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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又是一聲起哄,這家夥在此處用這招騙吃騙喝已經有幾百年了,誰也不會再上他當的。
這時淩水泰府上走出幾人來,也不多言語,照常如往日那般,直接上去架起那瞎子便往鐵籠下扔去。
好說下方可是一塊長約三米的倒刺鐵板,幾人卻十分輕巧地將那瞎子丟過鐵板,許多挑選妖靈的人頓時靈活地閃退,瞎子便直挺挺地摔了個嘴吃泥。
眾人又是大笑,隨即便又將注意力移回到那鐵籠之中的妖靈上,這每日淩水泰府售賣的妖靈隻有十幾隻左右,而要買妖靈的卻有上百號人,大家自然都懷著勢在必得的勁兒,都爭先恐後地朝鐵籠外的一排倒刺鐵板邊擠去。
這一圈的倒刺鐵板是為了防止鐵籠中的妖靈不慎逃出所設立,上麵可都淬了毒的,外圍一圈有一尺來高的木欄相隔,所有人隻能站在木欄外的安全區域。
緊接著又從淩水泰府中走出來了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黑發褐眼,五官端正,身形筆挺,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極是尊貴。
此人便是與攬星宮同親的赤狐族中最顯赫的淩水世家的家主淩水探花。
淩水探花居高臨下,神態肅穆,對下方來自各地的買主開口道:“諸位,開籠時辰已到…….”
“等等。”
下方一個歪嘴斜眼的人,拖著一根粗繩站在人群最後,扯著嗓子嚷道。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這才發覺那人身後還拖著一團用紅布包著的東西。
淩水探花眉頭一皺,似乎有些生氣道:“張子孫,幾日不見便不知我淩水泰府的規矩了,要賣東西應該去東門,而不是我這南門。”
張子孫有些畏懼這位家主,連連哈腰道:“小的去過東門了,東門那邊的主子說這東西他們不能擅自做主,要小的直接來南門找家主您老人家定奪。”
淩水探花雙目聚光,銳利地越過張子孫,瞧上在地上不斷蠕動的東西:“那是什麼東西,竟能要老二定奪不了?”
張子孫將身子一側,單手一拽,直接將那團紅色的東西拋上了鐵欄之上。
淩水探花眼眸一轉,一側站定的兩名小廝便會意到,上前將那頭上的紅布扯開,一張極為俊逸的臉露了出來,並伴隨著一聲大叫。
“救命啊!!!”
大叫之人不是彆人,正是白墨,在之前他被那三個怪物嚇暈後,再醒來就已經這般模樣了。
那兩名小廝突然同時朝後反彈而起,紛紛做出防備的姿勢,淩水探花上前一步,俯視著地上的男子,眉目越來越緊蹙。
“這……”他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零界之人皆長發束冠,可眼前地上之人雖然長得極為俊俏,卻是一頭短發,這在零界絕無二人。
萬年前,妖族還與人族共處一世時便被人族同化,崇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出生至死,決不能擅自削發。
故而這東西對整個狐族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另類,一定不是他們狐族中人。
淩水探花鼻翼一動,心中更是詫異,這人身上的氣味如此特彆,他販賣了快上千年的妖靈,也不曾聞到過這樣的氣味,急忙伸手扯開此人身上的衣衫。
白墨見一臉絡腮胡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翻來看去像是在檢驗一件貨物般,令他不由得怒罵道,“住手……”又看了看一側的站著的兩人,“你……你們到底什麼人?”
淩水探花眉頭已經擰成了大川,並不回答,倒還顯得有些嫌惡,似乎這人不配與他對話般,他站起身子對下方的張子孫沉聲說道:“這東西在何處得來?”
