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右邊院落行去,王婉之問“母親,你怎麼會到陵宮來。”
司馬韻雪就將那些長老打算推選她為王家家主的事說了出來,那些長老如何纏著她極力勸說,她不得不躲開,來到陵宮清淨。
王婉之這些日子一直專心父親喪事,這事倒是一點不知,聽完之後說道“荒唐至極,家主之位非二叔莫屬,何有異議。”
司馬韻雪聽王婉之口風,淡淡問道“婉之,這些年你二叔對你好嗎?”
“二叔十分疼愛女兒,視女兒如親生一般,說來比起父親,我跟二叔更加親近一點。”
司馬韻雪聽完淡淡一笑,嘴上卻沒有說些什麼。
這事有點複雜,漫說不能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也理不清個中頭緒。
回到王婉之居住陋室,兩人坐下,又說了一些瑣事之後,王婉之突然問道“母親,謝傅可好?”
司馬韻雪淡淡一笑“你的未來夫婿,我能虧待他嗎?我給他安置了一處清淨的院子,又安排專人照顧他,你無需擔心。”
王婉之嗯的一聲之後,微微低頭沉思,過了一會之後才輕輕問道“母親,謝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雙眼失明,是何反應?”
她每日除了念孝讀書,就最掛念謝傅了。
兩人在金陵地界經曆生死離彆一刻,之後就發生了一些列的事,除了在那晚在靈堂見了一麵,就再沒有好好說過話。
王婉之心裡不知道有多少話想和謝傅訴說。
司馬韻雪反問“他不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嗎?”
“母親,你說,女兒想知道?”
司馬韻雪從婉之的神情,可以明顯看到謝傅在婉之心中的分量,嘴上淡道“說來也奇。”
王婉之好奇問道“奇什麼?”
“他一醒來,發現自己雙眼失明卻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大笑起來,這麼為何?他不是應該傷心悲痛嗎?”
傷心悲痛才是正常人的反應,這種經曆王婉之也有過,雖然她能夠表現得十分平靜,但是她絕對笑不出來。
而且,對於自己的悲慘命運,她早就無數次做好準備,甚至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瞎了算什麼。
可謝傅不一樣,他是個好端端的人,眼睛失明是突降噩運。
這些日子,王婉之腦海中一直浮現著謝傅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情景,隻是她卻無法抽身來到謝傅身邊,內心十分煎熬。
這些日子與謝傅的相處,司馬韻雪也對謝傅有了一點了解,謝傅是個對任何事都雲淡風輕的男人,不能用常人常理去推斷他。
嘴上輕輕道“我覺得是因為他用他的光明換得你的光明,所以內心感到喜悅,所以才發笑。”
王婉之聞言,眼淚瞬間就衝到眼眶裡,嘴上囁嚅道“他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欠他太多太多了……”
“哭什麼,又不是真瞎了。”
“幸好幸好。”
王婉之一邊說著一邊止住眼淚道“我一聽就無論如何都忍不住。”
司馬韻雪轉移王婉之的傷感,笑道“你猜他笑完之後做什麼?”
王婉之立即好奇問道“做什麼?”
“他朝我望來,問了句婉之嗎?”
“他不是看不見了嗎?”
司馬韻雪解釋“彆忘了他是個武道高手,雖然看不見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周遭的氣息。”
王婉之道“知道我沒有守在他的身邊等他蘇醒,他一定很失落吧。”
司馬韻雪道“我沒出聲。”
“母親,為何不出聲?”
“婉之你想,我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當時房內隻有他和我兩人。”
王婉之淺淺一笑,確實有點怪怪的,身邊不是未婚妻,卻是未來嶽母守護著,倒真有點怪怪的。
不過這是她臨走之前,特意拜托母親幫忙悉心照料。
“然後呢?”
“然後,他竟把我當成你,竟張開雙臂,摸索著就朝我撲抱過來。”
王婉之聞言呀的一聲,既驚訝又尷尬,“這……這……這……”
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輕輕朝母親看去,卻見母親笑意盈盈,沒有絲毫責怪的樣子。
司馬韻雪笑道“我哪能讓他抱住,輕輕就躲了開去。”
王婉之纖手輕托自己略顯嬌俏美滿的胸口,鬆了口氣。
司馬韻雪語氣像說著一件趣事般“這人撲了個空,竟又來捉我。”
王婉之剛剛放下來的心又立即提了起來,檀唇顫顫,想問卻緊張的說不出聲來。
“害我一邊羞得無地自容,一邊左躲右閃。”
王婉之好看的俏臉抖了抖,能夠想象出母親當時的窘迫樣子,關鍵是到底抱到沒有。
司馬韻雪見王婉之神情無比緊張,淡笑道“婉之放心,彆忘了我的本事,我若不願意,十個他也捉不到我,何況他又什麼都看不見。”
不願意捉不到,願意又當如何。
王婉之此刻倒沒有察覺道母親言語中的隨意,再次放下心來“我倒真忘了。”
母親來自神武峰七彩雲天,是個絕頂高手,隻是母女之間多是日常,很少看見母親展露高超武道。
司馬韻雪道“我幾下就把他繞倒在地,當時氣得我真想踹他幾腳。”
王婉之忙道“母親,你莫怪他無禮,他是把你當成我了,他這人端莊守禮的很。”
這話司馬韻雪相信,隻聽婉之繼續說道“他若知道是你,定要把他嚇死。”
司馬韻雪應道“我知道,不然我豈會饒他。”
王婉之拉住司馬韻雪的手,一幅討好為謝傅說情的模樣“母親……”
司馬韻雪冷哼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他急色的樣子,一醒來就想對你又抱又摟。”
王婉之心暖臉紅,為謝傅辯解道“我想他定是憐惜女兒悲傷,想要好好安慰女兒。”
司馬韻雪輕輕道“婉之,看得出他很愛你。”
這還有質疑的地方嗎?一個願意獻出自己光明的男人。
“母親滿意就好。”
司馬韻雪暗暗心酸一笑。
緊接著謝傅對這些日子事無巨細一番詢問。
司馬韻雪一一作答,總的說來,謝傅吃得好睡得香,有人照顧,撫琴作畫,無憂無慮。
王婉之露出笑容,目光深遠透著思念。
這是燕語端著飯菜進來“夫人,小姐,可以用飯了。”
在陵宮的這段日子是燕語陪在身邊照顧王婉之,要不然就由她去照顧謝傅了。
母女兩人用著飯菜,王婉之似乎沒有什麼胃口。
司馬韻雪更是一邊吃著一邊暗暗皺眉,小嘴被謝傅養刁了,彆的口味吃不慣了,嘴上問道“燕語,這飯菜誰做的。”
“我做的啊,夫人。”
司馬韻雪卻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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