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魏無是道:「此人身上氣息隱晦,應是孤鬼一脈。」
許格笑道:「鬼使鬼法方為鬼蹤,人使鬼法頂多算是詭步。」
九方長鯨哦的一聲:「那這隻鬼呢?」
魏無是手朝下方樹林一指,三人不約而同從高空降下。
剛剛接近樹林,就感受到一股無形屏障,風雨不侵有如結界。
許格一馬當先:「我來!」
隻身降落地麵,無形屏障頓然彌消,風吹葉動,一切歸然。
凝止於地的一名黑色披風男人隨風而動,化作一縷黑影歸於黑夜消失。
九方長鯨問道:「是這隻鬼?」
魏無是點頭。
「那走吧。」
雲弱水開口說了句「到了」,一個身穿黑色披風,臉帶麵具的人就出現在視線中,狀如夜鬼。
幾名真人目光落在這名夜鬼身後。
薩來儀、雲弱水、秋山三人卻無視夜鬼存在,目光看向夜鬼身後的地方。
下一刻,許格、魏無是、九方長鯨三人便出現在視線中。
秋山開口:「殺神魏無是,武聖九方長鯨。」
作為國師,對道門這兩號人物豈能沒有了解,目光輕輕移向許格:「這一位……」
雲弱水接話:「許格,仙魔陣內道門門主。」
秋山苦笑:「剛才無需劍鋒便破我**,應該是這一位,單此三位,薩天師應付的了嗎?「言外之意是還有一鬼一妖一魔。
一名真人代為應答:「一妖一魔今晚未必會到,或已被伏法。」
落地三人也是一愣,眼前所見都是生麵孔,卻給人一種非同小可的強烈感覺。
九方長鯨主動說道:「我一個都不識。」
許格以前一直生活的仙魔陣內,剛入塵世不久,對這個世界還未能探索完全,又如何會識的這些連九方長鯨都不認識的人。
兩人同時把目光落在魏無是身上,希望他能解答。
魏無是笑道:「這副清高裝扮,我想應該是蓬萊仙門的人吧。」
九方長鯨哦的一聲,許格欣喜:「那就是同道中人,是友非敵。」
道門書籍有載,蓬萊仙門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修道門派,與我道門許遜許天師頗有交情。
魏無是問道:「許老,誰與你說是友非敵?」
大概是許格生活的仙魔陣內,單純的認為道就是同仁,妖魔就是異端,卻哪裡知道這個塵世之複雜,開口說道:「據我所知,蓬萊仙門立世六百年,所奉道義與我道門殊途同歸,當時仙門門主與我道門許遜許天師也有幾分論道交情。」
魏無是笑道:「昔日友未必是今日友,反正我早就看這群假清高不順眼。」
這時一把清脆之聲傳來:「殺神,好一句假清高!好一句不順眼!」
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三人循聲望去,來人一襲月白袍衫,手持折扇風度翩翩,容貌十分俊俏,正是女兒身的張淩蘿所扮。
身邊跟著一名美貌女子,容點紅妝妖嬈動人。
上著襦衣,抹胸位置撐得滿滿實實,偏生把勾人聯想的溝壑留在一段白玉珍珠的遮擋之下,
下著一條白緞繡著紅梅的羅裙,纖腰係著一條雲紋刺繡的腰帶,長垂至地,裙擺之下露出綠色的繡花鞋尖。
魏無是和九方長鯨覺得這美貌女子有點眼熟,便多看了幾眼,這才發現這美貌女子竟是地宗坤女陳清瀾,怎生如此風塵打扮,一副要誘男人上榻。
許格不明所以,見兩人端詳,也跟著好奇端詳起來。
張淩蘿見三人目光落在陳清瀾身上,低聲對著陳清
瀾笑道:「你看你多美,連他們三位高聖都對你目不轉睛。」
陳清瀾弱聲:「主人,奴婢不喜歡被彆人看。」
「賤禍,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內心多渴求。」
張淩蘿說著,一隻手竟直接探入抹衣之內肆無忌憚拿捏。
九方長鯨不悅道:「玄女,你怎麼這樣啊?」
「武聖,我怎麼了,你說清楚一點。」
張淩蘿說著,手上使勁,陳清瀾不由疼叫一聲,皺眉咬唇的樣子倒流露出幾分楚楚可人來。
魏無是問道:「玄女,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淩蘿將手從陳清瀾身上抽了出來,陳清瀾深深咬了下朱唇,似有幾分意猶未儘,她像著了魔一樣,越來越喜歡這些危險的遊戲。
「三位乃是致誌修道之人,對這世間爾虞我詐不甚諳達,淩蘿這個俗人特地來為三位指點迷津。」
張淩蘿對長安整個時局了然於胸,也知道鬼後的真正身份,與魏無是同住在秦樓,見鬼後派一鬼來誘魏無是,知道必有大事發生,於是偕同陳清瀾跟了過來。
目光落在衣容雖簡卻最是道骨仙風的薩來儀身上,微微笑道:「這一位應該是薩來儀,薩天師吧。」
薩來儀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薩來儀!
