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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傅耳力何等聰敏,立即循聲而去,隻見有幾個人倒在地上,胸前袍衣已經染紅鮮血,其中一人神識還清醒著,嘴唇嚅動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顯然剛才那聲回應就是他所發,謝傅靠近“道長!”
這名道人隻是嘴唇動彈,無法表達任何言語,一副隨時要死去的樣子。
謝傅立即喂他服下丸劑,又查看其餘幾人情況,見他們還有氣息,並未完全死去,均為他們拍服丸劑。
緊接著又生怕不保險,不惜精血化霧為他們療傷。
隨著時間推移,剛才那位道人似乎有了好轉,虛弱開聲“尊上。”
“道長,你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
“不用擔心,你們會沒事的,許門主也跟你們一樣,他們一樣開始好轉。”
“許師兄在……”
謝傅沒讓他說太多話“你先緩一下,一會我為你指點方向,好讓你們彙合。”
“多謝尊上……大恩……”
謝傅打斷“好了,道長省點力氣吧。”
也不知道菩薩所贈丸劑神秘,還是謝傅的生脈之血起到作用,抑或是兩者皆有。
一會之後,昏迷的幾人開始睜開眼睛,看來是救活回來了。
謝傅欣喜無比,這是那位道人已經能夠正常說話“尊上,你去救其他人吧。”
“好。”
謝傅也覺得此時時間緊迫,救人為重,為他們指點許格所在方向,就迅速離開,繼續尋找其他分散的人。
陸陸續續又救了幾人,為他們指點許格所在方向。
鄰近傍晚時分,遇到了玄宗一眾。
獨孤上智盤腿苦撐著,胸口衣衫已經染紅一片,而素還山雙掌抵在他的後背上,為他輸送真氣續命。
顯然三人也中了這無名之毒,這個時候就看修為高低了,北耕雲顯然修為最弱,而已經入道的素還山依然還能騰出手幫助彆人。
謝傅落地,除了素還山還能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其餘兩人閉著眼睛動也不動。
謝傅與素還山一個眼神交接之後,看向麵色發黃的北耕雲,叫了一聲“北長老!”
北耕雲眼皮動了動,卻撐不起來。
素還山說道“北師叔,謝傅來了!”
北耕雲眼皮終於打開一條眼縫,模模糊糊的看著來人,嘴唇動了動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謝傅直接就將丸劑拍服入北耕雲的口中,素還山表情一驚。
謝傅解釋“素宗主,此丸劑乃是菩薩所贈,能解此無名之毒。”
謝傅此刻要殺他們三個輕而易舉,若要加害之心,根本無需多此一舉,素還山黯然道“恐怕晚了。”
謝傅道“素宗主,你也服用。”
緊接著又給了獨孤上智一顆。
北耕雲傷勢最為嚴重,謝傅除了給他服藥之後,還有己神精血化霧為他療傷。
隨著時間推移,夜幕降臨,北耕雲情況似有緩轉,競能出聲說道“謝公子,你不要白白浪費真氣,前路未明,還要靠你主持大局。”
北耕雲信任崇拜張淩蘿,而張淩蘿信任崇拜謝傅,所以他的心中對這位謝公子就自然而然心存仰敬。
謝傅與北耕雲沒有什麼交集,想要拉進兩人的距離,最好就談起共同認識的人。
“北長老,淩蘿再三囑咐,一定要把你安全無恙帶回去。”
“玄女她……竟這麼惦記我這個老頭子。”北耕雲顯然激動起來。
謝傅直接應道“是!”乾脆把這人情給了張淩蘿,以後她在玄宗也有北耕雲支持。
其實謝傅多慮了,除了素還山,北耕雲是絕對支持張淩蘿。
北耕雲當下強行打起精神來“我一定……我一定……”
謝傅知道北耕雲想說什麼,打斷道“北長老,好了,彆說話了。”
無論病傷,都是先治後愈,謝傅用己身精華化霧為北耕雲療傷,並非多此一舉。
丸劑雖然能祛北耕雲的毒,但是北耕雲身體被傷害太深了,如若來的不是謝傅,就算有菩薩所贈丸劑,也未必能救活北耕雲。
這個道理就如人都死了,再吃解藥那還有用。
一會之後謝傅覺得差不多的,他的血也不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連日耗血,人也很虛。
與素還山說了許格所在位置,就繼續前進,直到瓷瓶裡的丸劑全部用完,才遠路返回。
到了與許格一開始相遇的地方已經是深夜。
謝傅還未好好休息,就有人急色匆匆的來到他的麵前“尊上!”
謝傅問道“出什麼事了!”
“玄女和盧副尊她們……”
謝傅直接打斷“帶路!”
