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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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剛剛開始不久,婢女的聲音就飄來:“謝公子……謝公子……”

卻是陳清瀾見謝傅久未回來,生怕謝傅醉倒無人知道,特意差婢女桃兒來尋。

蘭甯理了理被謝傅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又梳理了一下鬢發臉容,輕聲道:“你先出去,我隨後過去。”

這會倒慶幸婢女來的及時,不然隻怕她也忍不住了,而她的情況比較特殊。

謝傅回到內室酒桌,眾人關心幾句。

一會之後,八人陸續歸位。

八人麵麵相覷,莫名有點緊張,不知道彆人會不會亂出令,要是出什麼解衣共寢,那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陳清瀾開口道:“猜先吧。”

朱長照猜中,他和張淩蘿這對鴛鴦先開始,張淩蘿往籌筒抽出箋令。

朱長照心中暗忖,“可不要選中什麼太過分的,若是對淩蘿有什麼非禮之舉,他這個做長輩的,真不好跟張家人交代。”

其他出了令的人也心思各異。

張淩蘿抽出箋令,為了公平,她將箋令遞給一旁的侍女,由侍女來念令。

眾人的目光又立即齊刷刷落在侍女身上,在萬眾期待中,侍女將令念出:“孔雀東南飛。第一杯仲卿歸家,蘭芝訴苦,焦仲卿獻酒,叫一聲娘子你辛苦了。”

眾人一聽,隻覺是雅令,看來大家還是比較注意分寸的。

朱長照更是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孔雀東南飛》是樂府雙壁之一,張淩蘿作為名門千金如何能不會,立即吟唱:“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便可白公老,及時相遣歸。”

待張淩蘿唱完,朱長照端酒上前獻酒,溫柔喚道:“娘子,你辛苦了。”聽完此詩,他真的想到家中妻子,這一聲喚倒是情真意切。

張淩蘿含羞接酒,嬌聲道:“多謝夫君惜奴。”杯中酒一飲而儘。

不得不說張淩蘿這聲應,應的絕妙,入情入境。

眾人喜悅,連稱雅令。

侍女繼續道:“這第二杯,劉蘭芝被家婆休掉驅趕,夫妻兩人在臨彆時立誓,共飲一杯。”

張淩蘿和朱長照共唱:“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兩人共飲一杯。

侍女繼續道:“第三杯,劉蘭芝投水自殺,獨飲一杯。”

隻聽張淩蘿聽完,為求逼真剛要脫鞋,她的雙鞋已經當做酒杯,便脫下白襪,整齊放置一旁,悲壯唱道:“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杯中酒一飲而儘。

眾人無聲,雖是雅令,到最後卻是讓人有點傷感,特彆張淩蘿表現的入情入境。

朱長照先出聲笑道:“好令好令,不知這令是誰出的?”

卻無人主動承認。

青蓮低聲問道:“蘭甯娘子,投河為什麼要脫襪啊?”

蘭甯笑道:“本是脫鞋,張小姐腳上無鞋,隻好脫襪作數。劉蘭芝脫鞋卻是為了讓人知道她投水地點,好打撈她的屍身。”

青蓮心疼道:“真是可憐。”

蘭甯說完特意看向謝傅,似乎在說你若棄我,我便如此。

謝傅回應她的不是滿眼柔情,而是滿臉決絕,似乎在應,我斷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你我之間。

感覺到謝傅的情義,蘭甯心裡歡喜極了。

陳清瀾出聲笑道:“好啦,得抽一支歡喜令出來調節氣氛,輪到誰了?”

易杭出聲道:“輪到我和牡丹娘子這對鴛鴦。”說著笑看牡丹娘子一眼。

牡丹娘子似乎怕羞,把頭低了下去,見易杭去抽箋令,忙出聲道:“我來抽。”

易杭大方,笑道:“牡丹娘子,你可要抽支喜令。”

牡丹娘子抽好,依例將箋令遞給侍女,侍女念了出來:“沉香救母喚親娘。”

易杭聽完,“哎”的一聲,“怎麼又是這種悲令。”

牡丹娘子咯咯笑了起來,易杭問道:“牡丹娘子,你笑什麼?”

牡丹娘子應道:“不知道哩。”

侍女繼續念道:“第一杯,沉香自飲一杯,悲喚一聲“親娘啊”,獻酒三娘。”

易杭巡視酒桌一圈,問道:“這是誰出的令?”

蘭甯娘子冷聲說道:“你照做就是,管誰出的令,玩不起嘛……”

易杭笑著打斷,“哪能啊,我豈是那玩不起的人。”說著自飲一杯之後,端酒來到牡丹娘子麵前,悲喚一聲:“親娘啊。”

牡丹娘子接過酒來,應聲:“噯,我的親兒啊。”

牡丹娘子冷不丁的這一應,頓時讓全場哄笑起來,蘭甯娘子更是笑的花枝亂顫,止不住笑:“真是……真是一個好孩兒。”

穀脩易杭臉皮再厚,也不禁老臉一紅,出聲打斷眾人的笑聲,“繼續繼續,說不定下一杯就是沉香吃乃。”

牡丹娘子臉色立即一紅,怒道:“胡說八道,沉香救母時已經成年,哪有……哪有……”那兩個字眼卻實在說不出口。

易杭反駁道:“那沉香是不是沒吃過啊,三娘想彌補遺憾也不是沒有可能。”

牡丹娘子惱怒道:“你這無賴,我不與你辯了,繼續就是。”說著看向念令的侍女。

侍女念道:“第二杯,沉香自飲一杯,上前跪下痛呼:“孩兒不孝,累娘受苦。”

易杭自飲一杯,單膝跪下,痛呼:“孩兒不孝,累娘受苦。”

牡丹娘子不知道是不是惱易杭剛才調戲,板著怒容,沉聲道:“你真是不孝,這時方來救娘,我生你這不孝子何用!”說著竟在易杭臉上狠狠掐了一下。

易杭摸著被掐的發紅的臉,“牡丹娘子,有你這樣疼兒的嗎?”

