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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遇到一個長相、身高、氣質、聲音全合胃口的。
這簡直是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該怎麼樣優雅而不失矜持地回答呢?
顏瑾寧絞儘腦汁思考著,與此同時,一種帶著愉悅的緊張感湧了上來——
隨之而來的是延伸到胃部的抽搐,裹挾著上午那個三明治……
噦……
噴薄而出。
一路上都在祈禱不要吐不要吐,現在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顏瑾寧此刻隻想投身大海,讓海水清洗掉這段麵對crush的社死記憶。
男生明顯愣住了,手足無措,僵在原地。
隨即從自己包裡翻出一包紙巾,眉頭微蹙,試探地伸出手輕輕拍她的後背。
“……是我讓你感到惡心嗎?對不起,我沒有其他意思,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沒有沒有!我……噦……”
又吐了。
這次徹底吐乾淨了。
顏瑾寧不好意思地接過男生遞過來的紙巾,緩緩直起身。
這時才發現,自己是吐乾淨了,帥哥卻被自己弄得不乾淨了,短褲、小腿、運動鞋……
沒眼看。
顏瑾寧感覺自己的社死程度,已經從“安然入土”升級到“墜入十八層地獄”。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我幫你洗?”
男生無奈又充滿悲憫地睨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扶著她指了指海岸邊的木屋。
她順著望過去,每棟木屋前都有用來方便衝洗沙子的水龍頭,趕緊點點頭,努力加快腳步。
怪不得大家都說難受的時候吐出來就好了,顏瑾寧感覺自己現在身輕如燕,剛剛暈船的症狀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誒,小姑娘!”是那位熱情的阿姨在一旁打招呼,看著兩個年輕人動作親密,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一對的呀,剛剛路上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吵架啦?”
經阿姨這麼一說,顏瑾寧才發現自己還一直緊緊抓著這位帥哥的手,作為維持平衡的支點。
男生突然聽到這樣的問題,遲疑了一秒,輕輕地將手臂抬了抬,像是在用一種柔和的方式撇清關係。
顏瑾寧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撇清的機會,另一隻手也順勢搭在男生的小臂上,雙手挎著他,回話道:“啊!是的,阿姨。這您都看出來了!”
“那當然!怪不得剛才小夥子又是遞水又是遞藥的,這麼關心你。吵架歸吵架,出來玩嘛,還是要開開心心的。”
男生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反駁,向前走了幾步之後,臉色卻逐漸沉了下來。
沙灘上踩出一大一小兩雙腳印,一直延伸到直線距離最近的木屋前。
他麵無表情地擰開水龍頭,用手試了試水,沒有急著給自己洗,而是拉著顏瑾寧的手臂,用手沾水,輕輕將她手臂上濺到的嘔吐物一點一點擦洗掉。
顏瑾寧就這樣看著他,給自己耐心地洗手臂、洗手。
修長的手指覆蓋在她的手臂上,他溫熱的指腹混合著冰冰涼涼的水,在她的皮膚上滑動。
“以後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裝情侶。”
男生依舊冷著臉,沒什麼表情。
“啊?”
顏瑾寧沒懂,難道他是因為自己剛剛默認跟他是一對,生氣了?這麼嫌棄我呢?
“萬一我是壞人呢?”
他將水龍頭擰上,從背包的側兜拿出一條白色運動毛巾。
“這是新毛巾,我沒有用過。”
說完,他用柔軟的毛巾幫她擦拭著手臂上的水痕。
顏瑾寧自認也是經曆過一些社會捶打,又不是什麼傻白甜。
“你要是壞人,我當然拔腿就跑,或者報警,還可以……”
“如果我是壞人,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你可以向那對中國夫婦求助對不對?那如果我說,我們隻是情侶吵架打鬨呢?而且這是在國外,各種情況都跟國內不一樣,報警的話,效率又會有多高?”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有些嚴肅,搞得顏瑾寧立刻腦補起一些犯罪劇情片裡的冷麵殺手模樣。
拜托了大哥,怎麼突如其來就是一頓輸出?
不就是讓他臨時假裝一下男朋友嗎,進入角色也太快了吧。
她心中有些不忿。
但卻被這一通安全教育堵得說不出話,甚至開始思考,如果對方真的是壞人,自己現在應該往哪邊跑,難道從海上遊回市區?
