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尋秋張口一句話，楚禦笑容當場凝固：“……”
寧尋秋詫異，“怎麼了？”
楚禦沉默了幾個呼吸，一臉嚴肅：“師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說。”寧尋秋猶豫了下。
“……能不能不要再提此事了？”
“哈？”寧尋秋有些迷糊。
阿青走來，聲音清脆，“掌門師兄，楚禦師兄是阿青打的，可這是楚禦師兄手下先搶阿青的山羊在先。”
寧尋秋一臉震驚看向楚禦，你連小孩子東西都搶？
楚禦瞪了眼陳忠，不想說話。
白雲殿內。
寧尋秋打發阿青，楚禦兩人在殿內相對坐下，沉默良久。
“羽國快滅亡了……”楚禦沉聲道。
寧尋秋平靜地說，“嗯，還有五年左右吧。”
他三年前下山殺羽王和郭獻一眾大臣，得以讓太子楚禦即位，反而給這腐朽的羽國注入了點活力。
楚禦一滯，不知怎麼接話。
“我知道是師父告訴你的。但你不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不會下山的。”
寧尋秋直接開口把話堵死。
他修煉到“先天儘頭”，兩大先天絕學圓滿，可謂無有敵手。
此方天地，除了那位練氣士，七國就算聯合彙聚百萬大軍也無法圍殺他，他又不是傻子，他會短暫飛行，難道不知道走？
這才是他展露自身實力的緣由。
同樣也是給楚禦的警告。
“晉國肆虐，生靈塗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青山曆代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楚禦猛然起身，義正言辭，
“師弟，你是仙人，更應該下山拯救……”
“哎，哎，停停停。”寧尋秋趕緊伸手打斷施法。
楚禦給他的印象很深。
趙平、張翰都曾因此，悄然下山助他一臂之力。
一句“下山拯救蒼生”和那句“道友請留步”，有異曲同工之妙。
準沒好事。
“第一，我還不是仙人，第二，蒼生不需要我拯救。”寧尋秋冷漠道，“第三，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晉國統一天下乃是天命所歸。”
說實話，封建世界，誰贏，都不過是下一場輪回，什麼也不會改變，皆是徒勞無功。
但，寧尋秋這些年並不是什麼都沒做，他閒暇時編撰了一本《天下大同·》連同武學、道理、人文、知識全部留在了白雲殿。
他走之前，會為“青山”收一位嫡傳弟子，將這些知識全部無私傳播出去，隻有他們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如果多年之後，結出善果，刷出個成就最好。
算是一步閒棋。
“天命所歸？”楚禦有些不甘，提議道，“師弟不必親自下山，隻需阿青小師妹，還有趙平師弟下山助我即可。”
聽聞此言，寧尋秋眼眸微凝。
一陣微風拂過楚禦的額頭，一縷發絲在他眼前輕輕飄落，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他們不是你的劍。”寧尋秋輕聲開口。
“既然師弟不願下山，可否教師兄《縱橫七劍》，畢竟，我也是青山弟子，師父……”楚禦冷汗直流，隻得退而求其次。
寧尋秋盯著楚禦半響，旋即輕輕揮手，百米外的竹簡和玉瓶便飄然而至，穩穩落在楚禦的手中：
“此乃縱橫七劍·雷字劍，以你的資質和這寶丹，三年入門，五年可成。”
“持之，橫行天下，除青山門人，無有敵手。”
“但，僅此一次。”
“今日你出了此殿，便與青山緣儘。”寧尋秋忽然補充了一句，“對了，師父老了。”
“多謝掌門。”楚禦雙手恭敬地捧著竹簡和玉瓶，鄭重地點頭。
“去罷，去罷。”寧尋秋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在驅趕一隻蒼蠅。
楚禦深深一揖，轉身大步離開。
等到楚禦和陳忠的身影消失後。
“氣運……王朝有沒有氣運？仙人之名是不是氣運？還是必須得到天地認可才有氣運加身？不妨試試。”寧尋秋嘴裡呢喃。
“此後，青山有仙！”
他站起身來，走出了白雲殿。
“趙平。”
“掌門師兄有何吩咐？”
趙平立刻恭敬地回應。
“你立刻去山下立一塊碑，從今往後，這三種人若來拜我青山山門，一律不得放行。”
“一，名叫楚禦之人。”
“二，來自晉國之人。”
“三，狗。”
……
……
楚禦到了山腳，回望巍峨青山，眼神平靜如水。
此行收獲頗豐，縱橫七劍入門即是宗師之上，他本人加上齊國宗師，已能做到如阿青那樣，千軍之中取人首級。
他自然不是打算去刺殺晉國大將魏信，而是三年之後，直搗黃龍刺殺晉王薑宏，屆時晉國群龍無首，必然大亂。
如今，他需忍。
“可惜，師弟不願下山助我。”楚禦輕歎一聲，流露出一絲遺憾。
他回想起寧尋秋那瞪眼的瞬間，仿佛自己被天地排斥，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似乎稍有異動便會喪命當場。
這種手段，你還說你不是仙人？
隨即，楚禦眼眸堅定。
“陳忠，孤要與晉國求和。你即刻去軍中秘密召集十位內氣境劍士，傳授他們雷字劍，以待天時。”
“喏。”
陳忠應諾，轉身之際，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異樣。
踏空而行的仙人？
單單身上的異香聞一聞就精神百倍，精通煉丹之術，他會不會煉製長生不死丹？延壽丹？
還有那一句晉國天命所歸……
此事還需告知王上。
……
……
晉國，長安殿。
晉王薑宏看完暗衛密信，在殿中來回跺腳，嘴裡呢喃。
“仙……”
“青山有仙，還是會煉丹的仙人。”
他少年繼位，如今已是中年，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為了覆滅六國，他勤勤懇懇，十年如一日，近年來，身體已大不如從前。
作為王者，他每周服用一次寶藥來滋養身體，但效果越來越不明顯。
但他想長生，執掌這萬世基業。
若仙人不願……要知道，仙也是會死的！
薑宏搖頭，趕緊將腦海之中的危險想法拋棄。
“若真是仙人，不可輕舉妄動。”他摸著袖中的“玄龍珠”，不由想起那崩山裂海的偉力，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來人，立即將青山門人全部調查一番。”薑宏下令。
“喏。”
空蕩蕩的大殿明明沒有人，卻有聲音突兀出現。
六國江湖，除卻四大宗師和部分宿老，薑宏已得九十九，連羽王楚禦身邊都有他的暗衛。
“三年後，羽王楚禦必攜仙人手段而來，王上可先下手為強！”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
“區區羽王楚禦不足為慮。”晉王薑宏自信地說道。
“寡人在長安殿等他來助晉國一統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