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不一樣。”
謝傅說不出來:“就是不一樣。”
司馬韻台溫柔一笑:“開心嗎?”
謝傅點頭。
司馬韻台深深說道:“我的公子呀……”
謝傅應了一句:“我的夫人呀……”
司馬韻台一愣之後,應道:“是是是,你的。”
說著又溫柔的梳著他一頭淩亂無束的發,輕聲道:“你的,就當你的夫人。”
謝傅問:“不當彆人的夫人嗎?”
司馬韻台搖了搖頭:“不當彆人的夫人,就當你的夫人,也當你的小……韻。”
謝傅察覺到她眼裡流露出來的一絲黯然,凜然道:“你放心,我……”
司馬韻台用手堵住他的嘴,“不必說,我知道。”
謝傅被堵住嘴巴,依然說道:“你不知道,我是先愛上你的,這是上天賜給我的緣分。”
如果說先前是私通苟合,師出無名,那現在的問題就是擋在兩人之間的荊棘載途,他要淌血過去,哪怕被刺得流血而死。
“好啦,我走了。”
司馬韻台說完化作一道白影,去如流星。
謝傅對著背影喊道:“我永遠等你!”
司馬韻台扭頭一瞥,傻瓜。
……
王閥在數月之內,二位閥主接連去世,震驚天下。
王右通之死茲事重大,事關王閥顏麵,天下格局,王閥一眾長老商議之後,謹慎處理,對外宣稱,王右通是當上王家閥主之後,積勞成疾,病重去世。
當然在王閥內部,這筆賬算在宮秋上陽和大秦景教的身上。
有王右通兩個心腹魅心魅影親口作證,倒也沒有人懷疑。
對魅心魅影來說,她們這麼做不僅僅為了保護謝傅,而且想保住二爺一世英明。
真相一旦揭露出來,二爺就要背負弑兄奪位的罪名,甚至是奪嫂。
對於司馬韻台來說,也不得不這麼做,如果王右通的罪名落實,韻之作為王右通的兒子,非但要喪失一切,這一輩子也永遠抬不起頭來。
說實話,司馬韻台挺喜歡韻之這個孩子的,罪魁禍首王右通已經死了,沒必要牽連到這個無辜的孩子。
另外,婉之如果知道真相,一定無法接受。
王家是姐姐的王家,婉之的王家,韻之的王家。
都是司馬韻台的親人,給王右通一個好的名聲,風光大葬,是最好的結局。
設靈吊唁當日,謝傅特來祭拜。
王婉之並非至親,卻比王韻之哭得更好厲害,在她心中,二叔待她比韻之還要好。
王家作為豪門名閥,吊唁者眾多。
人眾之中,傷心欲絕的王婉之並未注意到謝傅的到來。
謝傅本想上前寬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雖然王右通殺了王左達,謝傅也算為未來嶽父報仇,但謝傅心中還是有一絲內疚,特彆是看婉之哭得如此傷心。
隻能在心中歎息一聲,人生事身不由己,情不由心,太多太多了。
吊唁祭拜之後,謝傅沒與王婉之說上一句話,就安靜離開。
十幾日後,王右通的喪事也算辦得乾乾淨淨,整個王家上下隻彌留著淡淡的悲傷。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推選王閥新閥主,又成了刻不容緩的事。
這一次,十二位長老竟一致意見,想讓王婉之來當這個王家閥主。
當初那些持反對意見,認為不可破例的長老,也再無任何猶豫。
皆因到了必須由王婉之來臨危受命的地步了。
除了王婉之,又有誰能來坐王家閥主的位置。
當然也有人,心中產生取而代之,成為正統的念頭。
不過長老有十二位,阻力肯定很大,當中任何一家都沒有強大到能以一抗十的地步。
再者說了,王婉之的名聲還壓得住王閥上下,壓得住其它豪門名閥。
事已至此,王婉之都需當仁不讓。
謝傅這個上門女婿也當定了,你總不能讓堂堂王閥閥主嫁到一個小小的謝家去吧。
說句公道話,謝傅要嫁,整個謝家當嫁妝都不夠。
說錯了,不是嫁,是入贅。
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反對聲音。
提出反對聲音的是王夫人司馬韻雪,她一人力挺王韻之成為新閥主。
上一回推選王右通,王夫人愛理不理毫不在意,這一次卻態度非常堅決,毫無商量餘地。
當嬸嬸的能對侄子如此袒護,也沒誰了。
眾長老心中也暗暗對王夫人產生欽佩,不過欽佩歸欽佩,該怎麼來還得怎麼來。
不過當王婉之站出來力挺她這位堂弟,並鄭重表示她已經有作人妻打算,眾長老雖無可奈何,卻暗暗不甘心。
還是那句話,此事關乎整個王閥未來,需要謹慎再三,這也是那些曾經持反對意見的長老,這一次不惜破例,力挺王婉之成為王閥閥主。
