拉上了槍栓再一次的扣動了扳機。
“快,機槍掩護”
此刻這場戰鬥已經進行了十幾分鐘,對麵的德軍出動了大量的步兵強攻蘇軍的陣地。
“沒子彈了,上子彈”
處於防守狀態的蘇軍,一名機槍手大聲的喊道。
“開”
就在他再一次想要說話的那一刻,他的生命永遠的停留在了那裡。
因為一顆子彈射中了他的脖頸,鮮血瞬間從他的脖頸噴湧而出。
而就在他倒下之際,另一名蘇軍立刻接替了他的位置,他雙手用力扣動著機槍的發射器。
子彈如同火蛇一般從機槍中掃射而出,對麵的幾名德軍剛剛起身,想要再次衝鋒,瞬間被子彈擊中倒在了雪地上。
“乞乞科夫,手榴彈,手榴彈”
一名蘇軍對著身邊的另一名蘇軍大喊。
這名叫做乞乞科夫的蘇軍,立刻遞給了他一枚手榴彈。
“走!”
他一邊大喊,一邊將手榴彈拋了出去,接著他與乞乞科夫一同遠離開了兩個人原有的位置。
而在另一邊,西爾瓦在經過了短暫的恐懼之後,也許是一個人在經曆了極度恐懼之後,反而開始迅速進入到了某種狀態。
現在的西爾瓦基本可以獨自一個人開槍對德國人進行反擊,一旁的老爹也沒有在對他說一些什麼。
“我們走,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老爹對西爾瓦說道
“去哪?”
“你跟著我”
老爹一邊朝著一處戰壕低頭跑去,一邊說道。
“記住頭低下,彆人敵人看到,他們的槍法可不賴”
西爾瓦一邊聽著老爹的告誡,一邊跟在他的身後。
很快西爾瓦便和老爹一同來到了另一處的戰壕處。
“乞乞科夫,還有手榴彈嗎?”老爹問
乞乞科夫沒有回答,隻是立刻從他身邊的箱子裡麵拿出了兩枚手榴彈。
老爹接了過來,然後將手榴彈尾部的蓋子擰開。
“看著這東西怎麼用”老爹說
西爾瓦自然清楚,他的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接下來老爹將手榴彈扔了出去,手榴彈在空中飛出了一個十分美妙的弧線,接著落在了兩名德軍的中央處。
“啊”
瞬間兩名德軍便被炸飛了起來,西爾瓦立刻看到,兩名德軍的身體朝著兩側飛了出去。
而且其中的一名德軍的一條腿,十分明顯被炸斷了。
“就這樣”老爹說道。
就在老爹的話音剛來之際,西爾瓦便聽到對麵的德軍在大聲的喊著什麼。
“他們在喊什麼?”
“德軍撤退了”
老爹一邊說著,一邊靠在了戰壕內。
他將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煙,然後拿出來了一顆。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點上,而是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麵眯著眼睛聞著。
也就在這個時候,西爾瓦立刻聽到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再一次出現了槍聲。
西爾瓦立刻朝著那邊看去,不過老爹這時說道:“不用看了,是波多爾斯基”
聽到了老爹的話後,西爾瓦更加認真的看向了波多爾斯基的方向。
隻見現在的他正臥倒在一處雪地上麵,他的身上似乎也有白布做掩護。
“他這是在做什麼?”西爾瓦有些感覺到驚訝,必定現在德軍已經撤退了。
“他是狙擊手,你知道什麼是狙擊手嗎?”
“嗯,之前聽人說過”
“他在獵殺落單的或是受傷還來不及撤退的德軍”
“可是那些德軍不是已經失去戰鬥力了嗎?”
“那又怎麼樣?你現在在戰場上麵,可不要有任何心軟的想法,那樣不僅僅會害死自己,而且還會害死你身邊的人”
“我我知道了”
聽到了老爹的告誡之後,西爾瓦點了點頭。
這時老爹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個水壺,然後打開喝了一口,接著遞給了西爾瓦。
西爾瓦看著老爹遞過來的水壺,第一時間他並沒有接過來,老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於是笑著對西爾瓦說道:“放心吧,這裡麵是水”
在聽到了老爹的話後,西爾瓦這才將水壺接了過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喝掉,而是將水壺的口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麵聞了聞,在沒有聞到酒味的時候,這才放心的喝了下去。
就在他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時,兩名蘇軍抬著一個擔架從他的身邊慢慢的走了過來。
“咦?基克夫你怎麼了?掛踩了?”老爹看著擔架上麵受傷的蘇軍一臉壞笑的問
“媽的!德國佬沒打著咱,卻挨了菜鳥一槍”基克夫一邊說,一邊朝著自己的屁股指了指。
在聽到了基克夫的話後,老爹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快走,快走”
基克夫立刻催促著抬著擔架的兩個人。
西爾瓦看著擔架上麵的傷員,他隻感覺到這種場景十分的搞笑,剛剛那種恐懼的感覺立刻減輕了不少。
“菜鳥,你剛剛也看到了,像你們這樣的新兵,最容易誤傷戰友和自己了”
老爹看著西爾瓦說道。
“對了,你叫什麼啊?”
“西爾瓦·帕諾耶夫”
“嗯,今年多大了?”
就這樣老爹和西爾瓦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當老爹聽到西爾瓦居然是喝多了,稀裡糊塗被拉到戰場上麵來的,更是大笑不止。
這時老爹朝著西爾瓦麵前大概兩百米左右的位置說道:“你看咱們麵前的這兩座橋了嗎?”
