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哈哈一笑,他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些話,或許自己隻是讓徐六走出這一步,而徐六本身就有這方麵的悟性。
“謝公子,你再多傳授我一些,我想把夫人舔的更好,哪一天成為金丁,統領顧府家丁。”
當舔狗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成為一個失敗的舔狗。
謝傅剛要開口,徐六立即抬手打斷:“不急!先把謝公子的事情辦好,一會青樓去,我們邊喝邊聊。”
黃昏下,院子裡,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拿著枝條在地上寫著字,先生說過,唯熱愛與堅持不可失。
突然恍覺天色不早,這道小小的身體這才連忙用腳將地上的字蹭掉,蹣跚著腳步,將院子裡晾曬的桑葉一件件收起。
黑瘦的臉,一雙充滿神采的大眼睛,不時望向漸漸沉下的夕陽。
先生肯定會來的!可就算先生來了,又能乾什麼。
小姑娘又把頭低低埋下。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動靜,卻是父母歸家的聲音。
謝傅一眾人漸漸逼近目的地,徐六和胡地全走在謝傅左右,唯謝傅馬首是瞻。
謝傅腳步很快,一眾人也跟著快了起來,銳氣騰騰,身後揚塵。
路人見了,紛紛避讓遠離。
謝傅突然停下腳步,走到正起勁的一眾顧府家丁也忙跟著刹住腳步。
謝傅手指前方一處農宅說道:“就是那戶人家。”
胡地全喊了一聲:“搶回小芸!”
徐六也喊了一聲:“搶回小芸!”
十幾個顧府銅丁齊喊,這聲勢頓時雄氣昂昂。
謝傅接過徐六遞過來的酒囊,喝了一口酒,說了句:“走。”
當光隱山川而去,夜自攜星辰而來。
小芸偷偷黯然悲傷的時候,沸反盈天的叫喊聲突然傳來,這聲音像一把火,輕易的點燃心頭,熊熊燃燒。
是先生!是先生來了!
小芸激動的就要衝出院子去。
一把冷喝聲傳來,澆滅她的激動:“老實呆在,昨天還沒受到教訓嗎?”
男人說完,氣衝衝的走出院子。
婦人走過來輕聲安慰:“小芸,你知道你爹的脾氣,就是天王老子也說服不了他,你就彆固執了,跟他作對。”
在搶回小芸的叫喊聲響起,左鄰右舍就抄起家夥,不約而同的走出家門。
當他們聚集在小芸家門口,看到他們麵對的人,卻驚呆了。
特彆是徐六衣服上那銀色的顧字,銀光閃閃,閃的人眼裡暈眩,心驚膽戰。
顧府家丁!顧府銀丁!
徐六看著這些農戶氣勢洶洶而來,一下子傻住的樣子,冷冷一笑。
胡地全朗聲喊道:“昨天是誰追我家謝公子十條街的?”
場麵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噤若寒蟬,沒有人敢開口應聲。
謝傅朗聲道:“各位鄉親,不必害怕,我是小芸的先生,昨天大家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眾人目光立即落在小芸父親身上,充滿詢問。
男人本想狡辯一番,可麵對徐六冰冷的目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躲著門框後麵的小姑娘,弱弱的走了出來,緩慢的邁動了幾下腳步之後,突然瘸著腿朝謝傅奔跑過去。
“先生!”
小姑娘從心靈迸發出來的叫聲,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小姑娘不知道是跑的太快,還是腿上有傷,在快跑到謝傅麵前的時候,卻摔倒了。
一雙強有力的手將她托住。
小姑娘抬頭,落入眼幕是一張溫暖的笑臉,烘的她的心頭暖洋洋。
“小芸,先生來了,先生承諾過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謝傅說著掀起小姑娘的褲腿,映入眼幕是小腿位置一大灘腫青。
眾人無不驚呼出聲。
謝傅無比溫柔的親上這受傷的小腿,柔情道:“小芸,讓我再一次擁有你,不要讓我一直想念。”
兩行淚水立即從小姑娘美麗的大眼睛滑下,“先生……”她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知道心頭激動澎湃。
這一幕讓所有人有種錯覺,認為謝傅才是小芸的親生父親,他的寵愛是熱情直白。
謝傅摸了摸小芸的頭,站了起來,冷冷看向男人。
男人立即麵如土色。
謝傅此時此刻真想暴打男人一頓,但他清楚,這樣隻會讓事態更加糟糕,也會讓小芸在這個家的處境更加尷尬。
小芸能夠感受到父親的害怕,輕輕的拉了拉謝傅的衣袖,目光弱弱透著求情。
謝傅笑道:“小芸,你先回去,先生想跟你父親聊聊天。”
男人朝自己女兒看去,用眼神示意不要離開,女兒現在就是他的護身符。
“先生,不要傷害我爹。”
“你爹思想比較頑固,先生需要跟他講深刻一點的道理,你信的過先生就是。”
謝傅說著對眾人嗬嗬笑道:“各位鄉親,沒事了,都回家做飯去吧。”
眾鄉鄰這會也明白了,搞半天是他們顛倒黑白啊,不過他們還想留下來看看熱鬨。
徐六冷喝一聲:“想留下來好好算算昨天的賬嗎?”
