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語端著飯菜走進房間。
王婉之看著又變了菜式的早餐,卻沒有立即動筷子,隻是看著一直冒起的熱氣
“小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婉之一笑:“說什麼?”
“他說他今天會早點趕回來給你做飯。”
王婉之嗤的一笑:“他早點回來給我做飯,我是廢人嗎?我沒有他就餓死嗎?”
“小姐,明明是好話,你非要懟,&nbp;&nbp;是不是他惹你生氣了。”
王婉之淡道:“沒事,燕語,最簡單的菜怎麼做。”
燕語咦的一聲,隻聽王婉之說道:“燕語,你安排下去,看他什麼時候比完,&nbp;&nbp;我掐好時辰,我也讓他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
王婉之說完對著發楞的燕語道:“還有,你對他說的,&nbp;&nbp;就是我想說的。”
燕語脫口道:“我對他說小心點。”
謝傅來到演武園門口,除了一幫烏衣衛依然守在門口把守調度,一眾婢女也已經恭候多時,整裝待命。
秀雲看見謝傅出現,立即從人群中走出,迎了上來。
這會人員有些混雜,若不是秀雲主動找他,謝傅還真不容易從一群燕燕燕燕中找到秀雲。
“謝公子,今天還是我來伺候你,你的比試場地在吟春水榭。”
兩人走向供賓客乘坐的馬車駿馬。
演武園實在太大了,有些地方徒步的話都要走上半天。
馬車之內,秀雲笑道:“謝公子,如果今天你輸了,我明天就見不到你了。”
謝傅反問:“秀雲,&nbp;&nbp;你覺得我會輸嗎?”
秀雲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謝公子輸。”
比武這件事自然成為了王家內最熱聊的話題,&nbp;&nbp;昨晚一幫姐妹聊著。
大家聊這聊那的,說這個人多麼多麼厲害,那個人多麼多麼厲害。
緊接著她們又聊起各家公子的家世,她豎起雙耳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聽見謝傅的名字,謝公子是那麼籍籍無名,毫不受人關注。
馬蹄噠噠聲中,秀雲終於忍不住問道:“謝公子,你是棄子嗎?”
謝傅笑道:“什麼是棄子?”
“就是來湊熱鬨的。”
謝傅哈哈一笑。
秀雲道:“你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消息靈通著呢,此次真正爭奪的主要是各家名閥公子,其他人都是名閥公子的棋子,隨時可以放棄。”
謝傅笑道:“我不是誰的棋子,我代表我自己。”
秀雲輕輕道:“謝公子,我押了你一兩銀子。”
謝傅聞言倒是感起興趣來,笑道:“什麼押我一兩銀子?”
秀雲解釋一番之後,謝傅這才知道,這場大型比試在外圍也有了賭局,誰勝誰負,&nbp;&nbp;就像押大押小。
謝傅聽完笑道:“秀雲,看你一臉肉痛的樣子,&nbp;&nbp;是不是覺得這一兩銀子打水漂了。”
秀雲輕道:“謝公子,&nbp;&nbp;我特意向烏衣衛打聽了,你的對手是宇文家四大高手之一的曾羽,特彆特彆的厲害,不過我還是支持你。”
謝傅哦的一聲,“原來你把大頭押在那親愛的陸文麟公子身上。”
秀雲聞言俏臉一紅,大惱道:“才沒有呢,我從來不賭,為了支持你才押了你一兩銀子。”
謝傅笑道:“秀雲,才押一兩銀子,會不會太吝嗇了?”
秀雲惱道:“那你還想怎麼樣?”心中暗忖,都沒有姐妹支持你,就我支持你。
謝傅笑道:“秀雲,你會後悔的。”
謝傅的意思是說,你會後悔你押的太少了。
秀雲卻是誤會了,輕輕道:“沒有關係,我幫不上什麼忙,隻能暗中給謝公子支持鼓勁,希望能夠給謝公子一點信心和動力。”
謝傅道:“一兩銀子並不能給我太大的鼓勵和動力,你應該把全副身家都押下去。”
秀雲聞言惱道:“謝公子,你太壞了,是不是想害我傾家蕩產,虧人家對你這麼好。”
謝傅看向秀雲,微微眯眼:“秀雲,我會為了你這一兩銀子,拚命的,絕不讓你輸了這一兩銀子。”
秀雲被謝傅看得臉紅,心中很是感動,“謝公子,一兩銀子是小事,你的安危才重要,打不過就認輸,可不要逞強。”
謝傅笑道:“哪能!”
