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耳邊莫名有水珠滾落敲擊在桶裡的聲音,有人念誦起古怪的咒語。
林北玄眼前一片漆黑,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身體被人綁在了椅子上,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
隨著念誦者的聲音愈加高亢,周圍有人開始在敲打著銅鑼,蠟油香火的氣味漸漸飄入林北玄的鼻子。
過了沒多久,遮在林北玄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揭開,黑夜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擺滿了貢品的桌案,桌案的兩邊佇立著兩支通紅的蠟燭,中間三柱香插在香爐中。
香煙縈繞,一名身穿橙黃法袍的道士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詞,腳踩七星布,正進行著莊嚴的法事。
林北玄抬頭看過去,就見道士手指沾進朱砂製成的紅墨中,快速點在他眉心,順勢在他臉上畫了起來。
林北玄沒有出聲,而是向著站立在一旁的徐管家看去。
此時徐管家也看到了林北玄看向他的眼神,目光平靜的與他對視著。
等待儀式結束後,林北玄的身後響起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道長,這麼做真的能讓他代替我兒去勾引那個賤人嗎?”
“夫人放心,他已喝下符水,再由我更改他的修身性命,如今他除了外貌之外,已經有八成相似阮家三少爺。”
“八成?那豈不是還有兩成不相似!若是被那賤人發現,說不得會察覺不妙,趁機被她給逃了。”
“八成已經是極限了,人的外貌關乎其命格,是無法更改的,至少以我目前的道行還不行。”
“既然如此,今晚就勞煩道長了,請您務必還我阮家一個清淨。”
“這是自然。”
……
身後那女子與道士交談著,林北玄聽了個大概,此時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自己是被人當替身了啊!
低頭看向自己衣服,發現已經被換成了精致的綢緞衣裳,上麵還隱隱有著一股脂粉氣。
“小哥兒,你也聽見了,今天就辛苦你陪我們演這一場,若是你能活,往後阮家夫人想必也不會虧待與你,若是死了你也不要怨,就當該是你的命。”
道士走到林北玄跟前,一股香火氣頓時撲麵而來,橙黃道袍上有許多黑色符咒印畫在上麵,顯得他頗具道家風範。
林北玄看了眼道士,發現對方麵容和藹,眼神深邃,長得仙風道骨,並非現世電影裡那些不修邊幅的模樣。
隻是對方說話時的語氣卻冰冷,看林北玄的目光有些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說是演一場,其實本質上不過是讓他送命罷了。
林北玄盯著他,忽然笑了起來:“敢問道長是哪座觀裡的,有幾成把握保住小子性命。”
“貧道來自森羅觀,座號赤木道人,你問我這些,是想如果能活下來,在日後報複我?”
“在我的印象裡,道家一直是品德高尚之輩,怎麼也會用找人做替身送死的活計。”
赤木與林北玄對視,眼睛裡露出幾分寒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試圖激怒我,這樣做隻會讓你本來還有微末的生存幾率變的更低。”
說著,赤木伸出手拍了拍林北玄的腦袋,力度不大,拍在林北玄腦袋上卻令他如同針紮般疼痛。
“小哥兒啊!你要看的明白,在這混亂世間裡,人的命早已被上天注定,是改不了的,我觀你麵相凶戾,將來本就不會是個好人,早早死去也能免得在日後危害眾生。”
“我,是在為你積福!”赤木笑著收回手,帶著兩個弟子便離開了庭院。
林北玄眼神恍惚,大腦的刺痛在不斷加劇,他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目光平靜。
人在極為憤怒的情況下,臉上反而會變得十分平靜,讓人看不出心裡所想。
徐壽年這時走了過來,靜靜看著林北玄,過了良久才終於歎了口氣。
“對不起,你是個好孩子,但阮家已經死了太多人了,必須要有一個替罪的站出來,當我在外麵看見你活著回來時便知道,你會是那個最好的人選。”
“……”
林北玄無言,隻是默默低下頭,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等徐壽年走後,庭院內就隻剩下他一人被綁在椅子上,夜風徐徐,卷動著麵前桌案上的香火氣。
燭火忽明忽滅,林北玄的臉埋在陰影中,他身穿玄黑色的華貴長袍,臉上被畫著詭異猩紅的花紋,一撮頭發用精致的簪子梳在腦後,其餘則披散下來,讓這具身體本就英俊的臉上更多出了幾分宛若邪道人物的陰鬱。
如果放在現世,這個場景在古裝片裡恐怕會令不少喜歡古風的女生瞬間著迷。
但如今是在俗世之中,一個混亂詭譎的世界,場景內所散發的氛圍是不詳。
【你遭遇特殊目標:森羅觀主-赤木道人。】
【道教圖鑒開啟,森羅觀主信息成功解鎖。】
【你與森羅觀主-赤木道人接觸並對抗,成功從對方身上獲得命格-貪婪無度(綠)。】
【貪婪無度:你為人貪婪無度,在你的眼裡隻有利益,為了利益可以放棄任何身為人的標準,當你迫切想要達成某種目的時,你的氣運+2、周圍人對你的好感度-100。】
【注:你的貪婪無度為臨時命格,徹底獲取需要赤木道人好感度達到100,或者赤木道人死亡。】
陰影下,林北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貪婪的笑容。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可惜我林北玄偏偏不信這個命!”
【你取下命格-窮凶極惡(綠),該命格為臨時命格,取下後該命格會消失。】
【你成功裝戴命格-貪婪無度(綠),消耗100歲幣,當前剩餘歲幣135。】
……
夜深寂靜,依然是沒有任何繁星的天空,當紅燭燃燒熄滅時,林北玄眼中的世界瞬間變得黑暗。
然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當中,有幽幽的哭聲響起,聲音時遠時近,仿佛居無定所的遊魂,隻能隨著無形氣機吸引,向著生前最重要的執念緩緩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