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放了世子,否則永陽郡王府會對你趕儘殺絕!”
謝傅笑道:“咬人的狗不叫,就像我。”
這話譏諷對方無可奈何,隻能擺出權勢壓人的同時,也自嘲自己是一條凶狗。
中年人轉身看向六名綠衣捕快:“你們還愣著乾什麼,眼睛瞎了嗎?”
六名綠衣捕快一臉不情願的拔出兵器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把朗聲:“是誰敢對韓公子無禮。”
謝傅心中冷笑,又一個來唱雙黃的,他旁觀者清,早就看出這林楓之有意針對韓不凡,至於其中涉及什麼利益爭鬥,那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來的又是誰。
來人卻是霍端的心腹霍天。
看見霍天,便是郡尉許宗喜也恭恭敬敬的叫上一聲霍先生,霍天是萬丈光輝園霍端的心腹,代表著霍端。
對霍天無禮就是對霍端無禮,而霍端在整個江南的權力是隻手遮天,人人懼怕。
霍天看到謝傅掐著林楓之的脖子,頓時驚呆了,場麵完全跟他想的不一樣,不是應該林楓之掐著韓不凡的脖子嗎?
謝公子……不是,節度使大人什麼時候冒出來了。
霍端和謝傅走的這麼近,作為心腹的霍天如何會不識的謝傅的身份,那日太子殿下宣讀敕牒,他也在場。
中年人看見霍天似看見救星一般,因為霍天是個絕頂高手:“霍先生,你來了,太好了,此人膽大包天,竟敢對世子如此羞……無禮。”
霍天目瞪口呆的看著身穿大紅褲衩的謝傅,如此有辱斯文,一時之間不確定要不要把謝傅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謝傅露出笑容看向霍天。
出乎所有人意料,霍天竟諂媚的賠了個笑。
這揚州城除了霍端,誰能讓霍天諂媚一笑,就算麵對刺史王正,霍天也是腰板筆直不卑不亢。
事情越來越離奇了,也越來越離譜了。
霍天用問候的語氣對著謝傅說道:“公子,這是咋的啊?”
謝傅笑道:“沒看出來嗎?跟這位林公子搶女人呢?”
霍天應了一聲:“哦。”
哦?
中年人愣了一下,憤怒說道:“霍先生,此人如此羞辱我家世子,沒看見嗎?”
霍天卻臉無表情,心中暗忖,換誰我都能幫你,可這一位連我家老爺都要巴結,人家本來就是二品大員,身後更有大靠山,根本不懼你永陽郡王府。
霍天上前,壓低聲音道:“公子,奴才霍天是萬丈光輝園霍端霍老爺的人。”
】
謝傅笑道:“我知道,我見過你,對你有印象。”
“承諾公子還能記得奴才,真讓奴才受寵若驚。”
唐媽媽見霍天對李少銘一臉和眉善目,稍稍移動腳步想聽聽他們說著什麼悄悄話。
這些年,李少銘這窮酸才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算娶了公主當了駙馬爺,也不能夠讓霍天也如此低眉順眼啊。
她實在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公子啊,這位是永陽郡王府林楓之林世子。”
謝傅笑道:“我知道啊,我跟林世子鬨著玩的。”
好熟悉的話語啊,剛才林世子強勢的時候,就是這麼對韓不凡說話。
霍天賠笑道:“公子啊,那鬨夠了沒有?”
謝傅笑道:“差不多。”
說著鬆開手,畢竟是個郡王世子,要殺他無需自己親自動手,讓人落下口實,這點理智,謝傅還是有的。
林楓之剛剛掙脫,立即憋著一肚子仇恨怒火:“殺了他!”
霍天竟擋在謝傅麵前,朗聲喝道:“我看誰敢!”
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被無情公諸於眾,這輩子他已經無法在世上立足,林楓之手指霍天,咬牙切齒道:“今天誰敢擋我,我殺誰,你也不例外!”
霍天看著林楓之一臉仇恨,心中無奈歎息,堂堂一個郡王世子被人如此羞辱,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這一位,你不咽也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再看林楓之誓不罷休的表情,如果還不說出謝傅的身份,隻怕要血濺五步了。
朗聲說道:“這位是新任淮南道節度使謝傅謝大人,我看誰敢!”
淮南道節度使!