秀雲卻一臉認真嚴肅道:“不!你答應我!”
謝傅輕輕拍了秀雲手背,輕道:“我答應你,打不過我就認輸。”
秀雲這才露出笑容。
謝傅揭簾朝看到了沒有,卻瞥見演武校場正中間的位置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這寬敞的演武校場卻是甲乙丙三字的比試場地。
甲字的局勢一目了然,一至八縱都是李徽朝的棋子,幾乎可以肯定,李徽朝能最終到第四輪的決賽。
而九縱到十六縱又有易杭這名王牌鎮守,讓人想不出李徽朝怎麼輸。
可以說李徽朝這一招先手下的太妙了,相比起彆人,李徽朝已經能做到以逸待勞。
若說甲字有什麼期待,那就是誰能出現奇跡打敗易杭。
乙字的局勢就複雜多了,卻是眾家共弈,有隴西八姓的內爭,也有吳中四閥的人,還有西域貴族也參與其中,目前還是一團迷霧籠罩,並不明朗。
丙字就有意思了,是秦崔鄭三家之爭,焦點在秦楚楨與鄭成業身上,數的出來的高手也不少,光崔家就有武援、蒼豎、蒙浩,鄭家也是王牌儘出。
相比崔鄭兩家,擁有冷棱這種絕世高手的六皇子反而處於最大劣勢。
不過由於崔鄭兩家已經撕破臉皮,隻怕到時比試場上要出人命,崔鄭兩家拚的你死我活,或許六皇子秦楚楨有一絲機會。
丁戊二字比試場地設在玲瓏巧山。
丁字的局勢跟乙字差不多,同樣是眾家共弈,棄子較少也是實打實的強者之爭。
戊字是吳中四閥與隴西八姓之爭,朱家朱九春處於這一字組,還有隴西八姓的於思川。
己庚二字比試場地設在吟春水榭。
己字卻是九個字組中最為矚目的這一字,被稱為死亡之字。
一開始是吳中四閥張家張淩霄與隴西八姓獨孤堅之爭,來自遺忘之城名聲響亮的葉驚虹竟也插上一手,然後六皇子的王牌冷棱也落在這一字組。
己字明麵上數的出來的絕頂高手就有葉驚虹、冷棱、刀王韋散人、奉守道、還有擁有半魔之血有閻君之稱的龍競。
庚字是吳中四閥陸文麟與隴西八姓宇文明之爭,不過焦點卻反而在南容引鳳身上,不過陸文麟與宇文明之間博弈如何,最終決賽輪都要麵對南容引鳳。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越低調的人越可怕,庚字比起己字卻是真正的死亡之字。
辛壬二字比試場地設在綠蔭千林。
殺死冥河老祖的濃眉少年方源在辛字。
天下六公子之一的元嶽在壬字。
辛壬二字更讓人看不透結局。
一會之後,謝傅和秀雲兩人下了馬車,改為步行來到吟春水榭。
寬闊的湖泊邊已經停有不少畫舫,秀雲領著謝傅搭了畫舫朝湖泊中央的吟春水榭駛去。
畫舫靠近水榭,兩人從竹階踏上水榭。
吟春水榭造在水中,四麵周圍被湖水圍住,共三層。
一層是十二間,作六麵樣式,麵麵開窗,純用琉璃鑲嵌的雕窗,隔作六處,每處又分陰陽明暗。
內中擺設雅致是說不儘道不完。
二層略小了些,也有八間,四麵樣式,也用雕窗隔開,外圍多了一些回廊護欄,室內古玩器皿一樣精雅。
三層隻有四間,三麵樣式,窗門清一色楠木,十分古拙,更為雅靜。
地位越高,得氣越爽,憑欄一望,全景儘收,遠處玲瓏巧山尚且能見。
秀雲領著謝傅進去一層其中一間。
謝傅一人獨占一間,相比隔門傳來的聲響,倒顯得冷冷清清。
這一層每一間都有雕門隔開,既有獨立空間,卻又不是完全隔開,謝傅望去還是能看到人頭身影。
秀雲負責服侍謝傅,端來幾個金漆果盤來,十分悉心體貼。
“謝公子,吃點東西嗎?”
謝傅笑道:“我今日是來比武的,倒變得好像來賞景休閒的。”
秀雲輕輕說道:“謝公子就當來賞景休閒,也不知道我明日能否服侍公子了。”
謝傅笑道:“秀雲,又心疼那一兩銀子啦。”
秀雲嗔道:“什麼呀,才不心疼。”
謝傅問:“那你心疼什麼?”