西爾瓦看著眼前的兩座石橋,然後聽著老爹接著說道:“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守住這兩座橋,等到大部隊的增員”
“那我們要要守多久?”
“這個我也不清楚”
老爹看著眼前的橋說道。
“啪!”
又是一聲槍響,似乎聲音依然來自波多爾斯基。
“喂,波多爾斯基你乾什麼?”
這時一名蘇軍軍官快步毛腰跑到了他的身邊,然後用望遠鏡朝著前方看去。
老爹和其他的蘇軍這時也聽到了軍官的話,全都朝著波多爾斯基看去。
“怎麼了?”西爾瓦一臉不解的說。
“不好了,出事了”老爹一臉嚴肅的說
接著他快步也朝著波多爾斯基的方向走去。
很快波多爾斯基的身邊聚集了幾名蘇軍,其中就有老爹與西爾瓦。
“誰叫你朝德軍開槍的?”那名軍官十分憤怒的說。
西爾瓦聽著軍官的話後,一臉的不解看著軍官。
“這些人都是畜生,有什麼可憐惜的”波多爾斯基完全沒有將軍官的話放在眼裡。
這時老爹從軍官手中接過了望遠鏡,看向了前方石橋的位置。
“怎麼了?”西爾瓦緊張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你又朝著打水的德軍開槍了?”老爹似乎語氣也陰沉了下來。
波多爾斯基聽到老爹的話後,他的臉色變得緩和了一些,但也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那些德軍不是我們的敵人嗎?”西爾瓦一臉懵的看著老爹。
“戰場上也有規矩的,我們是不會像打水的敵人開火的”
其中一名蘇軍說道。
“可不是戰場上麵不能心軟嗎?”西爾瓦又問
這時西爾瓦隻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什麼打了一下,不太疼但也很有力量。
“小崽子,你學的到挺快”
老爹這時笑著瞟了西爾瓦一眼。
就在老爹與西爾瓦打鬨的時候,蘇軍軍官一把將波多爾斯基的槍搶了下來。
“你乾什麼?”波多爾斯基此刻十分的憤怒。
“你現在被關禁閉了”軍官對他說道。
這時身邊的幾名蘇軍也一下子抓住了波多爾斯基,然後用力將他拉回到了戰壕內。
“走吧”
波多爾斯基就這樣不情不願的和他們一同離開了前沿陣地。
西爾瓦和老爹也一起回到了戰壕之中,這時當西爾瓦剛剛經過一處戰壕時,他看到在自己的身邊,那名叫做乞乞科夫的蘇軍,手中正拿著一塊手表。他一臉微笑的正對身邊的另一名蘇軍說著什麼,不過那名蘇軍似乎不太喜歡他,一臉不屑地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乞乞科夫的話。
“兔崽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怎麼能呢,你看這塊表,可不一般啊,我可是從一名德軍軍官手上摘下來的”
“要是讓政委同誌知道你晚上獨自出戰壕去搜尋戰利品,看他不好好的收拾你”
“哎哎,你可彆和政委同誌說啊”
“懶得理你”
“這可是我給帕莎的禮物”
西爾瓦正巧從他們兩個人的身邊走過,也碰巧聽到了他們的這段對話。
這時老爹和西爾瓦來到了一處無人的戰壕,老爹一屁股做了下來。
“怎麼,第一次上戰場感覺怎麼樣?”老爹問
“剛開始就是怕,特彆的怕”
“哈哈,那是當然了”
“不過你還可以,沒尿褲子吧?”
聽到老爹的話後,西爾瓦立刻看向了自己的褲子。
也許是剛才一係列事件太過突然,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褲子居然早已經濕透了,甚至現在已經被凍住了。
老爹看著西爾瓦一臉尷尬的臉,哈哈大笑的說道:“還真的尿了”
西爾瓦聽著老爹的調侃,也毫無反駁的話語。
正在這時,從他們身邊走過了另一名蘇軍,他一邊走一邊罵道:“真他媽的惡心”
“咦?怎麼了?”
“是那名新來的,好像是叫什麼弗拉基米爾什麼的”
“嗯,他怎麼了?”
“這小子剛才德軍的炮火一響就癱了,等炮火結束之後,不僅尿了還拉了,我當時就在他的身邊,真他媽的惡心”
西爾瓦聽著這名蘇軍的話,隻感覺到他的話十分的好笑,老爹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好了,看著天氣,今晚可能要降溫了,現在好好的休息吧,等到了晚上可有的受了”老爹看著天空說道。
西爾瓦聽著老爹的話語,也抬頭看向了天空,慢慢的西爾瓦看見天空開始飄下不大不小的雪花來。
這時西爾瓦看著身邊的老爹,老爹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隻是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爾瓦在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這他媽的也太冷了!”老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揉搓著雙手。
老爹這時看著一旁的西爾瓦,然後用手捂在了西爾瓦的手上,西爾瓦立刻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寒意襲遍了全身。
“冷吧”
“嗯”
“說說你的身世,這樣也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也沒有那麼冷了”
“說說什麼?”
“說姑娘唄”
“姑娘?”
西爾瓦想了想,然後他立刻感覺到,現在的索菲亞似乎在他的記憶裡麵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我我有點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
“彆老用力去想她的樣子,多想一想你和她在一起發生的事”
聽著老爹的提議,西爾瓦開始慢慢的去回想起他與索菲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