眾鄉鄰立即化作鳥散,也是這位先生人好,換做一般人,昨日被那麼追趕,定要狠狠報複。
見左鄰右舍均回家去,隻剩下他孤零零一人,男人心裡顯得很慌。
謝傅倒是和顏悅色,笑嗬嗬問道:“大哥,你一年大概能賺多少銀子?”
謝傅越是笑嗬嗬,男人越是心裡沒底,老實應道:“大概五兩銀子。”
謝傅回頭對著徐六問了一句:“那三十年是不是就是一百五十兩?”
徐六假裝掐指算了一下,突然豎起大拇指:“謝公子算的好快啊,就是一百五十兩。”
“大哥,就按你大概能再活三十年,你的後半生,我給包了,以後你也不用乾活了。”
男人一聽這話就隱隱覺得不妙,聽著口氣是要霸妻奪女啊,嘴上弱弱問道:“先生,您是什麼意思呢?”
謝傅聲音一冷:“你手斷了腳斷了,以後不就不能乾活了。這生計沒有著落,我幫你把後半生想好了。”
男人聞言立即臉色慘白。
謝傅回頭道:“徐兄,身上有銀子嗎?給先湊一湊,先給銀子後動手。”
徐六嘿嘿一笑,十分爽快,一眾顧府家丁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
“謝公子,隻有不到五十兩。”
徐六說著補充一句:“我看他一臉短命相,最多能再活五年,這麼一算,二十五兩就夠了。”
男人早就想服軟了,隻是對方沒詢問,自己也不敢開口,這會再不開口,人家可就要動手了,“先生,我明天就讓小芸回學堂去!”
謝傅一本正色,厲聲道:“這個當然!另外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認小芸當乾女兒,你要是敢虐待我的學生,我的女兒,我這個當先生的,當父親的,不會跟你客氣。”
男人立即看向自己的女兒,“小芸,快叫乾爹。”
小姑娘心中欣喜,不知為何卻很不好意思,靦腆的叫了一聲:“乾爹。”
謝傅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半頓才嗬嗬笑道:“小芸,你還是叫先生就好。”他認小芸當乾女兒,隻不過是要有個名目。
男人賠笑道:“謝先生是吧,要不你給小芸取個正式一點的名字,我姓陳。”
先生給學生改名,那是天經地義。
謝傅看向小芸,輕輕摸了摸她黑瘦的臉,“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於蘭何傷。先生給你取名玉蘭,你以後就叫【陳玉蘭】可好?”
小姑娘點了點頭。
徐六特意把男人叫到一邊去,沉聲道:“以後對謝先生的乾女兒好一點,今後我也會好好照顧你。”
以徐六顧府銀丁的身份,絕對有資格說這話,蘇州百姓民生,方方麵麵都要仰仗吳中四大名閥鼻息而活。
事情解決了,謝傅心情大為愉悅,就跟徐六等人逛青樓去,想好好喝上一杯。
路上,胡地全見顧府家丁每人手裡都拿著一疊大紙,就隨口問道:“徐兄,這懸賞告示不是已經貼了嗎?怎麼又貼?”
徐六應道:“頭巾一直沒找到,懸賞數目提高了。”
胡地全笑道:“提高多少,十兩還是二十兩?”
徐六扭頭很輕蔑的看了胡地全一眼,一副你小子眼界小,顧府有這麼小氣嗎,嘴上淡淡:“五百兩。”
“五百兩!”
胡地全喊出來,嘴邊都合不上了,一臉震驚無比,一百兩已經是天文數目,這五百兩那還了得,有了這五百兩一輩子都不用發愁了,就算把桂香贖下來,養一輩子都沒問題
胡地全的腦袋立即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徐六淡淡道:“要是再找不到,這懸賞還得再高。”
胡地全抬手道:“徐兄,你彆再說了,我先消化一下,再說我可受不了了,這個撿到頭巾的人,我得嫉妒死他了。”
徐六歎息道:“可惜啊,往顧府送逍遙巾的不少,卻沒有一條是顧小姐想要的,如果真有人找到那條逍遙巾,我徐六就花五百兩買下來,隻要能討的顧小姐歡喜,當顧小姐的心頭肉,成為金丁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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