白墨一時氣結,自己被叫為“這東西”?沒好氣地怒罵道:“喂!什麼東不東西的,你好好看看,我是人。”
他第一次被人說成了個東西,又怎麼不叫他怒火中燒,要不是渾身被綁著,他當真會爬起來就朝那張絡腮胡的臉上來上一拳。
可他的不滿沒有任何意義,就連下方那些鎖住的妖靈,都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去。
張子孫恭敬的回答道:“是咋們的喬姑娘自靈雲崖中撿來的,小主見過後,說是這東西太臭,要小的將這東西處理掉,這才……嘿嘿……想要探花老爺瞧瞧值不值幾個錢。”
淩水探花可知道這個張子孫,眼睛毒辣得很,時常販賣來的東西品相都還不錯,思量片刻道:“這東西不明來路,且一身怪味,本人眼拙尚且不明何物,似乎從來不曾見過,不過倒也不妨有人願意出錢買個新奇。”
說著朝一側的一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手下便朝著
下方的張子孫說道:“隨我來。”
張子孫頓時大喜,連連對淩水探花鞠了躬,轉而邁著輕快的小碎步朝一側偏門領賞金去了。
白墨手腳都被捆綁著動彈不得,隻得仰頭對上一側的淩水探花罵道:“媽的,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快把爺爺我放了。”
說話間,他的身子一輕,兩邊突然來了兩個大漢,一邊一個就這樣生生地將他給架了起來。
這一眼之下,白墨看見下方烏壓壓全是人,皆無不驚訝地盯著他,而他從那一張張臉上的神情中,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氣息。
淩水探花麵朝白墨,眼中仍然是一股打量一件新奇物件時才展露的光芒,轉而又對眾人微微笑道:“諸位,方才皆親眼所見,我剛剛收的這東西,應該是某種極品妖靈,大家請看……”
說著兩邊架著白墨的人,同時出手將白墨身上那件紅袍給撕裂成了兩半,白墨當即卷縮成團,極力想遮住自己關鍵部位,並忍不住地大罵,帶著從未有過的羞恥與憤怒。
他這是遇到鬼了麼,為何總要一絲不掛地暴露自己,第一次在那紅發女子麵前一絲不掛,已經成了他一輩子都不願意想起的噩夢。
可當下便是他十輩子也不要再記起的噩夢,他怒氣衝衝地罵道:“我艸你###。”
一定是夢。
一定是這樣子的。
是自己饑渴太久?
才在夢裡才出現了這種暴露狂的病態?
等夢醒了,打死也要去看心理醫生。
就在白墨幾乎精神分裂時,先前那瞎子卻自人群中大叫起來,跪在地上不住地將頭撞著地麵,驚恐大叫道:“凶煞啊!必亡零界……凶煞……”
可是此刻誰也沒心情聽這瞎子胡謅,一側一個漢子直接一腳將那危言聳聽的瞎子踹倒在地,還啐上一口唾沫罵道:“死瞎子,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一時間,眾人的激越聲淹沒了那瞎子的聲音,轉而一窩蜂地朝木欄邊湧去。
而那瞎子卻像是感應到了極度恐怖的東西,一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著頭,也不管人群中時不時朝他來的口水或腿腳。
湧至前方的眾人皆好奇地伸長脖頸,瞪大雙目在白墨身體上肆無忌憚地遊走,有的女的還不可自控地揩了下嘴角流出的口水。
淩水探花雙手朝下方激越的人群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下方此起彼伏的聲音頓時消去不少,隻聽他大聲道:“大家可看清楚了,這東西渾身上下都已經幻化完全,按照這品相即便是養在家中做個男寵也是劃算。”
妖靈因為得不到定魄,最大的特點就是身體都幻化不全,總會保留一部分原本的特性。
所以看到白墨渾身上下都沒有異常,就誤認為了極品妖靈。
此時,下方一個早已垂涎至地的婦人,饑渴難耐地盯著白墨的身子,高舉著一隻手大嚷道:“我出三金。”
“三你媽,老子死也不做男寵。”白墨大罵道。
同樣,他的憤怒與抗議在這裡起不到一點作用,他如今就像是屠夫手中剝了皮的羊,而下方那群人便是饑腸轆轆許久不曾吃過肉的餓鬼,每個眼神中都帶著恨不得將他生吃了,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的貪婪。
一個男的喊道:“我出四金……”
我出五金……
我出十金……
一時再也聽不清楚下方都在叫嚷什麼,但白墨已經瀕臨絕望的邊緣。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反思自己,雖不是大善之人,但自認為也不是什麼十惡之人,竟然會這般屈辱而死,當真是心有不甘,不過即使咬舌自儘,也要保留僅存的一點尊嚴。
白墨慢慢將舌頭自牙齒縫中伸出,心中道了最後一句絕言:“真他媽的,死不瞑目啊!”