唐媽媽和一眾青樓娘子驚得目瞪口呆,看著謝傅好像不認識一樣。
唐媽媽更是揉了揉眼睛定睛,是李少銘嗎?我沒認錯吧,沒錯啊,鼻子眼睛都是,就連嘴角微微翹起時**的溫柔都是一模一樣。
許宗喜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他剛才一直暗暗為這位公子捏了把汗,立即行禮為謝傅助勢:“下官廣陵郡郡尉許宗喜見過節度使大人。”
六名綠衣捕快也暗暗佩服這位節度使大人剛才露的那一手,立即躬身參見:“見過節度使大人。”
二品大員,一道最高級長官,平時可是連麵都難見到一麵。
謝傅抬手笑道:“在外麵就不必如此瑣禮了,我今日是來風流快活的。”
官員狎妓是合法合規,本身青樓就是為官員而設。
眾人見節度使大人說的坦蕩,也表現的坦蕩,許宗喜和六名綠衣捕快移步到謝傅身上,一副恭順。
在獲知謝傅的身份之後,林楓之愣了,一肚子怒火發泄不出來,沒有人敢公然謀殺一位二品大員,就算他的父親永陽郡王也沒這個能耐,大家都是正二品。
相比起開國郡公的二品爵位,人家二品節度使那是有真實兵權政權。
謝傅笑道:“林世子,還跟我搶嗎?”
林楓之身邊那個剛才氣勢洶洶的中年人,這會連個屁都不敢放。
林楓之竟是無比冷靜,“早知道是節度使大人,我又豈敢跟大人爭搶。”
謝傅不客氣道:“那還站著乾什麼,莫非林世子還想留下來仗勢欺人。”
林楓之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拱手笑道:“大人,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
說完,帶著一幫人離開。
剛才謝傅的表現,許宗喜全看在眼裡,心中已經有了估量,能坐穩淮南道節度使這位位置的人,絕非一般人,從他連永陽郡王府的麵子都不給就可見一斑,換做一般官員還不立馬官官相護,狼狽為奸。
至少要在節度使大人麵前留給印象,立即拱手道:“下官許宗喜……”
話未說完就被謝傅打斷:“許大人,現在不談公務,我也與你沒有公務可談,帶著你的人忙去吧。”
七品跟二品那是差了個十萬八千裡,節度使大人能記得他的姓了,許宗喜已經很滿足了:“大人,那下官先告退了,你慢慢玩。”
許宗喜離開之後,輪到霍天諂媚:“大人,林楓之可是永陽郡王府世子,他日就是名正言順的……”
話未說完,還是被謝傅打斷:“你也走。”
“是是是,奴才告退。”
他根本沒有資格和謝大人談事,隻是稍稍提個醒,謝大人你今日得罪的不是一般人。
當然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回去之後要跟老爺說清楚,有什麼需要解決的,也是由老爺跟謝大人堂。
閒雜人等都走了,大堂就剩下謝傅跟一眾青樓女子了。
這會眾女看著謝傅卻怯生生的,完全沒有剛才的親熱近,唐媽媽也是咧著嘴,生硬的賠笑著,敬話說不出口,趣話也說不出口。
謝傅見狀笑道:“怎麼?都不認識了嗎?”
桂芳弱弱應了一句:“是不認識了。”
謝傅指著自己臉頰:“來,親一口。”
桂芳愣了一下,謝傅督促一句,桂芳才驚驚怯怯的親下去。
謝傅指著自己的另一邊臉:“慧波,這邊你來親。”
慧波也是一般驚怯親下。
謝傅哈哈大笑:“姐姐們,這會認識了吧。”
這聲姐姐們,把曾經的那種親切感給找回來了,一眾青樓娘子不知為何,目光竟是紅了。
月鴻突然就對著謝傅嘴唇親了下去。
謝傅大呼:“你舌頭竟敢伸進來非禮本官。”
撲哧嬌笑聲立即響徹大廳,雖已是位高權重的節度使大人,卻也依然是她們心中和善可親的李公子。
謝傅突然想到什麼:“我的情啊!”
眾女嘻嘻笑道:“什麼情啊,我們都是你的情。”
謝傅道:“被你們給害死了,那是我的未婚妻。”
眾女聞言心頭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謝傅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走出淩雲樓門口,明明是好端端的夫妻雙雙把家還,怎麼就整出這岔子來。
正著急找著,沒走多遠就看見澹台鶴情的身影,居然坐在一處攤子前的桌子,不知道在吃著什麼東西。
她太好找了,那份優雅高貴,端莊大氣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而且她雇的十六個大男人分成兩撥,也很紮眼。
謝傅很自然的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這才發現她吃的是薺菜春卷,這是揚州小吃,揚州人叫春盤,輕輕問道:“好吃嗎?”
澹台鶴情纖指拈著春盤,那指心沾上油,顯得特彆的油亮光澤,十指蔥蔥像活著一樣,低著頭慢吃細嚼的把嘴裡的東西吃完,才澹澹說道:“舍得出來了嗎?”
謝傅本以為她不想理睬自己,這平靜的語氣太出人意料了。
“還好你沒走遠,嚇死我了。”
“我走再遠,還不得勞你去找,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