牡丹娘子凜容冷喝道:“逆子就是要訓!”

眾人輕笑起來,牡丹娘子被人欺負了一整晚,現在也算找回一點場子,特彆是幾個小娘子,隻感覺解氣的很,這易杭就是要訓一訓,緊接著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移動到謝傅身上,這個壞壞的同夥也是要訓。

易杭倒是灑脫一笑:“訓的好!”畢竟欺負人者人亦欺著,哪有儘占便宜的事,看向侍女,示意繼續。

侍女說道:“沒了。”

易杭聞言一愣,“沒了?我還未儘興呢,牡丹娘子,要不我倆再加一出沉香吃乃。”

牡丹娘子立即罵道:“去你的!”

謝傅哈哈大笑起來,突然感受到好幾道冷冷的目光朝他投射過來,立即止住笑聲。

氣氛恢複歡樂,陳清瀾笑著出聲:“輪到誰了?”

易杭出聲:“可不就輪到你和謝兄這對鴛鴦。”

陳清瀾看向謝傅,似乎在詢問,你抽還是我抽。

謝傅笑道:“還是你抽吧,省的一會抽不到好令,怨我。”

陳清瀾笑了笑,上前抽令,抽了一支遞給侍女。

侍女念道:“甄洛雪夜表真情。”

聽起來倒是一支雅令,甄洛未嫁之前與曹植一見鐘情,兩人準備相守一生,隻是天意弄人,後來兩人竟成叔嫂關係。

曹植有八鬥之才,甄洛也是才女,兩人的愛情卻是以悲劇收尾,今日若是能借酒令讓曹甄之戀歡喜一番,也是不錯。

易杭看向謝傅,似乎在說,謝兄這令可不是我出的。

悲傳千古,人心卻希望有個歡喜結局,朱長照大概也有所感,說了一聲:“期待。”

侍女念叨:“這第一杯,曹植叫聲“嫂嫂”,甄洛手撘曹植肩頭,柔情款款叫聲“叔叔,你飲這一杯”。”

眾人感覺古怪,又感覺在情理之中,本來就一直相愛的兩人。

陳清瀾端酒朝謝傅行去,謝傅笑著對她叫了聲“嫂嫂。”

陳清瀾本來灑脫,被他叫的微微有點不好意思,待手搭在謝傅肩頭,更是臉兒暗暗一紅,也不知道聲音就變小了,“叔叔,你吃這杯罷。”

謝傅笑著看她一眼,若是鬨哄還好,偏偏這時其他人靜的出奇,陳清瀾被他看得心頭突突。

謝傅接過酒來一飲而儘。

這一杯算是盛載著甄洛滿滿真情。

朱長照看向侍女,示意可以繼續,卻不出聲,似不想打斷這情景。

侍女道:“第二杯,甄洛飲半杯留半杯,叫聲“叔叔,你若有情,就飲了這殘酒。”

哦,這第二杯是甄洛在試探曹植的勇氣,有私奔之心啊。

陳清瀾又倒了一杯,自己先抿了一口,將酒杯遞到謝傅口邊,叫道:“叔叔,你……”待看見杯口殘留著自己的口紅胭脂,卻生生一扼。

陳清瀾這無心一扼,反而更顯情動心悸,硬著頭皮把話說完,“你若有情,就吃了這殘酒。”隻感覺殺個人都沒這麼困難。

謝傅隻覺既然相愛,何能沒有私奔勇氣,張口讓陳清瀾喂他飲下這半杯殘酒。

這第二杯喝完,陳清瀾心頭鬆了口氣,謝傅有感而發,突然叫了聲“好嫂嫂”出來。

這聲“好嫂嫂”叫的陳清瀾心頭猛地一軟,手中的杯就掉在地上。

地下是木板還鋪著錦毯,杯倒沒碎,不過這“噔”的一聲,卻落在所有人的心頭,隻覺微妙無比。

在旁人想來,這聲“好嫂嫂”既是表達了曹植鼓起勇氣私奔,同時又有幾分感慨,而甄洛手中杯掉地,更表達出她心中的激動歡喜。

朱長照看向侍女,侍女立即領會,念叨:“第三杯,兩人對視合巹一杯。”

陳清瀾呆呆而站,這會謝傅倒是主動去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陳清瀾,陳清瀾不接。

謝傅叫了聲“嫂嫂”,陳清瀾莫名撲哧一笑,倒是適從許多,這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幸好這聲嫂嫂。

兩人大大方方的兩臂交纏,喂對方喝完杯中酒。

三杯喝完,陳清瀾感覺臉還有點燙,忙行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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