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說道:“仙魔陣的說法,從道門的前身還是道教就一直存在,我們也沒有見過。”此話一出,顛覆了他們一貫對仙魔陣的認知,原來他所遇到的種種,隻不過是這片洪荒古地之異物,與仙魔陣毫無關係,虧數百年來,他們一直以為這就是在破陣。連仙魔陣都沒有見到,簡直可笑。“不過……”道人說著扼住,謝傅開口:“道友請說。”“許天師乃是我道門曠古爍今的神聖人物,他曾斷定此片天地有我道門原始一脈。”鬼後疑惑:“原始一脈。”謝傅接話:“應該就是道門的前身道教之始。”“尊上真是博學智慧,在許天師進入此片天地之前,這裡就有道教的痕跡。”謝傅見鬼後微微低頭,似在思索,說道:“這原始兩字,怕就是此地原生,並非後來者的意思。”道人點頭。謝傅見紅葉小臉滿是疑惑,笑道:“這裡本來就有精、怪、妖、鬼、佛、魔、仙、道。”謝傅特地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了一個道字,連紅葉這傻乎乎的人都瞬間就懂了。鬼後道:“既是此地原生,那這些人應該比我們更了解這片天地。”道人給了一個顯而易見的表情。鬼後見道人沒有主動回答,問道:“那這些人呢?”道人應道:“我們在這裡遇到儒教和道教的人,我們對這片天地的了解也是從他們口中獲悉,不過他們對於仙魔陣的了解也比我們多不了多少。”鬼後說道:“這就奇了,他們既是此地原生,為何會半點不知。”道人頗有深意的對著端木慈道:“小姑娘,你知道仙魔陣嗎?”端木慈搖頭:“聞所未聞。”道人又問:“那你見過樹精、石怪,妖物嗎?”端木慈又是搖頭:“我們昆侖一脈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這昆侖虛,不曾離開過。”謝傅笑道:“道兄的意思是,這裡的人都是井底之蛙,對這片天地也不能悉數了解。”“正是,我們與他們一樣都被困在這裡,後有葬王厄荒,前有……前有……前麵有什麼,我們也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在這昆侖虛存在的儒教道教是零散個體,而非總體,他們更像是散修,並不能接觸到核心神通,甚至大多數人連涉足昆侖虛的能力都沒有,三百年前,就有儒教不知天高地厚,挑戰昆侖一脈口中的神君。”鬼後問道:“結局如何?”道人一笑:“天壤之彆,他們都沒有見過那神君,一個神使就讓整個儒教幾乎死傷殆儘。”謝傅心中暗忖,到底是那神使太強還是這裡的儒教太弱呢,兩者他都沒有接觸過,卻也無法做出比較。道人繼續道:“不過儒教這百年來倒是出了一個天才人物——遊辭君。”“這遊辭君一心鑽研天道,不問世事,後來銷聲匿跡,據說是死在某位神君的手上。端木慈和初月兩人疑惑,不就是師傅嗎?師傅還活的好好的。謝傅不想讓兩個小丫頭認為自己是在欺騙她們,對著端木慈和初月道:“慈兒,月兒你們兩個先出去。”兩個小丫頭顯然在逗留在謝傅身邊,聽聽師傅的一些故事,初月撒嬌道:“師傅,月兒想留在伱的身邊。”謝傅肅容沉聲:“先出去。”端木慈極少看見師傅如此嚴肅的表情,拉著初月就走了出去。謝傅對著蘇皂眸道:“皂眸,你去看著她們。”道人雖然覺得謝傅的舉動古古怪怪,倒也沒有多問,總結說道:“這些井底之蛙,靠不住。”謝傅接話:“如果不想當井底之蛙,就隻能跳出井口。”道人沉容:“可我們被阻擋在此地,近六百年來不能跨越。”終於涉及到關鍵問題,鬼後脫口:“遠古洪荒真魔!”道人扭頭看向鬼後:“不錯,尊上定是已經看到觀外望天石上的碑文,望天石是我道門曠古爍今的一代天師許遜許天師所立。”“望天二字……也是許天師的終生遺憾和對後來者的殷切期待。”謝傅問道:“連許天師這種曠古爍今的人物都拿這真魔沒有辦法嗎?”道人從書架中拿出一本塵封許久的書籍,吹拂上麵的灰塵:“六百年前發生的事,都記載在這本書中。”謝傅道:“道友,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你還是長話短說吧。”“當年道門一眾人來到這裡,發現所麵聖者非仙是魔之後,就一人前往。”儘管隱隱猜到原因,鬼後還是問道:“為何許天師要一人前往?”道人應道:“麵對真魔,這種級彆的戰鬥,除了許天師,去再多人都無濟於事。”