許格雙掌抵在盧夜華後背、蘇皂眸雙掌抵在張淩蘿後背,分彆為兩女輸送真氣續命。
而兩女情況與北耕雲一般嚴重,胸前衣衫已經鮮血殷然。
林定波直接說明情況“謝大人,張小姐和盧副尊也中招了。”
李敬堂那邊與許格說明情況“許門主,謝大人回來了。”
許格頭頂冒出絲絲熱氣,雙目緊閉,顯然真氣所耗甚巨,為了挽回一線生機,卻仍沒有停下。
心知兩女是謝傅重要的人,就算把命搭上去也在所不惜。
聽見李敬堂的話,猛然睜開眼睛,露出驚喜之色,總算回來了。
見謝傅疾步走來,焦急說道“尊上,快給她們兩個服下解藥。”
謝傅心頭一顫,他已經沒有解藥了,如果提前知道盧夜華與張淩蘿會中招,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兩顆來。
看兩女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也不知道發作多久了,謝傅直接道“你們兩個讓開。”
許格和蘇皂眸讓位,謝傅代替位置,雙掌分彆抵在兩女後背,己身精血化霧挽留兩女生機。
許格見狀疑惑問道“尊上,為何不給她們服下解藥。”
謝傅淡道“丸劑用完了。”
許格吃驚啊的一聲,李敬堂直接哎呀起來。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隻盼紅葉那邊還剩有解藥,於是問了一句“紅葉呢?”
李敬堂道“還沒回來。”
林定波接話“紅葉救了我們兩個之後,就繼續北進。”
謝傅不再詢問,紅葉表麵雖然傻乎乎的,對於自己交代的事卻儘心儘職,隻怕……
謝傅真不敢想象下去。
林定波知道謝傅所憂“我現在就去把紅葉找回來。”
李敬堂附和“我也去。”
許格接話“我們三個分頭找吧。”
雖然人命同樣重要,仍有輕重之分,就算犧牲某些人也要救回這兩位。
三人說完就離開,沒有絲毫耽擱。
“皂眸。”
“公子。”
“我沒事。”
謝傅有點奇怪皂眸怎麼沒事,大概她有妖皇血脈,能夠避免,就像自己神之軀,好像也沒有中招極限。
“皂眸,你也去把紅葉給找回來。”
謝傅也懷有私心,他一直救人,如果最終連自己親人救不了,那該是多麼諷刺的事。
“好。”
“皂眸,辛苦你了。”
“公子不必說這些。”
蘇皂眸沒有回頭,留下這句話,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隨著時間推移,謝傅已經有點堅持不下去了,可這兩位,堅持不下去也要繼續堅持。
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敬堂的聲音傳來“謝大人,紅葉回來了。”
聽他聲音並無絲毫興奮激動,謝傅就知糟了。
果不其然,隻聽李敬堂說道“可是紅葉也把所有的丸劑用完了。”
謝傅哦的應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
“哥哥。”
紅葉人到謝傅麵前“她們兩個?”
謝傅已經沒有精力解釋了,李敬堂代為解釋“就是玄女和盧副尊中了毒。”
紅葉弱弱說道“哥哥……”
謝傅聽她欲言又止,說道“有話就說吧。”
紅葉小聲的話“哥哥,我還剩下一顆。”
李敬堂大跳起來“你不是說全用完了嗎?”
李敬堂可不是謝傅,不是誰都可以指責她,紅葉懟道“你又沒說是她們兩個,而且這一顆是我給哥哥留的。”
紅葉一路救人,見了那些人中毒之後的情況,就私自為謝傅留了一顆,一旦謝傅中毒,就拿出了急用。
這一顆她她都不打算給自己用,李敬堂說要趕回去救人,她如何肯據實相告。
謝傅驚喜說道“你說什麼!”
紅葉小聲說道“我還剩下一顆,你彆罵我。”
“快拿來!”
紅葉便拿出藏在衣懷裡的丸劑,謝傅開心得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又怎麼會怪她,這顆丸劑留的好啊。
可接過丸劑,謝傅突然又愣住了,藥隻有一顆,該救誰呢。
一個是他的侄女,一個是他的嶽母,兩人都是他的至親,無論救誰放棄誰都不合適。
謝傅頓時頭疼欲裂,他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可救一個,總好過兩個都死了。
謝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盧夜華,發黃的臉已經不複風韻美豔,讓人心疼無比。
她將女兒嫁給自己,大婚之日又贈送自己房產,甚至將珍藏多年的聚精石都悉數贈予自己。
聽說自己有難,不惜放棄安定生活再次摻和到道門之爭,謝傅尤記得在秦樓突然遇到她,她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
她對自己的恩情如同再造,雖非親母卻勝過親母,愛護有加。
自己不救她,還算是人嗎?還對得起妻子仙庭嗎?又如何向仙庭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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