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剛剛出去辦了點事情,回來晚了”。馮斌推開包間大門走進去瞧見楊書記以及陳愛軍兩人已經翹首以盼,趕忙上前抱拳解釋道。
“我們也是剛到,嗬嗬,公務要緊,馮處長嚴重了”。楊書記站起身禮貌的替馮斌拉開了一張椅子。
陳愛軍同樣有樣學樣的替劉勇拉開了椅子,態度相當之謙卑,看來是準備徹底拉下臉尋求保衛處的幫助了。
落座之後,馮斌與劉勇一邊附和敷衍著對方兩人,全程對答如流,可卻沒有一句準話。
弄得楊書記也是心急如焚,愣是將這輩子用來拍領導馬屁的詞語全甩了出來。
“嗬嗬,楊書記,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保衛處始終跟軋鋼廠不是同一個係統,我也不好插手軋鋼廠內部的問題”。
“我記得冶金局的王局長不是你的老領導嗎?不如讓上級部門出麵處理嘛”。酒足飯飽之後馮斌擦了擦嘴,一旁的劉勇心領神會的替其點燃了一根煙。
“馮處長,這種事情要上報給冶金局,到時候無異於是兩敗俱傷,也容易讓廠內動蕩”。
“我也把話說開了,吳遠山就是想趁著現在風言風語的時候借機搞山頭,這種事情往外一傳,咱們麵上也不好看嘛”。
“糾察隊的職責肯定不能一家獨大,否則也不利於平衡,我的請求也很簡單”。楊書記見狀也知道對方是在敷衍自己,
深吸一口煙之後索性把心一橫將話直白的說了出來。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當初你馮斌給後勤處站台,沒人能說你一句閒話就是因為你在搞平衡。
如今吳主席想要打破平衡,你現在作為保衛處處長要是裝傻充愣,那他無路可走的時候就隻能上報冶金局,回頭丟人的就不止他一個了。
上任廠書記跟保衛處處長的問題也會被重新揪出來舊事重提,到時候他不好過,其他人都不會輕鬆到哪去。
“跟我沒關係啊,這是軋鋼廠內部的問題,我一個保衛處處長咋管啊?總不能拿著槍杆子往吳主席的腦袋上頂吧?”。
“至於什麼搞山頭?楊書記,我可沒聽過這種事情,難道你有證據了?”。馮斌輕蔑一笑,滿臉好奇的反問道。
心想,當年兩件事情沒有往大了鬨,就是怕你扛不住了之後往上級部門那裡捅,並且工會沒有反水之前那麼多老資曆的工人要抱團起來,也會給馮斌的zz生涯造成極大的隱患。
可如今工會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外麵還刮起了風。
上報就上報唄,反正這件事情跟保衛處一丁點關係沒有,鬨大了最對就是吳主席得去總工會那邊解釋,頂破天就是被人調走。
可調走一個吳主席又沒什麼用,他的班底到時候也會擔心遭受打壓跟報複,反而會更加強烈的進行反擊。
要是全都調走,那工會的工作誰來進行?那些與吳主席一派交好的工人甚至都會進行抗議。
失去了大部分高級工人支持的廠書記或是生產廠長,影響力甚至還不如李懷德這個後勤一把手。
“馮處長,我沒有彆的意思,這次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在必要的時候替我站站台,不要袖手旁觀”。瞧見馮斌裝傻充愣,
楊書記立馬也是明白話可能說得太過直白,擔心會造成誤會急忙解釋道。
他可沒想過要以此威脅馮斌,更不想將事情鬨到上級部門那裡,他隻想穩住局麵在慢慢的找機會將工會的一些乾事以及主任逐步調走。
“我知道,那楊書記希望我怎麼做呢?保衛處滿打滿算也就十來票,除掉我跟劉勇不表態之外,似乎在會議上全部投給你,也隻是杯水車薪吧?”。
聳了聳肩膀,馮斌雙手一攤一副無能為力的架勢輕聲說道。
“”。這話一出口,楊書記也是被說得啞口無言,端起桌上的酒杯滿臉愁容的悶進了肚裡。
馮斌說的話是任憑他怎麼辯解都挑不出理來,如今在乾部班子裡的票數他隻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掌控力,十張八張投票對他而言確實是杯水車薪。
當初馮斌搞平衡,似乎也隻是仗著自己大概率是下任保衛處處長加上治安科的王大虎鼎力支持,給與了後勤極大的方便。
其他的時候似乎也都是在處理一些工人問題上有些偏頗而已。
唯一一次在公開場合幫襯李懷德也隻是在賈東旭的工傷問題上,有著充足的證據以及理由的情況下,由陳德忠出麵幫腔而已。
陳愛軍憋紅了一張老臉坐在一旁也是幾次微微張嘴,但最終還是閉了回去。
保衛處的理由十分充分,甚至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愣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再說下去恐怕都會引起對方的反擊。
弄得他也是滿心憋屈,隻好學著楊書記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個勁的喝著酒,似乎是想要借酒消愁。
楊書記眼神幾次變化,似乎是在心裡想著要如何說服馮斌讓其改變主意幫忙,可是在腦海裡想了許久,似乎開不出什麼合適或者說是能夠讓對方心動的條件。
錢?馮斌在擔任保衛科科長搞廠內風紀整頓的時候那些罰款全都如數上報了。
物資?現在物資充足,愛國肉的熱潮都還沒散去,對方老丈人又是二商局的正處級主任,更不可能缺他這些東西。
甚至要真能用物資打動馮斌,恐怕這才是他最擔心的,比起後勤處得天獨厚的優勢,哪怕生產處集體勒緊褲腰帶傾儘全力都無法相提並論。
人情往來?除了一個陳海峰在醫務室擔任科長之外,馮斌似乎都沒安排過什麼人進廠裡上班,想要通過提拔對方身邊的人來形成條件交換似乎也行不通。
最終這場上門求助的飯局也在楊書記唉聲歎氣之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