九方長鯨和魏無是腦海一震,這老頭就是薩來儀!
張淩蘿目光移到雲弱水身上:「這一位,仙姿風範媲美青華仙真,應該不難猜出來吧。」
魏無是脫口而出:「雲弱水!」此等氣範,除了她還有何人。
張淩蘿目光最後落在秋山身上,沉吟片刻之後方才說道:「這一位應該就是我大觀國的國師,秋山秋國師吧。」
秋山微笑:「鄙人常年閉關,除陛下外不見外人,玄女何以識得鄙人。」
「因為國師身上有一股運籌帷幄的國師味。」
秋山哈哈一笑:「好解釋。」
張淩蘿微笑:「聽說秋國師司我大觀國天文地理,能觀天象定凶吉,不知道今晚是凶是吉?」
「凶吉因人而定,再者說了就算凶吉,也可祭天祀地變化運數。」
聽完張淩蘿道出三人身份,殺神魏無是也不禁暗驚,每個人都是隱而不出,一出立定乾坤的神聖,今晚卻三人同在,好大的陣仗啊!
九方長鯨不畏天不畏地,不畏仙神妖魔,老子天下第一,手指幾名一般白袍裝扮的真人:「這幾個呢。」此舉可以說是十分無禮。
張淩蘿目光輕輕打量幾人,微微笑道:「我看這幾位一身仙氣飄飄,雙足還未接地氣,剛剛入塵世不久吧。」
無人應答,張淩蘿也不是說給幾人聽的,扭頭對著魏無是咯笑:「這假清高模樣,定是來自蓬萊仙門的假道人。」
聽張淩蘿汙蔑他們為假道人,其中一人凜容:「你可知道我是誰,便敢冠以假道人汙名。」
九方長鯨察覺到對方有真氣流露出來,閃現在張淩蘿麵前,因為在仙魔陣的經曆,九方長鯨潛移默化的將張淩蘿視為領袖,高手可以死上幾個沒關係,張淩蘿一死,那就全完蛋了。
張淩蘿卻伸手將宛如巨人一般的九方長鯨推開:「武聖,你擋到我了。」
她哪裡推的動九方長鯨,乾脆在九方長鯨野獸一般的屁股打了一下。
九方長鯨立即閃開,心裡老大不爽,卻沒有發作出來。
張淩蘿對著這名真人說道:「如果我說出來又如何?」
「如果你能說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許格聞言微微一皺,此般輕言殺戮,怎敢自稱仙門道人,道人其表,妖魔其心,假道人三人恰如其分。
張淩蘿笑道:「如果我能說出來,要你當我的奴才,伺候端屎倒尿。」
男子氣的直吹胡子,哇哇大叫:「我乃勝光月君,豈容你這小兒放肆。」
張淩蘿對著魏無是笑道:「你看,原形畢露了吧,哪有半點道人模樣,簡直如市井屠戶一般粗鄙。」
這話火上澆油,這名勝光月君就要動手。
正所謂相由心生,其性如何,許格已經了然,麵容一凜,真氣迸發罩護在張淩蘿跟前。
這時一名真人伸手按住要動手的勝光月君,然後對著許格說道:「許天師,我這位勝光師弟生性使然,還望不要見怪。」
許格不假於色:「天師不敢當,俗名許格,爾又是何人?」
未待這麼真人回答,張淩蘿笑道:「他是登明月君。」
緊接著又紙盒另外三人:「太乙月君、太衝月君,神後月君。」
五人眼神流露出訝異之色,他們一輩子都在蓬萊仙門,這是他們第一次踏入塵世,何以此女能對他們身法如數家珍。
張淩蘿微笑:「很好奇,是吧?」
登明月君謙遜問道:「請指教。」
張淩蘿卻噗嗤笑道:「偏不告訴你。」
其餘四人神色倒是淡然,那勝光月君氣的直吹胡子,如登明月君所說卻是生性使然,正是性如六月午陽暴烈如火,方才賦予勝光月君。
而蓬萊仙門遵循萬法自然,擇長而擅。
張淩蘿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可以指點你們五人今晚前途。」
「請說。」
「明年今日,就是你們五人同忌之日。」
勝光月君再也忍不了:「那就看明年今日到底是誰的忌日!」
劍已出鞘,劍鋒發紅有如烈火炙炙。
這一次登明月君卻沒有阻止,蓬萊仙門之所以受人敬重,是因為敬重與畏懼並存,蓬萊仙門淩駕於天子之上,說你是惡,你便是惡,說你該死,你便該死!