隻祈求,他這頭咬舌自儘,那頭醒來還是在文竹家中的床上躺著就好了。
“我出百金……”
一個空靈的聲音,帶著肅冷決絕自天空傳來。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上空,也包括正要咬舌自儘的白墨,聲音落下片刻,才見到一道白影自天空突然騰飛而來。
淩水探花臉色一變,疾退一步,低頭一看腳下突然多出了一個銀白的藤紋錢袋,再一抬頭,一側兩個手下已嚇得僵立當場,而那個一絲不掛的“極品”已不知所蹤。
更彆說台下眾人,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愕,久久緩不過來。
白墨也隻覺一陣風而過,瞬間身上被一條寬大的白布自胸前到小腿處纏繞了好幾圈,而
後也隻瞧見了一個白影如流星一般朝自己劃來,其他的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待再次蘇醒過來時,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急忙一個起身坐起,先是查看了下自己身體,還好,此刻是穿著衣服的,想到之前的羞恥,不覺又一陣臉紅,究竟是誰給他穿的衣服?
愣神須臾,才想起後背的傷,忙雙手交叉朝自己後背摸去,光溜溜的,已經完好無損了。
當下他更加確定自己隻是跌入到了一個暫時醒不來的噩夢中而已。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撒謊,不光是因為能騙過彆人,還因為他擅長自欺。
這樣的遭遇即便是打死他,他也隻當是一場噩夢,不然他十幾年的書那不就白讀了。
既然這場夢不危及生命,那他也可以勉強接受,不論如何,他心中都有一個隱隱的聲音,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
自己堅信最後記憶是在文竹家回廊裡的搖椅上躺著,即便是一個深得不能再深的夢,也會有醒來的那一天,不要掙紮好好享受才是明智之舉。
要保持樂觀,不過他的樂觀有時候看來隻是在故作堅強。
下了床,一手掀過眼前一層綃紗,隔一掌之處又是一層,就這般穿梭在層層雪白綃紗之間,繞了半天才看清了整個屋內陳設。
十分乾淨,素調略帶風雅,屋內除了那張白玉床便是垂釣滿屋的白雲錦綃紗。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光腳丫,十根腳趾頭不由自主,在白玉地板上麵摳了摳,很是驚訝,這是大理石……還是白玉?
如果是白玉,那這夢,也太他媽的豪橫了吧!
離開屋子,穿過一道不長的白玉回廊,就來到一間房門外,他清了清嗓子,提氣喊了聲:“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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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也不見屋內有任何動靜,才懨懨離去,這裡的房間很多,但大致都一個模樣,一個色調,轉來轉去,最後轉到了一處溫泉。
先前的屋子不是白就是素,不是素就是白,雖然乾淨清爽,但總覺得失了顏色很不舒服。
可這處溫泉卻是春意盎然,花紅柳綠,煙霞無限,當真是美不可言。
而對白墨來說最感興趣的就是那氤氳繚繞的溫池,先前的那幾波操作已經讓他身心疲憊至極,看到這暖烘烘的溫池,腦子裡頓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定要好好泡一下,說不定一會兒就得夢醒了,於是便迫不及待地將身上一件長袍儘數脫去就準備下水。
由於第一次玩這種東西,總得先試一下水的深淺,於是先蹲在池邊將一隻修長的腿慢慢往池子裡探去,在觸到水麵那一刻,頓時感覺渾身被一股暖流電過般,很是舒服。
“水溫剛剛好……啊!”
這聲音拖了了高尾音,並不太享受的樣子。
的確,白墨是受到了驚嚇,才撲通一聲紮進池中的。
岸上一襲白衣女子,負手而立靜觀其景,她沒想過會看到這樣一幕,更沒想到這不速之客會這般不安分。
一時,心中對此人生了幾分討厭。
待白墨看清池邊戴著麵具的女子時,神情就顯得更加尷尬。
“你……誰?”
而剛剛從聖澤林回來的重兒盯著水中之人,麵具下的眉頭隆得極高,心道:“公子匆匆而去,就為了這人?”
