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下子解決了回鶯院過於熱鬨擁堵的情況,又讓這些貴客能夠更好的體驗,不得不說這種方式也顯得高大上一點,至少那亮堂堂的位牌就給人一種尊貴的感覺。
而對於青蓮來說,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從一個人人都可欺負的小伶,一躍成為回鶯院最炙手可熱的人。
就目前來說,說句不誇張的,青蓮的風頭已經隱隱蓋過蘭甯,大家似乎忘記回鶯院還有位蘇州花魁娘子。
苗媽媽將青蓮視若寶貝,當做財神爺一般服侍,甚至騰出自己居住的院閣,讓青蓮跟蘭甯一樣,獨享一院一閣。
苗媽媽還給青蓮安排了兩名丫鬟來服侍青蓮,青蓮不想風頭壓過蘭甯,同時也覺得不需要這麼多人來服侍自己,於是苗媽媽就留下一位六麵玲瓏的丫鬟來兒來服侍青蓮。
來兒原本是竹秋的丫鬟,想必竹秋心裡恨死青蓮了。
這日青蓮早早一個人來到河畔,她已經無需跑到這河畔練曲,她已經有自己的院閣,她想什麼時候練曲就什麼時候練曲,不用擔心打擾彆人,也不用擔心彆人的恥笑。
一曲大獲成功之後,青蓮並沒有忘記阿呆,在初次登台的隔日,她一大早就來到河畔,她要跟阿呆報喜道謝,跟阿呆分享她的喜悅,但是阿呆卻沒有出現。
青蓮等足半個時辰,阿呆還是沒有出現,這已經是第五天了,阿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阿呆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沒來,難道是因為那天在蘭甯娘子院子裡發生的那件事而心生愧疚,不敢來見自己,這個傻阿呆,是我連累你的,又不是你連累我。
青蓮看了看手中的兩雙鞋,其中一雙是她打算送給公子表達感謝,當然這一雙鞋並不能完全表達她的感激之情,在得到公子允許的話,她還會親自上門道謝。
另一雙鞋是她打算送給阿呆的,那日他對阿呆說,等她成功,賺到銀子,一定給阿呆買雙新鞋,現在她成功了,她要實現自己的承諾。
眼看時間不早了,青蓮隻能打道回府,阿呆若是回來,他早就來了。
蘭甯還是坐在院子裡的那張石榻上,每日早上來到這院子,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儘管那白鴿不再出現,也沒有通信往來,這幾天蘭甯還是一天不缺,看著靜悄悄的院子發著呆,也不願意回房去。
娟兒看著愁容滿麵的蘭甯,終於忍不住道:“小姐,犯得著嗎?隻是一個書信往來的人。”
“是啊,犯得著嗎。”蘭甯輕輕應了一聲,似乎也感覺自己又天真又愚蠢又可笑……
她都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了,笑著輕聲道:“娟兒,其實我很孤獨,難得有個知心人,能和我聊聊知心話,他瞭解我,而我又願意跟他說一些心裡話,一下子沒了,內心空蕩蕩的……你放心好了,過段時間就好了,其實這並……並沒有什麼。·”
蘭甯笑著說出這番話,娟兒卻紅了眼眶,他知道小姐是個非常堅強的人,就算心裡再悲傷再難受,也不會把眼淚掛在臉上,“小姐,你不孤獨,你還有我呢,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娟兒講。”
蘭甯笑道:“娟兒,這不一樣。”
娟兒急道:“哪裡不一樣,娟兒也了解小姐,娟兒也能和小姐聊聊知心話。”
“你就是我的親人,可……那是另外的一種精神交流,就像……親人和知己的區彆。”蘭甯說著乾脆化作一笑,“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清楚。”
娟兒突然道:“小姐,你就認命吧。”雖然真相很殘酷,但是她必須讓小姐理智清醒過來。
蘭甯決然道:“我不認命!這寫信的人更可恨,讓我一番真誠付之東流,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我要……我要鞭他!”
娟兒心中暗忖,小姐你是還惦記著吧。
青蓮回到回鶯院,經過蘭甯院子門口的時候,特意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見蘭甯和娟兒坐在亭子的石榻上,她想要進去,卻不敢進去,就這樣怯生生的站在院子門口望著,好幾次青蓮想要踏進院子與蘭甯娘子說幾句話,卻鼓不起勇氣來。
娟兒勸道:“小姐,我們回屋去吧。”留在這裡隻會觸景傷情。
蘭甯淡淡道:“再坐一會兒。”
娟兒歎息一聲,從蘭甯身上收回目光,突然瞥見院子門口站了個人,那人見娟兒望來,立即鬼祟的躲在圍牆後,娟兒卻看清了是青蓮,喃喃道:“她來乾什麼?”
蘭甯聞聲問道:“你說什麼?”
娟兒湊近低聲道:“小姐,是青蓮,我剛才發現她在院子門口站著,卻不知道想乾什麼。”
蘭甯“哦”的淡淡應了一聲,娟兒道:“最近她成為院子裡最炙手可熱的人,風頭都蓋過小姐你了,我看她是故意來看你笑話,小姐你當初就不應該那麼幫她。”
蘭甯淡淡笑道:“這丫頭沒你想象中那麼壞。”
娟兒忿忿道:“還不壞啊!擅作主張把男人帶到小姐閣院,還潛入小姐你的臥榻,簡直就是想禍害小姐你的清白名聲,我跟了小姐這麼多年,都沒這個膽子,她才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天,就有這個膽子,真是忘恩負義,心腸歹毒。”
蘭甯淡淡道:“或許她是一時鬼迷心竅,她年齡還小,沒有什麼經驗閱曆,很容易就被人給騙了。”
娟兒驚訝道:“小姐,我聽你語氣,你似乎原諒了她。”
蘭甯淡淡笑道:“原諒不原諒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從今以後,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娟兒道:“就這麼算了,我心裡總氣不過。”
蘭甯微微一笑,“好了,我們回屋吧。”
娟兒突然道:“小姐,青蓮居然走進來了,她是要跟小姐耀武揚威嗎?”
蘭甯聞言笑了一笑,雖不望一眼,卻重新坐了下來。
青蓮內心忐忑,腳下疾行,生怕一個走慢就退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