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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達罵罵咧咧,一鞭子抽在地上。
他這幾天原本就不順氣,現在田家有人又來找麻煩。
還給拆了枷鎖,他們怎麼不說讓許氏坐馬背上呢!
他煩躁揮手:“趕緊滾,小心老子一鞭子抽死你們!”
怎麼一個兩個的全都這麼晦氣!
田玉峰被用鞭子趕了回來,到了近前看到已經燒成火炭的許氏,心裡又恨又氣。
田玉秋看到自家大哥的神色,再看到他脖頸上的枷鎖,就知道他剛剛肯定是白跑了一趟。
許氏已經在孫兒的哭聲中醒了過來,正掙紮著試圖坐起身。
田晉昌上前想要將人扶起來,但雙手縛在枷鎖裡,隻能用肩膀頂著她,試著讓她可以借力坐起來。
“是不是很難受?”
田晉昌乾啞著聲音,想要安撫一下老妻,又覺他們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他已是沒有顏麵來說任何話。
許氏嘴唇乾裂,人還有些昏沉,高熱讓她的身子發冷,整個人都在一抖一抖。
她艱難的搖了搖頭,隻嘶啞著說了聲:“有水嗎?”
“有,祖母您彆急,孫兒去給你拿水。”
田嘉浩小炮彈一樣飛快的跑出去,將之前藏起來的破舊瓷碗翻出來倒了半碗水,又跑到許氏身邊將水喂到她嘴裡。
他們前一天跟著歡兒喜兒進城後,身上的枷鎖被淩馨拆下來全部丟掉了。
王洪達這裡沒有備用的枷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不戴枷鎖到處亂跑。
許氏喝了水,隻覺人清明了幾分,她掙紮著站起身,隻是還沒走出幾步,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她咚的一聲直直摔了下去。
“娘!”
田玉秋緊張的吼了一聲,忙趴在地上,用儘全力想要去將她扶起來。
田嘉浩和田筠筠也跑了過來,幾人費儘全力才將許氏扶了起來。
“你們幾個!走,趕緊給老子走,再磨嘰老子就抽死你們。”
有差役上前,直接揮鞭子,田玉秋眼尖忙擠開兩個小家夥生生受了一下。
他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所有人,正準備動身的眾人全都齊齊看來。
淩馨也帶著雙胞胎站在車旁看著,歡兒看著田嘉浩兄妹兩個扶不起許氏急得直哭,偷偷扯了下淩馨的衣袖。
“娘……”
他想求娘親再救田大人一家一次,可這一路上經曆了太多,他已經不是最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知道讓娘親出手會讓她陷入危險,他猶豫又猶豫,最終還是沒能張口。
淩馨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笑著在他額頭點了點。
“彆急。”
這怎麼能不急?
歡兒眼露迷茫,但娘親說讓他繼續看下去,他就要有耐心。
他轉回頭正對上被打的背上皮開肉綻的田玉秋,忙嚇得偏過頭去。
田玉秋和田玉峰兄弟二人用身子將許氏拱了起來,隻他們全都綁著枷鎖,根本沒辦法攙扶或是將人背起。
“大哥,你等一下!”
用儘了所有辦法依舊沒能將許氏扶起的他,急得紅了眼。
他起身迎著眾人麻木的目光,快步走到淩馨身前,噗通一聲跪下。
“顧家嫂嫂,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娘,小弟日後願做牛做馬來報答嫂嫂的大恩大德。”
他說著,咚咚咚磕起頭來。
田玉峰看到他的舉動,也忙奔了過來。
“求弟妹幫幫我們母親,大恩大德,我們田家人做牛做馬世代不忘。”
他們跪了下來,田家的其他人也忙聚了過來,隨著他們一通跪下。
田晉昌閉了閉眼,他知道這樣的時候他這個做丈夫的應該頂在最前麵,也知自己那份矜持和顏麵早已跌進泥裡。
可他的孩子們可以跪,他不行。
他,是顧景辰的老師啊。
他背地裡稱呼自己一聲老師,身為老師又如何能用身份來威脅學生。
淩馨嗯了一聲,跳下馬車又將歡兒抱了下來。
“看到了,娘親讓你等的,就是這一刻。”
等田家人來求助,而不是主動施以援手。
歡兒眨著懵懂的大眼睛,有些難以理解,但娘親讓他記下來,他就努力記下來。
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總有想清楚的時候。
母子二人牽著手,齊齊越過田玉秋等人,直接走到了許氏身前。
淩馨知道出山後,王洪達一定會找茬同她清算,所以她也懶得再遮掩。
哢嚓一聲,枷鎖被她掰斷。
她在王洪達目眥欲裂中,將封條完完整整的取了下來,對著他晃了晃,這才交到歡兒手中,然後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她這段時日一直用異能滋養著這具身體,現在體能力氣都不差。
將一個瘦成皮包骨的人攔腰抱起並不吃力。
她抱著人,快步走回馬車旁,又交代喜兒進到馬車裡,將油紙鋪在褥子上。
等一切全部布置好,這才將許氏放到了馬車裡,又拉著她的手腕,向她體內輸入了一點異能。
“草藥你們自己想辦法,我這裡的草藥不多,是我留給孩子們的。”
“是,是,謝謝嫂嫂,等一下我們就在路上仔細找一找。”
能讓許氏乘坐馬車,而不是強撐著同他們一同走路,這已經是他們能設想到的最好結果。
再多的便宜,他們哪裡還敢多占。
新的一天再次啟程,不少人想到許氏被抱上馬車就羨慕的不行。
生病就可以不用走路,這麼想,生病也沒什麼不好!
就是想讓淩馨心軟同意,還要好好想想辦法。
陳氏不時回頭看著走在後麵的馬車,心裡很是不平衡。
憑什麼許氏一個外人都能進去坐馬車,她這個婆母卻要自己在外麵走。
而且,淩馨手勁那麼大能掰開枷鎖,為什麼不將她和老頭子的枷鎖也一並掰開。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湊到了顧景辰身邊。
“兒子啊,你跟那丫頭說說,讓娘也上去歇會唄。”
顧景辰淡淡側頭瞥她:“娘,我昨日剛給馨兒寫了和離書,她現在同我們已經沒什麼關係,兒子不知該用什麼立場來求她。”
陳氏被他這番話堵得心裡發悶。
“你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就非要給她寫和離書?”
現在不是一家人,弄得她連罵人都沒有從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