更是不能理解公子,竟然將外人帶上近仙島來,此地除了她與公子,從來都不曾有第三人來過,於是更加好奇地在池中之人的臉上打量了一番,依舊看不出什麼特彆來。
“你說呢?”重兒口氣很不好地反問道。
這語氣,這神情,是個傻子也知道是此處的主人,白墨忙解釋道:“剛我找遍整個屋子沒見到人,這才……我以為……”他以為這是在夢裡,而這裡除了他,沒有彆人,當下乾笑兩聲,雙手慢慢環至胸間,遮擋住略微尷尬的地方說道,“這裡……沒人。”
“你知不知道這玉池隻有我家公子能用,除了他沒有誰進去過,你招呼都不打就將臟兮兮的身子泡到玉池中,好沒規矩!”重兒的語氣是一點也不客氣,言罷再次俯身朝向白墨,靜止須臾,隨即將音量提高了些,“你可算是八輩子修的福,能進入此處,整個零界也找不出第二個。”
是不是八輩子的福氣白墨還說不準,但是能遇上這樣荒誕的奇遇,若不是八輩子修的福,那就是八輩子造的孽。
“零界?”白墨是一頭霧水,“是在哪裡?”
他這一問,重兒不由將身子再壓低了些,似乎想更近點地看清對
方。
白墨本是赤裸著進了池子,見對方一個女子一點也不避諱地湊了上來,他略微慌環在胸前的手更緊。
“你莫不是傻子?”重兒貓著腰,雙手環抱在胸前,“問這樣搞笑的問題?”
白墨本想反駁,卻見對方身子一愣,瞬間站起朝門外疾步走去,隻匆匆甩下一句話:“我回來之前離開玉池。”
“喂……你去哪裡?”
可對方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也失去了先前的興趣,出了溫泉,來到前院,先映入眼簾的是圍著院子一圈的五顏六色的小花朵,叫不出名字,也並不常見,反正之前他沒見過這種花,不過小朵小朵的也十分惹人憐愛,花香淺淡剛好,令人神清氣爽,小院之中鋪砌的依舊是白玉地磚,相當變態的奢華。
“這地方不錯,空氣也好,鳥語花香比文竹家還棒,”他長長伸了一個懶腰,“陽光……”
咦!
一抬頭天上似乎有刺眼的光,但絕對不是陽光,晴空萬裡,藍天白雲算得上,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太陽呢?
本想一抒感慨,卻發覺晴空萬裡的天上少了一個太陽。
納悶歸納悶,但想想之前的事情比這還離譜,單眉一挑便不再糾結。
順著藩籬的小門徑直走了出去,沒走多遠就發覺這裡的天似乎特彆低。
伸手一抓手便抓進了一朵不大的白乎乎的雲中。
指頭一卷,什麼也沒抓到,就見那朵小白雲微微波動了幾下蕩開了些。
抬眼一掃,綠意盎然的大地上方懸浮著大大小小這樣的白雲,不免奇幻。
“靠,我這是上天了吧!”白墨感歎道。
奇花異草自然多不勝數,怪異植被亦是看得他瞠目結舌。
但也隻是覺得不可思議,並沒有令人熱血噴張到狂喜的地步。
走著走著就走進了一片森林,樹木高挺粗大,地麵鬆軟如海綿,即便沒有耀眼的陽光,森林中卻是一點也不陰暗。
他也並未想過這樣的林子裡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畢竟看上去很夢幻。
可剛走進去不久,就發覺森林雖不昏暗,但逐漸變得寒冷起來,而且越往裡走,所有的樹木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白霜。
腦子裡突然想起了哈利波特裡的禁林,或許前麵就有巨人,八眼巨蛛,還有那個令他一直十分懼怕的巨怪……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完全停下了腳步。
如果他隻是一個“麻瓜”那麼他最好立刻按原路返回。
四周充滿了苔蘚的腥臭,與樹木散發出的植物殺菌素的味道,除了他內心的忐忑,一切還是那麼靜謐。
但緊接著一聲動物的鼻息聲打破了這一切。
不多時,隨著哀嚎聲起,森林上空驚起了大片飛禽,千奇百怪可謂是一躍出林,猶如狂浪騰起數丈,盤旋高空遲遲不下。
須臾,白墨如餓狼撲食般衝出了森林,似乎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他。
果然,有。
不但有,還很多。
一群如狼似虎,如貓似狐,似馬非馬,似鳥非鳥,地上跑得天上飛的,一時都奔他而去。
拋去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這畫麵何其壯觀,簡直將一呼百應揮師東進的氣勢表現得淋漓儘致。
這人要是逃命,腳上就跟裝了一對風火輪,呼哧呼哧轉動得飛快,身後的飛禽走獸卻一時差了半步之遙。
白墨連頭都沒回,狂叫道:“這都是些什麼鬼!!!!有沒有人來招呼一下呀?救命啊……”
就在此時他餘光中一頭紅毛怪物即將超越他。
驚恐之下他一側頭,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一頭紅色的花豹,正目光銳利地盯著自己。
可就這一眼的工夫,他已腳下一空,驚覺不好……低頭一看,整個身子懸在了高空之上,腳下除了浮雲已是空空如也。
方才沒看路,這一腳下去,才知道自己跑到一處懸崖,並且跑出了懸崖。
“爺的……呀!”
