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猛然閉緊牙關,無以能言。
謝傅猛然站起:“我還能戰!”
王夫人看著他滿臉鮮血的樣子,手捂嘴巴發聲:“你怎麼樣了?”
“渾身經脈都裂了。”
王右通緩步行來,盯著謝傅冷道:“你還不死!”
換了另外一人,挨了他這麼多掌,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謝傅居然還活著。
居然還活著!
說句不誇張的,他都打得手疼。
謝傅抬手道:“二爺,容我喘口氣再打。”
王右通冷笑一聲:“謝傅,我必須說婉之很有眼光,在年輕後輩之中,你當算得上第一人。”
說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的看向司馬韻雪,似乎在說,謝傅已經筋脈儘裂,無力再戰,你還不從了我。
司馬韻台從謝傅身上移開目光,看向王右通,水蒙蒙的雙眸瞬間清明:“王右通,你若能接住他一劍,我便諸事依你。”
隻要司馬韻雪有一絲的願意,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聽到這樣的條件,王右通欣喜脫口;“韻雪,這可是你說的!”
謝傅一頭霧水,我要是有什麼厲害絕招,早就使出來了,哪會被他打得筋脈儘裂。
司馬韻雪露出微笑,此刻倒像個持重的長者對著謝傅輕聲道:“謝傅,我聽婉之說過,你學過我的絕招靈犀射月。”
靈犀射月!
聽到這四個字,王右通立即動容,他就是接不了司馬韻雪的靈犀射月,今夜才不惜犧牲五殺器給司馬韻雪下這“至死方休”之毒。
謝傅要是真的會這一劍,就算修為不及司馬韻雪,他也沒有把握解下。
神武峰七彩雲天的絕招,誅殺妖魔,仙神皆俯。
謝傅苦笑:“夫人,學是學過,就是學不……”說著扭頭看了王右通一眼,改口應道:“就是學的不精。”
司馬韻台微笑:“那是因為我沒有親自傳授,你領悟不到其中精髓。”
王右通走到一旁去,盤腿調息,剛才與謝傅一戰,他也消耗了很多真氣,必須儘量恢複到全盛狀態。
靈犀射月讓他認真重視。
他願意冒這個險,也不得不冒這個險,接這一劍。
司馬韻台對謝傅道:“謝傅,拿我的劍。”
謝傅拿劍,劍身深沉黝黑,劍刃駑鈍。
這把劍很長,約有三寸七分左右,比他那把三寸一尺的昆吾要長上許多。
一般女子拿著這把劍就像扛著一把短槍,王夫人身段高挑,手持此劍卻反而給她憑添幾分颯爽英姿,凜如霜雪。
謝傅正在端詳,王夫人驟然開口:“女婿,殺了我!”
司馬韻台根本沒有什麼精髓要傳授給謝傅,靈犀射月這一招共有九式,九式歸一就是靈犀射月。
這一招她學了十五年才學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謝傅根本不可能學會。
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選擇了,她死了,或許王右通還有一絲放過謝傅的可能。
謝傅大驚失色:“什麼!”
司馬韻台哄騙道:“這一招需要斷情絕義,你放心刺來就是,你出得了手的瞬間也就領悟到這一招。”
雖聽到了司馬韻雪的話,王右通卻十分淡定,心中冷笑,你覺得他有這麼傻嗎?
驟然虎目圓睜,卻是看見謝傅真的揮劍刺去。
謝傅傲道:“看!我夠絕情絕義吧,顯然就是練這一招的料子。”
司馬韻台輕輕低頭看向刺向自己大腿的劍,然後表情無語的看向謝傅,竟有種錯覺,他是在報複。
手輕輕的指向自己心臟位置,淡道:“這裡!”
“哪裡?”
“胸!”
“什麼胸?”
“心胸!”
謝傅微微笑著,沒再發問。
司馬韻台玉頰如火,嬌羞不勝,但內心很憤怒,都這當口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你當我在跟你嬉鬨嗎?
謝傅輕輕道:“還沒到這個時候,放心,到時我會下手的。”
如果真的必死無疑,那就不要在悲傷中死去,他會出手很快,讓小韻反應不過來。
司馬韻台垂眸,訓道:“多此一舉!”
謝傅手持黝黑長劍,對著王右通道:“二叔,好了沒有?”
王右通站了起來,看著謝傅雖然滿臉是血,卻神氣好上不少,心中十分好奇,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筋脈儘裂之人該有的樣子。
若說他用了刺脈拔氣的逆天法門,卻也沒有道理啊。
筋脈都裂了,再多真氣又有何用。
王有通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暗忖一聲此子真是詭異。
是的,謝傅的身體很詭異,又硬又耐,而且恢複迅速。
打個比方,彆人斷了手臂,早就痛得躺在地上哇哇大叫,他卻還揮著斷臂往你身上狂砸,砸著砸著,胳膊長出來了。
“靈犀射月!”
