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就是隻想吃東西,填飽空蕩蕩的五臟廟。
聽著小腹竟傳來咕咕聲響,&nbp;&nbp;忍不住苦笑一聲。
燕語腳步聲很快傳來,一顆心好似小鹿噗通噗通的跳,當看著燕語端著豐盛的飯菜,旋即嫣然一笑。
這種期待著,並十分滿足,真的很暢快,&nbp;&nbp;說實話,她都差點想興奮的大叫一聲。
儘管王婉之舉止優雅,但顯然能夠感受到她對於食物的渴望。
時間無聲流逝,天色暗了下來,燕語也點上了燈。
王婉之停了下來,望著空蕩蕩的飯菜,愣了一愣,緊接著又感受到小腹的垂墜感,摸了摸,小腹竟像個小山丘一般隆起。
“再這麼下去,我可要吃成個胖子了。”
燕語聞言喜道:“胖子好啊,胖子好啊。”
王婉之朝燕語看去。
燕語輕輕說道:“胖子也好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小姐,燕語看見你吃的下睡得著,還如此開懷,真的很開心。”
王婉之笑道:“我也是時日……”說著扼住:“不說這些了,這位廚師……”
燕語嘻嘻一笑:“小姐,你想說什麼?”
“額……”
不知道為什麼,&nbp;&nbp;王婉之很想見上一見,可在她印象中,廚子都是油光滿麵,&nbp;&nbp;脖大膀子粗邋裡邋遢的,她真的很怕見了影響這份微妙心境。
淡淡問了一句:“男的女的?”
“男的。”
燕語很期待小姐再問下去,小姐卻隻是淡淡哦的一聲。
過了一會,王婉之又道:“我挺感謝他的,要不……”說著扭頭看了看房內,卻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好相贈。
一般來說珠簪頭飾價值比較昂貴,不過她不比一般小娘子,這些東西她一向都很簡約,從來不打扮自己。
而且贈送珠簪頭飾也帶著另外含意。
文人之間表達情意最好的東西就是相贈字畫,可對方卻是一個廚子。
“拿些銀子給他……算了……”
銀子這東西太庸俗了,王婉之站了起來,走到書案前,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身通體黝褐的毛筆,卻是她平時用來書寫的銅筆。
王婉之拿著銅筆來到燕語麵前,“這筆送給他吧。”
燕語一訝,在她看來,這筆可比銀子貴重多了,這銅筆是小姐從小用到現在的,這筆頭不知道換了多少。
王婉之又道:“慢著,&nbp;&nbp;你問他要銀子還是要筆,要銀子的話,這筆就拿回來。”
燕語拿著銅筆來到西邊宅院,剛進院子就看見謝傅還是坐在屋簷下吃著東西,燈光從房間裡映照出來,照在他的後背上,來地上拉上一道淡淡長長的影子。
坐在地上吃東西,顯然是市井鄙夫之舉,燕語看了看手中的銅筆,每個人都會選銀子吧。
可是燕語很想謝傅選銅筆。
走近朝他碗麵一看,清波蕩漾,無肉無菜無油的一麵粗麵。
燕語好奇問道:“這麵真的很好吃嗎?我每次都看見你吃這個?”
謝傅抬頭笑道:“人間美味。”
燕語一訝:“真的有這麼好吃嗎?”
咕嚕,謝傅將湯水和麵一口全咽下去,用衣袖抹了下濕潤的嘴角之後笑道:“回味無窮。”
燕語見他舉止粗鄙,心中暗忖,他應該會選銀子吧,傻瓜才不選銀子呢。
燕語將銅筆亮了出來:“這是小姐的筆,小姐打算送給你表達感謝,如果你不要,可以送你些銀子作為獎賞。”
謝傅問:“多少銀子?”
果然!燕語道:“一百兩銀子。”
謝傅道:“一百兩銀子可以在金陵買處小宅了吧。”
燕語似乎生怕謝傅真挑銀子,忙道:“在金陵,一百兩銀子隻能在偏僻一點的地方買處小宅,這烏衣巷附近買不到,秦淮河岸的房子更是要在五六百兩。”
謝傅笑道:“你當我傻啊,當然是挑……”
燕語緊張的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隻聽謝傅笑道:“當然是挑銅筆了。”
燕語一愣之後,鬆了口氣,嫣然笑道:“算你識相,給!”雙手奉上。
謝傅接過,感覺有點重:“這筆有點重。”
“這是銅筆,精銅所籌,小姐從小用到大的,小姐把它送給你,看對你多好。”
謝傅笑道:“那拿出去賣,應該能值不少銀子。”
燕語一愣:“你說什麼!”
謝傅笑道:“王家小姐從小用到大的筆,拿出去賣肯定是值錢,說不定能拍出一千兩的高價,傻瓜才挑一百兩銀子。”
燕語怒了,真的怒了,冷道:“把筆拿來,不送你了!”
謝傅把手縮了回去,“耍賴不成。”
“就是耍賴也不給你,豈有此理!這種東西哪能拿去變賣。”
謝傅嗬嗬一笑:“怎麼不可以,販夫走卒每日奔波勞累,一年下來不就是為了賺幾兩銀子謀生,這筆若能賣個一千兩,豈不是一輩子衣食無憂。”
燕語辨不過他,怒指道:“你真俗!”
“我本來就是個俗人。”
燕語上前爭搶。
謝傅道:“再搶就搶到我懷裡了,到時候可不要怨我占你便宜。”
燕語見他把銅筆往衣內揣,藏得嚴嚴實實的,無奈跺腳,氣匆匆的轉身離開。
房間裡,王婉之端坐著,燈光映在她消瘦的臉容上,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紅潤氣色,隻是清明的眸子此刻卻流露出幾分迷茫。
燕語疾步匆匆走了進來。
王婉之笑問:“挑筆還是挑銀子?”
“挑筆。”
王婉之哦的一聲,微微有些意外,緊接著輕輕一笑,挑筆就見一見他,挑銀子就不見他了。
燕語道:“不過他說要拿你的銅筆去賣。”
王婉之疑惑道:“什麼意思?”
“他說王家小姐從小用到大的筆,拿出去賣肯定是值錢,說不定能拍出一千兩的高價,傻瓜才挑一百兩銀子。”
燕語把謝傅的原話照搬。
王婉之還是疑惑。
燕語苦笑:“若是讓李公子他們確認是你從小用到大的銅筆,隻怕不止一千兩。”
物因人而名而貴,顯然這支銅筆的價值已經遠遠超越它本身的價值。
王婉之輕輕一笑:“罷了……也好……就這樣吧。”心中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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