許格正想教訓這假道人,讓對方知道什麼是道,麵對炙炙發紅的劍鋒卻沒有亮出斬蛟的打算,抬手一掌。
勝光月君見狀一驚,他生平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彆人徒手來接自己劍鋒,就是在蓬萊仙門,從他被賦予勝光月君那一天開始,也沒有。
仙門尤重己身修為,克忌偏利外物,他手中這把劍也並非什麼神兵利器,之所以發紅如炙炙烈火,乃是真氣催動,在他手中,任何凡兵俗器皆能變成神兵利器。
麵對此厲害劍鋒,但凡修為稍弱一些,未觸碰到劍鋒就要被這威勢湮滅。
此人徒手接劍,不是狂妄自大就是……
就是狂妄自大,雲弱水尚且不敢如此托大。
許格人未到,掌勁先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已經碰撞在一起,有如兩道河流交彙,表麵似歸於一流,河底卻暗流湧動。
但見勝光月君手中發紅劍鋒黯淡不少,顯然威勢大減。他這一劍本來是針對張淩蘿而去,並沒有出全力,心中雖驚不懼,真氣催動發力,劍鋒剛黯又亮,威勢強盛如初。
許格左掌剛出一掌,右掌行雲流水再發,在這電光火石間,後掌推動前掌,兩掌力道合於一處,威力排山倒海。
武道高深之人都知道,越是威力巨大的招數,破綻越大,皆因真氣需行走經脈而發,發力而出之後,經脈真氣處於虛空狀態,需要再行真氣到陽暄狀態。
這個道理就像樵夫砍柴,用力砍下一刀之後,需要緩上一口氣再砍上第二刀。
隻不過對於武道中人來說,這個虛空狀態在微息間,所以看武道高手出手似滔滔不息。
而在微息之間破綻
,就是武道高手決出勝負的機。
單此一點就可見許格道行之紮實,修為之深厚。
勝光月君劍鋒黯淡無光,隻覺對方掌勁強盛到讓他氣息窒滯,人被籠罩其中,要脫身已經太慢。
啊的驚呼一聲,卻見對方並沒有落掌他身,顯然對方手下留情。
許格確實手下留情,沒必要因為一句話而奪取一條生命,讓道門和這蓬萊仙門結下生死仇恨。
在仙魔陣內,他是道門之主,早已經習慣了處處維護道門,以大局為重。
此番出手,也是為了教訓對方而已,沉聲說道:「人!不是你想殺就能殺!」
勝光月君確實被挫了銳氣,人也冷靜不少,再看對方隻憑一雙肉掌,劍未出鞘,一個照麵就分出勝負,脫口而出:「你已入道!」
許格應道:「就是入道,也是道人一名。」
此話也讓張淩蘿心中暗暗讚許,何為真道,許門主此般人品人格,方為真道。
勝光月君道:「我聽說塵世之中入道大宗師屈指可數,沒想到一入塵世便碰上其中之一,真是好運氣,請問尊駕大名。」
「許格。」
魏無是深知許格的底細,他剛剛入道,這些日子也得到許格的指點,受益良多的同時方才自己是井底之蛙,殺神二字更是可笑。
所以方才許格與這名勝光月君交手,魏無是心中並無半點憂慮,入道大宗師若是那麼容易擊敗,那就不叫入道大宗師了。
儘管如此,局勢並未能掌握,名聲在外的雲弱水,深淺半點不知的薩來儀,還有那個看似置身事外的秋山。
雙方說是旗鼓相當,十分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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