直到王夫人讓王韻之來拜見諸位長老。
這時的王韻之已經除去麻衣,換上一襲白色孝服。
麵容也早抹去眼淚,換成沉靜。
雙眼奕奕有神見不到絲毫悲傷,在老輩分的眾長老麵前,傲然而立,意態自若毫不怯場。
眾多長老這才慢慢注意這位王家公子王韻之。
相貌英俊,氣度不凡,舉止風度直追其父。
似乎看到了一個翻版的王婉之,一把還未出鞘的寶劍。
作為金陵王家的獨苗男丁,對於王韻之早有耳聞,這位王公子愛安靜,愛讀書,終日閉門不出,難得一見。
原本以為是個文弱書生,怎知是一派淵停嶽峙,驍悍雄傑之風。
眾長老驚訝的同時,心中暗暗歡喜,就算王韻之比王婉之差點,可王韻之是男兒身啊。
“韻之拜見嬸嬸,拜見諸位長老。”
王夫人將十二位長老逐一介紹給王韻之認識之後,說道:“韻之,十二位長老覺得你不配成為王家家主,你說服他們,說服不了就不要來見我了。”
這話說得諸位長老臉上流露出尷尬之色,沒想到王夫人如此直接。
“嬸嬸寬心,若不能說服諸位長老,韻之也無顏於世,百日守孝之後,當即自儘到先人麵前謝罪。”
好狠的話!
王韻之的身份特彆,又在家族長老麵前,就需要說到做到。
當然也可以抵賴不認,不過以後就抬不起顏麵了。
王夫人微笑:“好,諸位長老,我乏了,先告辭,就由韻之代為接待諸位。”
王韻之躬身有禮:“嬸嬸慢走。”
王夫人走進內堂之後,王韻之這才直起身來,目光巡視諸位老長輩,微笑道:“就由韻之代替嬸嬸來接待各位長老。”
“對了,韻之少來見客,今日諸位長老均是貴中尊貴,又是韻之的長輩,韻之一時不知如何自處,請問,韻之該坐在何處?”
這話問得極有技巧,在座的有的甚至都是王右通的長輩,王右通見了都要持晚輩之禮。
按理來說,王右通在場的時候,王韻之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站著旁聽。
可今日情況不一樣,他們是客,王韻之代替王夫人招待他們,是主。
既是主人當然要坐在主人的位置了。
其中一位長老說道:“韻之,你既是代替王夫人招呼我們,就坐在你嬸嬸的位置上吧。”
“多謝霆叔公指點。”
王韻之當下在大廳正中位置坐下,目光淡淡掃了兩側座位,有若點將。
便是這一坐已具閥主之風。
眾長老心中暗忖,自古英雄出少年,王右通生了個好兒子……
三日來,王韻之儘地主之誼,帶著眾王閥長老遊賞金陵,
近至杏花村飲佳釀金陵春,桃渡臨流擺舟遊河,長乾寺拜佛求經,當然夜晚也少不了秦淮漁唱。
遠至冶城西峙景仰吳國王城遺跡遺風,寶華山百丈樓縱觀金陵之秀,臨鑒淮水之源。
明麵上在遊賞金陵風景,實則在點評天下山河。
涵養風度,見識閱曆也在無形之中流露出來。
能擔任王閥長老要職者,眼光何等毒辣,心中慢慢被王韻之所折服。
這日王韻之像個高興的小孩子來到婉園,自是幸不辱命,前來向嬸嬸報喜。
自從夫人回來之後,這婉園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男人不準進入。
園內無論粗活細活,也是清一色的婢女。
王韻之身份特殊,暗守在婉園門口的烏衣衛自然不會露麵阻攔。
婉園內的婢女見自家公子大搖大擺走進來,本要提醒一句,要不要先通報夫人一聲。
怎知王韻之行得極快,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於是乎就變成一大群婢女緊跟其後,這場麵好像帶著一群女兵浩浩蕩蕩殺到內宅去。
到了內宅終於見到秀雲,眾多在後麵追趕的婢女在後麵齊呼:“秀雲姐,攔住公子,我們來不及跟他說。”
秀雲作為王家內婢,王韻之雖然極少露麵,自然也識,連忙上前攔住:“小婢秀雲見過公子。”
王韻之直接問道:“秀雲,你是誰的婢女。”
“回公子話,秀雲平時在身份照顧夫人。”
王韻之興奮問道:“嬸嬸呢?”
秀雲聞言,對著王韻之身後一眾婢女揮手:“你們先退下去。”
待隻剩下兩人時,秀雲才將王韻之引入房內,回稟道:“公子,夫人回神武峰七彩雲天了。”
這句話司馬韻台本來想留給秀雲轉達給謝傅的,怎知王韻之倒成了第一個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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