不過度假村應該也是有保安的吧,應該怎麼用英語跟他們解釋自己遇到壞人,手機軟件翻譯來得及嗎……
“對不起,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
他猶豫之後,沒有說出後半句。
片刻後,他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一些,自顧自地說到: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對彆人說我們是情侶。”
下一秒,男生又將水龍頭打開,往前邁了半步隨意地衝洗著肌肉緊實、線條好看的小腿。
看在對方是個好心人的份上,顏瑾寧將之前那段嚴厲的“安全教育”翻篇。
她問:“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他衝洗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沒有抬頭。
“時嶼。時間,島嶼。”
“時嶼。”他又重複了一遍。
是個簡潔好聽的名字。
“我叫顏瑾寧。”她伸出手。
對方沒有抬頭,也沒有與她握手的意思,隻是若有似無地抿了抿嘴,耳廓紅了起來。
“謝謝你剛才扶我。吐你一身真的很不好意思……哦,還有,我剛剛也不是故意說我們是情侶的,隻是覺得被問來問去解釋起來有些麻煩,索性順著說的。”
她收回手,說得有些沒底氣。
她想做點什麼動作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見水龍頭還開著,穿著皮質涼拖鞋的她也想伸腳過去衝涼。
“剛剛在船上,你還給我遞水遞藥了?這麼看,你還真有可能是壞人哦……”
她玩笑道。
心裡卻想著,這明明就是個拾金不昧、熱心幫助陌生人的帥哥,眼睛裡都透露著清澈的善良。
時嶼輕輕拽了一下她的手臂,製止了她的動作。
“水太冷,女生這樣容易著涼。”
說完便低頭走開,朝木屋側麵的小路走去,那邊是度假村前台的方向。
顏瑾寧看著他的背影發懵。
著涼?
有沒有搞錯,這可是熱帶,30多度的天氣應該考慮的是彆中暑吧!他那張帥臉都被曬得那麼紅了!
…
美人魚島度假村前台。
在兩人清洗嘔吐物的空當,其他同船遊客已經辦理完入住,此刻隻有他們二人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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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邊所有酒店入住時都需要繳納一筆旅遊稅,且隻收現金。
顏瑾寧準備先看看他是怎麼辦的。
服務員好像正在跟時嶼確認什麼問題?
她湊了過去,那服務員微笑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時嶼。
她順著服務員的視線也看向身邊的時嶼。
哦!護照。
她瞄到了時嶼展開的護照頁,名字沒錯,地址居然也是北市,照片跟本人一樣帥得發光。
她回過神來,禮貌地對著服務員點頭,似是明白了整個流程,從包裡掏出了護照和錢包。
時嶼側過頭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驚訝、難以置信等複雜情緒。
“怎麼了?”
顏瑾寧拿著護照正要遞給服務員,感覺到他表情不太對勁。
“她剛剛問,我們是不是一起辦理入住,是否需要把預定的普通房間升級為情侶套房。”
時嶼麵無表情地翻譯著,前台大廳的空調並沒能給他的耳朵降溫,反而比剛才更紅了。
“你這是……”他指著她手裡的護照,“什麼意思……”
-
「入住了嗎?酒店環境怎麼樣?我這會兒帶薪如廁,快視頻一下!」
看著薑雪發來的消息,顏瑾寧從床上坐起身來,準備振作精神,甩甩腦袋企圖讓自己忘掉這一路的社死瞬間。
以往,顏瑾寧不管是在大學還是在公司,一直都是以“精致美女”的形象出現的。
尤其是在異性眼中,她就像是嬌豔的玫瑰花,即便有時候讓人覺得不太好惹,那也隻是美麗附帶的點綴。
薑雪不止一次吐槽過她“怎麼連下樓倒垃圾都恨不得畫個全妝”。
顏瑾寧:“我也不想的啊!你忘了我大二時候,蓬頭垢麵穿著睡衣去取快遞,在校門口碰見前男友帶著新歡從我麵前大搖大擺地走過,那渣男還悄悄跟他女朋友說’嗨,可能當時眼瞎沒有審美,還好現在碰到了我的漂亮寶貝’。恥辱啊!!!”
