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老太太乾巴巴的笑:“是嗎,我還真不記得說過這話了。”
“姑祖母年紀大了,記不住事也是正常。”柳清歡含笑道:“不過我替姑祖母您記著呢,這不,就替大姐姐討債來了。”
眾人都看明白了。
柳清歡這是故意找姑老太太事呢。
但沒人敢說什麼,隻能假裝沒聽到,各自扭頭說話。
姑老太太也算是明白了。
她今兒要是不出血,這事算是過不去了。
隻能顫顫巍巍道:“嗬嗬,你這個淘氣的,好好好,這嫁妝我出就是了。”
“我爹爹也記著姑祖母的話呢,體諒您記性不好,早早兒就寫好了嫁妝單子,姑祖母您過目。”
說著把柳父列出來的嫁妝單子塞給姑老太太。
沒看單子前,姑老太太想著,不過是去做妾,能給多少嫁妝?不過幾百兩銀子便能了事。
待看了那嫁妝單子。
姑老太太頓時頭暈眼花,好懸沒一口老血吐出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柳清歡含笑起身:“看把姑祖母高興的,都暈過去了,快扶她下去叫郎中吧。”
柳家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
添妝完。
姑老太太那邊磨磨蹭蹭送來了柳雲秋的嫁妝。
不過她隻出了一半。
還特地叫身邊的婆子來嘲諷柳母。
那婆子趾高氣揚:“老太太說了,夫人不擅長理事也是正常,可也沒這麼糟踐家產的道理,一個庶出去做妾,也用得著出這麼多嫁妝?”
“姑祖母說的是。”
柳清歡打了簾子進來:“我也是這樣說呢,區區一個庶出,進府去做妾,這嫁妝也太不像樣了。我母親也這樣勸說父親呢,父親卻說我母親自私,沒有容人雅量。”
婆子臉色一變。
她忙屈膝給柳清歡見禮:“原來竟是這樣,還是二小姐明事理。”
她們都看出來了。
柳清歡可不是好相與的,老太太都吃了幾回虧了,她們這些伺候的就更不敢招惹她了。
“姑祖母既有話說,那便送嬤嬤去父親那裡吧,也把這些話說給父親知道。”
柳清歡似笑非笑。
鶯兒冷臉上前拉住那婆子:“嬤嬤,走吧。”
這嬤嬤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這都什麼事啊?
但她又不能說不去,隻能跟著去了前院兒,把姑老太太說的話依樣畫葫蘆又說給柳父。
柳父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
他氣的不行,暗罵姑老太太愛多管閒事。
待婆子回去了,姑老太太知道了這件事更是氣的了不得,躺倒在床上再起不來了。
發生了這麼多事,柳雲秋卻很淡定,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似這都跟她無關似的。
直到要進蕭府這日。
她穿上二粉衣裳,來正院兒拜彆柳母。
“多謝嫡母多年的教導,女兒銘感五內,入了蕭府斷不敢忘。”
話說的很漂亮。
說完轉頭看向柳清歡。
她意味深長喚道:“二妹妹。”
柳清歡笑著福禮:“大姐姐。”
“二妹妹對姐姐的照顧,姐姐也記住了,一起生活多年,是姐姐看走了眼。”
柳雲秋一字一句說道:“往後與二妹妹的時間還多的是,姐姐就不說客套話了。”
柳清歡挑眉。
不過終究沒多說什麼。
倒把鶯兒氣的不行:“什麼人呐,這是威脅小姐您呢,您怎麼不說她一臉。”
柳清歡無所謂道:“何必逞口舌之快,她進蕭府是做妾的,我是國公夫人,與她多說什麼?”
拿到真正的實惠好處才是正理。
……
送走了柳雲秋。
柳家闔府開始忙活柳清歡出嫁事宜。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蕭家來送東西,偏偏送東西的是蕭時宇。
柳清歡本不想見他。
但他很固執,請下人一次次傳話,說想求見柳清歡。
鶯兒很生氣:“這蕭公子到底想乾什麼?怎麼這時候做這種事,這不是洛人口舌嗎,他可真不懂事。”
柳清歡手指輕輕撚動。
她笑:“不是蕭時宇不懂事,而是他背後有人攛掇。”
雖然蕭時宇不是東西,不過他是個很在乎麵子和禮節的人,斷乎做不出這種事來。
“那我們就出去看看吧。”
柳清歡起身出去。
她倒是有些好奇蕭時宇想說什麼,想做什麼。
院子已經被清的差不多,留下的人屆是心腹,因此柳清歡也沒什麼好戒備的。
她施施然上前。
“蕭公子說要見我,可是有話要說?”
蕭時宇望著柳清歡,心底滿是複雜情緒:“我隻想問你一句,是否早已和我父親認識?這件事是不是你們的算計。”
他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柳清歡好笑。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另人惡心。
上一世蕭時宇便是這樣,享受著得來的好處,卻在該擔負責任時抽身離開。
柳雲秋
要他納她為妾,他裝模作樣接受了,無論誰問,他都是無可奈何接受的。
對她喪失興趣需要送她出去送死時,他說自己也是無可奈何要舍棄她。
還要道貌岸然說是她勾引了不該勾引的人。
真是笑話啊。
說到底。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蕭時宇。”
她居高臨下望著他,秀美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還是你以為,我對你多麼情深義重?”
隨著說話。
她一步步邁步向他走去。
“我喜歡的,隻是我未婚夫這個身份,而不是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蕭時宇瞳孔劇震。
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驟然覺得眼前女人很陌生。
陌生的可怕。
以前的柳清歡是溫柔如水的,永遠用繾綣的眼神望著他;
眼前的柳清歡卻冰冷凜然,滿眼的不屑,似乎他是什麼垃圾一般。
“你……”
“我警告你。”柳清歡在他身前站定:“以後在蕭家看見我時,自動退避三舍,或者你想出現在我麵前也可以,老老實實的認我為你的嫡母。”
她唇角翹起一抹弧度:“我也可以把你當兒子對待,雖然不是親生的,我卻能做一個好後母。”
蕭時宇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你、你休想!”
柳清歡淡淡一笑,轉身便走,留下一句話:“那你就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