“許天師的意思是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如果他不能回來,也能在此處留下一點星星之火,以待天時,並為我道門後來者作指路明燈。”“許天師沒再回來,我們就在此處生活下來,一代又一代,過了一輩又一輩,輩輩將此當做使命牢記。”謝傅問:“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嗎?”道人看向謝傅:“何曾不想做,這六百年來,破品入道者寥寥無幾,媲美比肩許天師更是沒有。”可以理解,破品入道已經算人中龍鳳,像許遜這樣曠古爍今的人物,千年來也隻出一個。謝傅問道:“已經入道,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不是沒有!”謝傅哦的一聲。“說來這是一件羞以啟齒的事,在三百年前,我道門有一位先聖,修為臻至繼許天師之後的第一人,為避免連累道門,他以儒教之名向神君挑戰,這位先聖自然是有去無回,卻也連累此地儒教幾近滅絕。”謝傅恍若大悟,原來三百年前,儒教不知天高地厚挑戰神君威嚴,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自此之後,我們是慎之又慎,等啊等,這樣又三百年過去,再也出不了比肩這位先聖的人物,直到昨天,苦候六百年,卻等來了我道門後來者。”謝傅和鬼後同時脫口:“他們昨天到了。”早些時候,他們還尋思張淩蘿他們現在何處,卻不料一直走到他們的前頭。道人點頭。謝傅詢問;“現在他們人呢?”“今天一早,師叔伯他們一起出發了。”謝傅驚訝:“就這麼出發,不該從長計議。”道人說道:“我們已經等了六百年了,這十二位尊上也視死如歸,還說什麼再耽擱下去,也回不去。”謝傅訝道:“十二人!”說著望向鬼後,道門三宗、釋門、儒門加上神武閣,數百眾就隻剩下十二人!鬼後應道:“天宗武聖、人聖,冷棱、紀歸雁。地宗魏無是、盧夜華。玄宗張淩蘿、獨孤上智、北耕雲,釋門隻剩下天心大師,神武閣林定波、李敬堂。”謝傅驚訝:“許大長老,範大長老、白蓮花,正覺大師呢,還有儒門的人呢?”鬼後淡淡道:“都死了!”謝傅神情黯然,喃喃自語:“都死了……”突然想到什麼,脫口:“真武玄天真人與素宗主呢?”鬼後解釋:“在妖皇那裡,他們兩位施展仙人天罡神法——大小如意,此對於凡人來說是逆天之法,並無法做到收放自如。”“所以呢?”“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夠恢複如初。”謝傅沉吟,這真魔能讓許天師有去無回,亦能在此擋住道門去路六百年,隻怕是比妖皇更加可怕的存在。一個強烈的念頭在腦海浮現,不能再死人了,脫口:“走,我們趕緊跟上他們。”看向道人:“有請道友帶路。”道人卻是說道:“幾位尊上還是留在這裡吧。”謝傅訝道:“卻是為何?”道人解釋:“留下一點星星之火,他們都走了,候聖觀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修為低微,難以將在此地的道門之火傳承下去。”謝傅冷道:“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難道就是為了傳承你們的使命。”道人平靜道:“委屈尊上了。”“不委屈,我來此地是為了打破某種東西!請道友領路。”道人卻佇立原地,謝傅喝道:“難道你們還想再等六百年!”道人身軀一震,謝傅繼續說道:“何謂破釜沉舟,做大事者,成則成,不成則不成,哪能還給自己留有退路,我若沒有及時趕到,他們都得死!”見道人還猶猶豫豫,謝傅雙掌生火,幾個揮舞就將這書閣四處點燃。道人大吃一驚,一邊救火一邊哭喊說道:“這可是六百年來曆代先賢留下來的心法秘籍和曆史文獻啊。”謝傅淡道:“人活著,什麼都在,人若死了,要這些死書何用。”說完就走出書閣,四處點燃道觀。道人剛剛撲滅書閣內的火,走出書閣卻見整個道觀已經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整個人呆若木雞。謝傅拉著這個殺道人就到觀外去,道人依然呆呆看著身處火海六百年曆史的候聖觀,再沒有後來者了,再也不必等待了……謝傅卻沒有太多感觸,問道:“現在可以帶路了嗎?”道人回神:“是,尊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