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楊書記懟得啞口無言,見他憋紅著一張臉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吳主席整理好情緒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辦公室房門關閉。
楊書記被氣得是雙手顫抖,眼睛裡也是布滿了血絲,伸長手臂將桌上的茶杯與一些文件全部掃落到了地上。
憋屈,心裡極度的憋屈。
直屬廠書記領導的工會主席,居然在會議上當著保衛處與後勤處的麵直接跟他劃清界限,又氣勢洶洶的指著他問責。
原本是以為對方因為先前的一些事情有個人情緒,他已經忍著怒火準備要對其進行安撫,可對方沒有領情反而是指責他這個書記不公不正。
他也清楚,自己早就在陳愛軍與吳主席兩個人當中偏向了前者,畢竟對方確實是他進了軋鋼廠之後一直以來的鐵杆之一。
也是他一手將其從一名生產科的科長一路提拔到了如今的副廠長。
而吳主席則是一直都在工會工作,從始至終都隻是因為當初聶書記離開的時候將班底交給他而已。
兩人之間更多的是相對平等的交集,曾經都屬聶書記的領導。
這兩年在保衛處和稀泥的態度下,他也是越發的強勢,早就開始在工會裡準備栽培下一任的工會主席,蘇海生就是被他選上安排進了工會擔任副主任。
可沒想到書還是還沒培養起來,工會就跟他翻臉了,不僅僅丟了臉還打擾了他的計劃。
“到底是誰,沒人給他吳遠山撐腰,就憑他工會那些人,他能有這膽子掀桌子?”。扯開衣領情緒煩躁不安的抽著煙。
“李懷德?他想開戰?不對他現在跟我開戰,也會因為婁家的事情被拖下水,得不償失,保衛處的態度不存在問題,馮斌這兩年多來一直在和稀泥,他這麼乾也沒什麼好處”。
“難道他就是想趁著保衛處和稀泥的態度跟現在風氣問題趁機發難?”。
“李懷德的目的又在哪呢?”。
“婁家?禍根啊!”。思來想去,楊書記最終否認了馮斌的嫌疑,對是不是李懷德從中相助保留了一絲疑慮。
前者如今雖說跟他摩擦不斷,但總歸是為了利益,即便他有心想幫助工會與自己形成對立之後,人事權在自己的手裡。
隻要他不妥協,李懷德也沒法子安插人手進工會裡麵。
而馮斌更不可能,兩年多的時間裡,保衛處的態度一如既往,從沒有主動參與軋鋼廠內部的事情,今天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楊書記更多的是將吳主席的目的歸到了婁家的問題上,如今外麵的風言風語以及一些言論對婁家十分不友好。
加上對方與陳愛軍的矛盾,似乎吳主席的舉措變得合理了許多。
“書記”。很快陳愛軍以及生產處的一些乾部班子都被楊書記叫到了辦公室裡。
“吳遠山的態度已經明確了,他現在翅膀硬了”。
“不能讓他這種叛徒好過,蘇海生現在還在公會裡,說不定回頭他都得被吳遠山打壓了”。
“老吳怎麼想的?好好的為什麼會搞這麼一出啊?”。
“他想什麼,我看他就是不服書記安排,婁家這些年來沒功勞也有苦勞,讓他安排人給婁家往外傳一些好話,他是幾次三番的找理由找借口推脫”。
“可是婁家現在的問題也很嚴峻啊,外麵的傳言越來越厲害了,他以前娶了幾房姨太太的事情都被人扒出來說了”。
“還有他那個前妻譚雅麗投機倒把勞改的事情,還有他閨女婁曉娥那件事,現在外頭傳得是沸沸揚揚”。
“我看他現在就是個大麻煩,老吳估計是擔心引火燒身啊”。
一群人在辦公室內嘰嘰喳喳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有人在怒罵吳主席是叛徒,也有人在為其行為表示惋惜。
漸漸的當有人吳主席的角度提出了疑慮之後,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其實大多數人都清楚,自從吳主席背上了一次處分開始就對生產處產生了一些不滿的情緒,又因工人問題與陳愛軍爆發過幾次矛盾,最終都以楊書記出麵調和才得以解決。
砰。
“好了,彆吵了,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在討論他的動機都隻是枉然”。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件事情就是他想趁著現在外麵風向不好,趁著保衛處這兩年多以來保持中立的態度,借機發難拿權”。
眼瞅著眾人談起婁家的問題變得越發擔憂的神色,楊書記趕忙拍了拍桌子壓下了議論聲。
“婁家的問題,我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會造成什麼問題,現在要做的是跟一些老師傅交代清楚,要他們保持對生產處的支持”。
“老吳今天敢這麼乾,一是憑時機,二是憑什麼?憑的就是工會與工人之間的交集過於頻繁了,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工會主席,在工人群體裡的名聲可不一般啊”。
待得眾人安靜下來之後,楊書記也是快速的將接下來需要維護工人的問題說了出來。
“他那個位置在工人之間的優勢也是得天獨厚啊,他敢這麼乾,肯定是談好了不少老師傅,不然他沒這個膽子”。
“書記,要不然您給老領導打個電話?找個辦法調走他身邊的一些人,等他成了光杆司令,他這個公會主席也就成了擺設”。
“到那時候即便是李懷德想借他跟咱們掰手腕跟咱們作對,他也沒價值了”。蘇海生感受到了楊書記的目光注視,趕忙將手裡的煙頭扔掉站起身來出謀劃策道。
“我覺得這個辦法不錯,調走兩個主任,給工會一些搖擺不定的人一個下馬威,他吳遠山沒了金箍棒,看他還怎麼鬨天宮”。
陳愛軍幾人也是開口附和道。
人事權在楊書記的手裡,上級領導也是楊書記的領路人,在他們看來調走兩個工會主任問題不大,而且還能極大的震懾住一些私下被拉攏的老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