在身後群獸奔至之際,他頹然掉下了懸崖。
他能看到下方山脈在不斷地擴大,初墨複綠又複墨。
這次,死定了!
就在他絕望地閉上眼睛,身子一沉一起,他感覺自己落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盤算也不該這麼快落地啊,而且地麵也不該這麼軟……
當即睜眼一看,果然人還在空中,再反應過來,身下那東西的紋理是什
麼時,頓時想再一躍而下,直接跳下去死了好些。
他居然坐在了一頭白老虎背上?
這老虎居然無翼而飛?
爺的!還有沒有點常識了?
是不是這裡的魚,也能烤火了啊!
白虎繞著仙島飛旋了一段後,一個騰飛而起,再次躍到了仙島之上,直接將白墨帶回了之前的那個小院。
翩然落地時,甩了幾下碩大的頭顱,又重重發出一聲鼻息聲,這一連串的動作在白墨眼裡都很嚇人。
白墨瑟瑟發抖從老虎身上下來,腿已經開始發軟,身子僵硬得不受控製。
老虎他怎麼會不怕,開玩笑嗎?這家夥吃人的啊!
隻見眼前的巨大白虎突然扭轉過身子來,轉頭靠近自己,這一下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有沒有人出來救命啊!這裡來了一隻大老虎……有沒有人啊???”
白墨咧著嘴,皺著眉,嘶啞的聲音是從喉嚨處發出來的。
白虎又靠了些,鼻尖直接朝著白墨臉而去。
“彆過來.....彆過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白墨驚恐大叫起來,瞪著雙眼,如木偶的身子拚了命地,想離那隻靠近的老虎遠點,但是雙腿卻紋絲不動。
最終實在扛不住這種威懾,黑眼珠一翻,暈了過去。
那隻白虎盯著被嚇昏死過去的人,凝視片刻,又用鼻尖嗅了嗅,然後才一個轉身朝森林飛了去。
重兒騎著靈木來到禦峰峽半山腰一座百十丈拱形山洞外,一個輕躍自靈木背脊上跳了下來,單手拍了拍靈木的脖子以示安慰,靈木便再不做逗留,騰空而起消失在了雲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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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洞十分奇特,與其說是山洞,不如說是由整塊山石形成的一個巨大的拱門,端端將兩座大山連接在了一起,中間是一條看不到儘頭的石階,青石鋪成,直至雲霄。
拾級而上,幾百步後就能看到不遠處的一處竹屋,每次走上這段石階,她總會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形。
當時竹屋邊的人,銀發銀麵,長身玉立,似高山之巔的雪蓮,清寒玉風中的清露。
雖不識麵容卻渾身都充斥著光芒,雖無言語卻連頭發絲都似在低語心事,令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傾聽。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銀楚宸,自那一刻她便認定了他,跟隨他。
可他卻似乎不喜歡自己的相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戴上這個。”
說著手中化出一張銀白麵具朝她遞了過來,自那以後她就戴上了這張麵具,算算已經過了好幾百年的光景。
重兒直徑走進竹屋,也不敲門便推門而入,銀楚宸在屋內案幾邊端坐著,手持玉壺正送進嘴邊,對突然推門而入的人並沒表示意外,依舊喝著自己的酒,沒有任何反應。
重兒徑直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滿心不悅全然展露,說道:“公子,上麵那人是誰?好沒規矩,在上麵竄上躥下的,還問都不問就進了浴池。”
銀楚宸依舊沉默不語,重兒也習慣了他的淡漠,不待對方開口,複又問道:“對了,傳我來是為何事?”