看見謝傅的起手式,王右通麵色凝重,敏銳的武道嗅覺已經讓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司馬韻台本來已經準備等死,待看見謝傅的起手式,立即眼睛一亮。
這正是靈犀射月的起手式——百折不撓。
將**、骨骼、筋脈扭轉到百折不撓的地步。
因為這一劍太快了,快到風的摩擦都能讓**燃燒,快到骨骼在移動中融化,快到……
難道這個天才真的學會了她的靈犀射月,司馬韻雪心中透著難以言表的喜悅:“女婿,殺了他!”
謝傅劍出。
王右通竟是急退,他要接住這一劍,他不會直撼其威,甚至他都不敢肯定,自己的急退能夠在這一劍由盛轉弱時還活著。
謝傅這一劍確實威力無比,比先前的任何一劍都要厲害。
速度也是極快,激退的王右通在這一劍最鋒芒被追上,滔天的劍氣將他籠罩,再無可退,全力使出平生絕學抵擋這一劍。
噗!
空氣中傳來一聲悶聲。
氣勁下沉,整個白心山莊如同承受一座降下的氣山,樹木皆折,建築也是瓦飛梁斷。
魅影揮起兩隻長袖將司馬韻台護住。
一陣飛沙走石,一個人如流星墜下,重重砸向地麵。
卻是謝傅。
魅影心中黯然心死,輸了嗎?連靈犀射月都贏不了二爺。
王右通隨後穩穩落地,雖氣血翻動,胸口被劍氣所傷,人卻一時呆滯,難以相信自己這麼輕易就接下這招靈犀射月。
突然哈哈大笑:“靈犀射月也不過如此。”
謝傅也站了起來。哈哈大笑:“十成威力的劍出不由我,我終於使出十成威力了。”
他終於突破這一劍的瓶頸。
人常說意誌可以超越**,但是意誌往往改變不了事實。
意誌再堅強的雞蛋也砸不碎石頭,打鐵還需自身硬。
想不到他隻是學了靈犀射月的起手式,就能有如此奇效,這是否算是武學的運用貫通。
謝傅正得意,一隻纖手卻掐住他的耳朵,疼倒是不疼,心中卻有說不出來的奇怪。
若說嬌蠻,卻是理所當然的嬌蠻,若是訓誡,也是理所當然的訓誡。
這是他第二次被人掐耳朵,第一次是師傅初月,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
耳邊傳來責問:“怎麼就使了個起手式……啊?”
這責問聲讓謝傅感覺掐自己耳朵的就是自己的丈母娘,當時在王家密室,婉之說這招靈犀射月是她母親送給未來女婿的見麵禮。
王右通眼裡流露出羨慕,這正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用多少權力財富都換不來的東西。
驟聽司馬韻雪的話,整個錯愕,他剛才就隻是接了靈犀射月的起手式!
謝傅苦笑道:“這一招很難學,我也研究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差點什麼?”
這段日子除了讀書,他也沒有放下武道,花在靈犀射月這一招的時間最長。
皆因顧玄當日在聽見這一招的時候,就嚇得駭退,能讓顧玄都心生忌憚的,一定很厲害吧。
司馬韻台問:“這一招你學到什麼地方……呀?”
謝傅不想讓司馬韻台失望,應道:“馬馬虎虎。”
司馬韻雪歎息一聲,這一招自己這個武道天才都學了十五年,他又能學到什麼地方,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學會這起手式已經很不錯了。
“女婿,你聽好了……哦。”司馬韻台聲音雖然很嬌氣,表情還是很認真嚴肅,因為她沒有機會教他第二次。
謝傅聽她叫自己女婿,本應該高興萬分。
他和婉之都還未訂婚,王夫人就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
可此情此景,這聲女婿又讓他莫名心酸,忍不住側頭輕輕望去,想看看這張臉是小韻還是王夫人。
司馬韻台這時就站在謝傅身側,謝傅側頭望來,一股男子氣息若有若無的拂麵而來,似那迷人的藥一般厲害,整個人身體一軟,哦嗬的一聲,就直接癱軟在地。
謝傅咦的一聲,
司馬韻台有氣無力的嗬斥道:“轉過身去,不要看我。”
這樣兒這話兒,就好像沒穿衣衫一般。
謝傅老實轉過頭去,其實他此刻更想蹲下,詢問關心一番。
“聽著!這靈犀射月共有九式,百折不撓,風雪忘川、星火燎原、鯤鵬翻雲……噯……長虹貫日、席卷八荒……唔唔。”
司馬韻台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奇奇怪怪的聲音根本止不住,是既咬唇又捂嘴。
謝傅見她連說話都費勁,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彆說了。”
司馬韻台這會根本無法與他爭辯,繼續說道:“後麵三招……三招哦,眾氣成城、氣吞山河、蓋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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