往事隨風去,雖然現在顏瑾寧連那位前男友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了,但她始終相信:當自己放鬆警惕、不注意形象時,必然會遇到一些什麼前任、前任的現任又或者是想搭訕要聯係方式的帥哥。
前者相遇,會對自己冷嘲熱諷嗤之以鼻;後者相遇,會對自己尷尬微笑避之不及。
她把這種發生在自己身上,十分符合墨菲定律的現象稱之為“邋遢魔咒”。
果不其然。
今天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魔咒就這樣再次生效了。
不僅沒洗臉沒洗頭、穿著邋遢套裝、帶著熬夜的黑眼圈和眼屎,遇到了此生看著最順眼的帥哥。
還因為暈車暈船給帥哥吐一身。
還因為頭腦發暈、英語不好而鬨出笑話。
好好好。
顏瑾寧一時甚至不知道該先後悔自己沒在下飛機的第一時間就整理儀表、沒帶暈車藥,還是該反省自己平時沒好好學英語。
轉移注意力是最好的方式,她撥通了薑雪的視頻通話。
wifi信號不太好,時有時無。
好不容易接通之後,顏瑾寧舉著手機讓薑雪欣賞海邊木屋的內部環境,時不時就會顯示“您的網絡連接不穩定”。
卡得像播放ppt一樣的視頻通話,不到一分鐘就被迫宣告結束。
顏瑾寧看著門外近在咫尺的大海發起了呆。
大概遠離手機和互聯網,專注於現實風景和自我療愈,才是度假的意義吧。
那麼自我療愈的話……首先得睡個午覺。
不補覺的假期不能稱之為假期。
度假村裡,每一個房間就是一棟獨立的木屋。
顏瑾寧原本想的是預定最便宜的標準房型,兩張單人床,一張床自己睡,另一張床可以堆放衣物。但後來一想,既然都自己一個人出來玩了,為什麼不選大床呢!還可以滾來滾去,放鬆身心。
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伴著外麵的海浪聲,以“大”字型的姿勢甜美入睡。
睡夢中,她又看到那張讓她移不開目光的帥臉。
陽光灑在他的睫毛、鼻尖上,疊著浪的海水就在他身後。
“我叫時嶼。”
他眼神中帶著探索的渴望。
“我可以吻你嗎?”
這麼直接的嘛,發展會不會太快了?
夢中的顏瑾寧仍然矜持害羞。
不過這種矜持隻維持了不到兩秒,她就迫不及待在夢中品嘗柔軟的唇了。
咚咚。
咚咚咚。
……
“顏瑾寧,在嗎?”
“你肚子餓不餓?”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沉浸在美好夢境中的顏瑾寧不願醒來,但門外傳來的聲音像是誘惑著水手的塞壬,讓她不得不循著聲音逐漸清醒、起身。
時嶼從自己所在的16號木屋出來之後,就在這棟15號木屋的門外來回踱步。
剛剛猶豫許久才決定敲門詢問,此刻真正問出口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很快,等待屋裡回應的十幾秒,讓他再次陷入期待、忐忑、局促不安。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本以為在一個陌生環境下,與顏瑾寧單獨相處應該會很自然放鬆,可現實卻啪啪打臉。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木屋的玻璃大門照了照,將整齊到有些刻意的短發撥亂了些,確認自己外表看起來非常輕鬆得體,這才放心許多。
門忽然被拉開——
“走吧,我正好肚子餓了。”
顏瑾寧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麵前。
“誒?你在乾嘛?”
她看著湊在大門口對著玻璃撩頭發的時嶼,發出真誠的疑問。
“沒事。我以為……有蟲子。”時嶼肢體有些僵硬,但還是麵帶微笑,淡淡地回答,“看錯了。”
顏瑾寧沒繼續蟲子的話題。
她掃了一眼時嶼重新變得整潔的裝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驚歎道:“你換了一身衣服!”
時嶼點點頭,不確定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這麼驚訝,難道穿得很醜?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純色不帶花紋的休閒短袖和短褲,也還算簡單大方吧?
“剛剛辦理完入住,我就想著讓你把臟衣服給我,我幫你洗。沒想到你跑那麼快。”
時嶼笑容逐漸尷尬。
“我臟的是褲子……我總不能對著你脫……”
他半句話哽在喉嚨裡,眉毛不自覺地向下壓,帥氣的五官快要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