銀楚宸將手中玉壺放在案幾上,手卻沒從玉壺上抽回,沉默片刻後才開口道:“近日你好生看著那人。”
“那也不應該將那人放在近仙島上,上麵都是些靈物,要不將他弄到此處,隻要結界不開,他也出不去。”重兒說起那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他在此處你大可……回近仙島。”
她總感覺少主戒日有所反常,以前雖然也時常會來這竹屋,單大多時間還是在近仙島的,可自那人來了以後,公子幾乎再未上過近仙島。
“此人並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禦峰峽中四下皆是危險,他在此處隻怕活不過一日。”銀楚宸語氣冷淡。
“這麼麻煩,那他究竟是誰呀?”重兒不理解道。
“……人。”
銀楚宸抬眼看著眼前的重兒,透過銀麵也能窺得出,那雙淺淡的眸子有著無儘冷意。
重兒厲聲叫起:“他……他、是?”
“人族。”
銀楚宸很平淡地說出了這兩個字來,零界上萬年中,都不曾有人說起過這兩個字。
重兒如遭雷擊,她想問銀楚宸為什麼帶一個人族回來,但是她了解他,他願意告訴她的事情,不需要她問,不願意告訴的,她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屋子裡頓時陷入沉寂,良久,重兒才回神過來,憂心說道:“萬一被誰知道人族在零
界,那就糟糕了,不行,我得好生盯著他去。”
說罷便急急火火地離開了竹屋。
她可不能讓這個不速之客給自己公子帶來任何麻煩。
銀楚宸自重兒離開後,繼續喝著悶酒,那扇圓形漏窗邊的白紗卷起的陣陣花香。
他垂首看著剛剛放到桌上的玉壺,壺口上空飄落下一抹粉紅,小心翼翼翩落如孤夜落雪,最終落在手背上,他驀地抬頭看向窗外那株棠棣花,麵具下的雙眸,終是有了波動,隻不過更加陰鬱。
如今棠棣花又盛開了,不光是竹屋外的那株,還有那一片萬古林,隻可惜已千年無人問津。
銀楚宸冷眼看著那一片落寞,獨自沉默。
記憶中,他分明連那人的臉都記不起來了,可為何每到棠棣花開時,內心總有一股莫名的牽扯,甚至連看到一朵殤逝的花瓣,都會令他覺得憎惡……
夜幕降臨,開滿藩籬的五彩小花突然萎縮了所有花瓣,順著花蕊縮進花蒂中,轉而被一層綠葉裹了進去。
最終隻剩下一顆綠色的花蕾藏在茂密的藤葉之中,夜色徹底降臨,蒼穹像被披上了一層漆黑且厚重的幕布,那些閒散飄灑的雲朵均被這黑魆魆的夜色吞噬殆儘。
昏死在院子裡的白墨感覺被誰踢了兩下大腿,睜眼便對上從上倒來的半張銀麵,當即大叫了一聲,似乎是受到驚嚇。
“你躺這裡作甚?”重兒語氣不怎麼好的問道。
白墨倏忽坐起,驚魂未定地朝著四周掃了一圈,見方才那隻碩大老虎已經沒了蹤影,這才青著臉說道:“有……有老虎!”
重兒麵具下的眉頭一皺,心道這人當真不安分:“你見到他了?”
白墨此刻渾身還是發軟,坐在地上起不來,隻是重重點了下頭:“那邊還有好多……”
重兒明白這家夥指不定擅闖了聖澤林,便直起身子從白墨雙腿上跨過,毫不驚訝道:“起來吧!吃飯了…...”
一聽吃飯,白墨的肚子卻十分配合地咕嚕了幾聲,來到此處也有些時間,他可是一滴水都未入口,胸腔一燥,也不知怎地生出了一股蠻力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夜間,這座由晶石築成的山莊通體閃著瑩潤的光,整個屋子不置一盞燈,也如行走水晶宮中,半點不費力氣。
穿過前廳,自一側回廊進去便來到另一個四合院中,前院與前廳皆用白玉磚鋪地,此處卻用的是三尺青磚。
院落中架著一座石橋,橋下有一方小池,池中雲霧繚繞不能視物。
白墨跟著重兒進了一側偏房之中,一進屋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油漆圓桌,擺放在屋子的中央,是整個屋子唯一的擺設,桌麵在四周屋壁的熒光中泛著一層浮波光紋。
重兒示意白墨坐下,自己卻兀自走到對麵坐下,這麼大張桌子兩人突然覺得好遙遠。
白墨稍微扯著嗓子喊道:“你乾嘛坐那麼遠?”
