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幾個派出所的所長也被連夜叫到了分局裡開會,馮大山也準備回到武裝部臨彆的時候將馮磊與馮斌叫到了車旁。
“明天從民兵連裡抽調出一些人手補充到派出所協助巡邏,你們手底下的那些票販子眼線都用上,這個案子上麵很重視”。
“破得越快越好,拖久了上麵就得找其他城區協助辦案,到那時候就不是臉上無光這麼簡單了”。馮大山靠在吉普車旁隱晦的告訴了兩人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會有多大。
“明白,我剛才已經讓人把幾個鴿子市場的眼線家裡盯上了,回去我就讓人查查他們有沒有人碰過這類票據”。
“嗯,不要私下查,隻要有嫌疑全送部裡,我跟老趙也溝通過了,這件事情兩頭跑,不用單線抓,小傑那邊的遺老遺少也會動起來的”。
“回部裡開會去了,你們哥倆跟小慧喝曉婉打個招呼,尤其是曉婉,她剛生產,彆讓她擔心”。
“知道了大伯”。
“知道了爸”。
看著馮大山乘坐的吉普車緩緩駛離了分局,馮斌跟馮磊對視一眼也不在多說什麼,帶著手底下的人就一並趕回了軋鋼廠周邊。
各自都聚攏了手底下的得力乾將下達了明天的協同巡邏的命令以及排出了人手對一些鴿子市場票販子住所的搜查。
“許許隊長,這是啥事啊?我我犯啥事啦?我沒犯事啊,有話好好說,您彆嚇我,我真的害怕”。
“苗隊長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啊?這???”。
“方隊長,我我沒犯事啊?這是咋了,有事好好說啊,我真沒犯事啊,是我上次給的情報不對嗎?我真沒撒謊啊”。
好幾個在鴿子市場糊口的票販子被幾個小隊長以各種理由叫出了院子,剛一走出院子在黑漆漆的胡同口就被一把摟住了肩膀,看著身旁幾名身穿便衣但腰間都攜帶著槍套的保衛員嚇得趕忙開口解釋。
“配合點,一會就說哥們過來找你聊天,我得搜搜你家裡的東西,你配合點懂了嗎?”。幾名小隊長都在同時間對著自家負責的幾名票販告誡道。
“明白,明白,我配合領導檢查”。幾名票販子嚇得也是連連點頭,能夠一直掛靠保衛處的票販子也清楚,他們能存活在鴿子市場裡掙錢糊口,
完全就是保衛處用得上他們,也給他們立了規矩,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他們心裡也一清二楚,自問沒有壞過規矩。
既沒有壞規矩,保衛處也沒直接破門而入進行抓捕,那這件事應該可能是處裡的領導想要進行一次抽查,排除掉一些觸碰底線的人而已。
想到此處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雖說擔心對方會來個翻臉不認人,可架不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哪怕保衛處現在要將他們當擦腳布一樣處理,他們也一點辦法沒有。
“劉隊,我,我一直都沒壞規矩,是不是,是不是處裡不讓乾了?那,那我就不乾了,以後就給處裡跑腿辦事,您給我賞口飯吃就成”。
上次在鴿子市場被毆打的那名票販子站在劉勇的辦公室內神色有些緊張的欠身說道,他很清楚大半夜能讓保衛科將他“請”過來,
全程沒人跟他說一句話,弄得他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朱河你不用緊張,你乾不乾淨我很清楚,你立過功,所以你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一些”。劉勇招了招手指著麵前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
“謝謝劉隊,我啥都配合,您有啥要問的儘管問”。朱河拘謹的坐在了椅子上,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了膝蓋處點頭回道。
“瞧瞧這些,最近有沒有人給你倒騰這玩意又或者聽沒聽說過有人倒騰票據急著出手”。劉勇將幾張從分局那拿回來的假糧票跟肉票放在桌麵上。
朱河雙手拿起票據在麵前仔細的查看了幾眼,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滿臉驚訝的抬頭看向正在端著茶杯喝茶的劉勇。
“這這是假票?”。
“嗯”。劉勇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輕哼了一聲。
“沒,我絕對沒有這些票,我一直都守著規矩,您彆說是假票,就連一些一些昂貴的票我都不敢收”。
“最近,最近也沒聽說有誰收到這麼多的票,數量多的話很多人都不敢收,都怕是大廠裡出來的,回頭賣票的人出了事自己也會被牽連”。
“去年海澱那件事,嚇著不少人,現在鴿子市場倒騰票據的人都不敢碰這玩意,除非是黑市的”。朱河說到最後忽然停下了嘴裡的話,
這才反應過來,劉勇為什麼會單獨找他問話了。
“這幾天彆閒著,也彆大張旗鼓的,你也算是老人了,能協助查破了這個案子,那就是重大立功表現,你兒子將來說不定能有個不錯的前途,說不定你也能換個營生”。
劉勇將煙盒拿起來抽出了一根煙扔給了麵前的朱河笑道。
“是,我一定儘力辦,您放心,我馬上,馬上就去打聽”。朱河一聽到這句話,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劉勇拍著胸口保證道。
這年頭有正經工作誰樂意乾票販子,朱河甚至連定量都沒有,早些年進城投奔親戚就一直都是從事著一些力工活。
後來因為一些緣故接觸到了倒騰票據的路上,在一次抓捕過程中被劉勇抓獲,隨後就成了劉勇的眼線替保衛科辦事。
作為沒有定量隻能靠著倒騰票據生活,掙的錢雖然比一些工人掙的多,可架不住沒戶口沒定量,這活也不能長久乾下去。
指不定哪天就會因為一些事情失去了這份唯一的收入,想著為了那個已經快到上學年紀還因為戶口問題無法順利辦理入學的兒子。
朱河哪能不動心,甚至已經下定決心為了兒子將來能夠混上一個城裡人的身份,哪怕如今黑市一直都在打遊擊,他也要儘最大限度的將其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