秀雲瞥了周圍的清清冷冷,如同謝公子命運,拿出傷藥來,輕道:“如果公子今日敗了,也是小婢最後一次服侍公子。”
謝傅哈哈大笑:“連傷藥都準備好了,看來是看衰我。”
氣的秀雲把漆盤推到謝傅跟前,“你就吃個梨吧。”
突然又漆盤拿回,推了另外一個盤子上前,改口道:“吃個杏吧。”
“承你吉言,幸!”
謝傅吃了個杏子,正要把杏核吐出來,秀雲立即纖手靠近,準備要接。
謝傅把核含在嘴裡,在秀雲潔白手心親了一下。
秀雲愣了一下,俏臉紅暈悄染。
謝傅笑道:“秀雲,一下還不夠嗎?”
秀雲窘道:“謝公子,你裝傻不是,我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謝傅笑道:“秀雲啊,若我有幸娶了你家小姐,你來照顧我好嗎?”
秀雲笑道:“謝公子,你若能娶到我家小姐,你就是姑爺了,小婢是生是死,還不是公子一句話。”
謝傅笑道:“你放心,就算讓你死……”
秀雲嬌軀輕顫,隻聽謝傅把話說完,“也是欲死……”
秀雲羞的無地自容,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隻能跺腳:“你再欺負我,我不支持你了。”
調笑期間,聲音越雜,看來人到的差不多了。
桌上香爐,爐內的香剛剛燃儘,這時外麵便傳來一把朗聲:“巳時已到,比試開始,請己字第一縱和己字第二縱兩位公子上場一較高低。”
秀雲立即道:“說話的是演衛督領吳督領。”
謝傅點了點頭。
有兩人幾乎同時從吟春水榭飛出,腳下輕輕踏水,立於水麵而不沉,均是超過五品的高手。
這己字第一縱是獨孤堅的人,第二縱是張淩霄的人。
不過均是棄子,勝負並不重要,眾人安坐於閣內,繼續閒聊,似根本不關心這一場的比試。
隻聽一陣刀劍爭鳴之聲,水聲轟隆,倒是棋逢敵手,打的十分激烈。
這番場景落在秀雲眼中,宛如天人之爭,忍不住脫口道:“好厲害啊,這定是雙方的王牌高手。”
“謝公子,你有這麼厲害嗎?”
謝傅笑道:“差不多吧。”
秀雲驚喜道:“謝公子,你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謝傅應道:“是。”
費上一番功夫,兩人才分出勝負,獨孤堅這邊勝出,張淩霄的人明顯也是儘了全力,雖是棄子,但畢竟關乎張家顏麵,要是被人三下兩下就打敗了,臉上也掛不住。
謝傅隔著雕門朝獨孤堅望去,卻見獨孤堅雖然勝了一場,臉上非但沒有半點喜色,反而十分嚴肅。
吳督領聲音朗聲傳來:“一縱勝!己字第三縱和己字第四縱兩位公子上場一較高低!”
此話一出,眾人卻立即起身,悉數走到外麵的回廊護欄來。
因為葉驚虹在第三縱,這是他們十分關注的焦點人物,而第四縱是誰根本並不重要。
他們想看看第四縱這人能在葉驚虹手下堅持多久,葉驚虹是否名副其實,如傳聞中那麼厲害。
奉守道和公子打扮的韋散人站在張淩霄身邊,除此之外還有張正陽、張淩雲父子。
奉守道是陸家人,不過他在己字,為了方便交流,特意來到張淩霄身邊。
張淩霄問道:“韋先生,你說第四縱有機會勝出嗎?”
昨日回去之後,他們已經將己字十六人,所有底細探摸一番,他們也知道了第三縱是名聲如雷貫耳的遺忘之城少城主葉驚虹。
韋散人朝兩人腳下望去,兩人雖均凝佇於水麵,無需拈踏,隻不過第四縱腳下微微泛波,葉驚虹腳下卻是靜波無痕。
“十息之數吧。”
韋散人的意思是隻能堅持十息之數,而不說輸贏。
奉守道聽了不悅:“林振是我的副手,已經是四品巔峰,假以時日踏入三品不在話下,葉驚虹再厲害,沒有百息之數休想勝過他。”
葉驚虹一身白衣飄飄,凝靜如山,垂著雙眸,不出聲也不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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