重兒不理會,由於帶著麵具看不到神情,但似乎目光一直在白墨身上。
剛坐下不久,桌麵上就憑空出現了一盤焦黃的魚,看得白墨是瞠目結舌,舌頭打著卷兒說道:“這這這……怎麼變出來的?”
自從來到此處,他想著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荒誕不經的夢,有什麼大不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他的智商還難不倒他。
可先前的幾次痛感,已經不能任由他繼續自欺下去,這不是夢,他不知為何來到了一個——匪夷所思,一切都超出他認知的地方。
太違背常識了!
白墨將臉上吃驚的表情稍微收斂,看著白玉盤中的魚,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魚,反正不是武昌魚,在對魚的認知裡,他除了知道武昌魚什麼樣,其他的在他眼裡全都歸於一類,那就是“魚”。
一側還有一隻白玉高腳杯,但與喝紅酒的高腳杯又不同,這杯子極小也就是一口白酒的量,通體晶瑩剔透,裡麵盛著一團白霧,這白霧神奇之處是在那小杯中湧動但止於杯口。
重兒道:“吃吧!”
白墨麵對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有些猶豫要不要下口,可他已經餓極了,下一秒已拿起筷子吃起來了。
這條魚不多時就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就差抱起盤子舔一遍,可是這連塞牙縫都不夠,他一個大男人這樣的香鬆酥軟的魚再來十條他也能吃下。
“能不能再給我來一條,還挺好吃的……”
重兒盤中的魚還有大半,她放下手中的玉筷,拿起一側的玉杯對白墨一舉:“你喝了
再說吧!”
白墨會意,定睛看著杯中的東西,想想也不至於是毒藥,對方若真要殺他,哪裡需要這麼麻煩,一咬牙,悶頭喝了下去。
…….
入口似水,微甜……剛入腹中先前那股饑餓感頓時消失,反而覺得特飽。
“還要魚麼?”重兒意味深長地問道。
白墨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一頓簡單而又奇幻的晚餐算是用過了,出了飯廳,兩人相繼走過院中的石橋,白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問,幾經思忖後才開口問道:“你們這裡是哪裡?”
重兒已知他非零界中人,想來也有必要讓他知曉此處為何地。
“聽公子說你是人族,而這裡住著的可是妖族。”
“妖?”
白墨腦子轟地一聲炸裂,妖……那不是隻有書本上才有的東西嗎?被無聊人士杜撰的一種不存在的東西,他的神色疾風驟雨迎著一場浩劫般恐懼,並不由自主朝一側退了兩步,與之前與自己並肩而行的人保持到一定距離,驚恐道:“你說的妖可是那種……妖。”
重兒側頭看來,不解道:“哪種?”
白墨其實也不知該怎麼形容,瞪著一雙受驚的眸子,比手畫腳道:“就是飛天遁地,還會嗖.....唰……就不見的那種。”
重兒見他手舞足蹈,無語的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不是嗖啊……唰的不見……隻是幻化了。”
“…………”
白墨一個趔趄,身體突然有點發軟。
“那、那……前麵那林子中那些,那個沒有翅膀還能飛的老虎都是妖?”
重兒搖了搖頭嗤道:“那些是靈獸,非妖。”
白墨再次退後了幾步,一張俊俏的臉上皆是懼色。
“膽小鬼,我若是要害你,還這般客氣?”重兒似乎並不願意與白墨多待,說著轉身下了石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所以給我老實點。”
言罷人已經走出了院子。
白墨在失魂狀態下,也不知道怎麼回到那間白紗重重房間的,躺在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複,中途又掐了一下大腿,鑽心的痛感清晰無比,這的確不是夢!
這時,他突然才想起問題的關鍵來,先前那個重兒說自己少主知道自己是人族,既然知道自己是人族,那為什麼要將自己帶到這裡來?
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白墨不想親口說出自己此刻心中的恐懼。
次日,他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找了一圈那麵具女子不在,這才發覺自己連那女子的名字都沒問過,想來一定是被此處這詭異的一切嚇得不輕,才會第一次對一個與自己說了三句以上的女子忘記問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