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看著五十歲左右,單論相貌,真的就和山野農夫無異。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碰見,也不會有人能想到這是個殺人魔。
這時他對著門口大喊。
“瓜娃子,快回去!”
我們朝著門口看去,卻不見有人。
但劉懷慶卻激動起來。
“瓜娃子,我喊你快回去!”
三人脊背發涼。
“你狗日的在跟誰說話?”
劉懷慶臉上露出一個邪笑。
“我兒子,我幺兒。”
話音剛落,剛才被葉珊珊奪走的那個鐵榔頭,突然從地上飄起,砸向陳金磊的後腦。
我見機不妙,忙拉了他一把。
陳金磊僥幸避開要害,但還是被鐵榔頭砸在了背上,疼得哎喲大叫。
劉懷慶借機爬了起來,伸手對著旁邊的空氣拍了拍。
“幺兒,好乖哦。”
三人都懵了,我們始終看不到他身邊有人,難道這家夥的兒子是隻鬼不成?
一時有些後悔沒把貓老大帶來。
與此同時,旁邊的鋤頭又淩空而起。
如此我們確定這周圍有個我們看不見的人。
葉珊珊躲過鋤頭的襲擊,但那鬼東西似乎學精了,不再用武器,我們就察覺不到了。
這時似乎抱住了葉珊珊的腿。
陳金磊大喊:“他娘的,還是隻小色鬼,那大長腿老子都還沒摸過呢。”
葉珊珊橫了他一眼,責怪陳金磊這時候還在開黃腔。
陳金磊忙衝上去幫她,可那小東西又撒手跑了,隨之拿起廚房的菜刀朝著陳金磊砍來。
他勉強躲過,這時二人都被那鬼東西弄怕了。
劉懷慶則是站在旁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這時我靈機一動,對二人喊道:“快到雨裡去!”
二人雖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還是照做。
劉懷慶的兒子雖不見身影,但他能觸碰到人,顯然不是虛空的幽靈,而是一隻有形的鬼。
果然,進入雨中,雨水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型。
看那體型是個半人高的小孩兒。
我抓住機會,抄起旁邊的草叉,來了個閏土刺猹。
我捅穿了小鬼的身體,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鮮血噴湧而出,小鬼也顯出了真身。
是個禿頭小子,穿著紅肚兜。
蒼白的臉上像是熊貓一樣,有倆黑眼圈,果然不是人。
但這東西道行尚淺,除了能隱身之外就沒彆的能耐了,如此死在了我的草叉之下。
劉懷慶望著兒子的屍體欲哭無淚,索性跪在了雨中。
“你們把我也殺了算逑咯!”
陳金磊剛才那一榔頭挨得不輕,這時候氣急敗壞。
“殺了你?想得美!
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是要吃板刀麵還是下餛飩,你選一個。”
劉懷慶一看就沒啥文化,聽不懂陳金磊說的黑話。
“啥,還有的吃?”
這個典故其實出自水滸。
吃板刀麵就相當於碎剮淩遲,是用刀子把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剔下來。
而下餛飩,則是把人裝麻袋,先一通揍,然後丟河裡淹死。
不管是哪一種,那都不是一般人能遭得了的罪。
劉懷慶聽後嚇得臉都白了,當即老實交代了他的罪行。
這一切和之前驛站那孤魂野鬼說的差不多,大概就是當年劉懷慶被逼急了,殺了債主。
此後一發不可收拾,開始殺人劫道,成了震驚一時的驛站莽人。
而他這鬼兒子,則有個特殊的來頭。
大概在一年前的某個晚上,劉懷慶在驛站外的山路上發現了個黑衣女人,獨自走夜路。
這家夥起了歹意,偷偷摸到女人身後,然後一榔頭下去。
殺了人之後,劉懷慶像往常一樣搜刮身上的財物,卻發現女人身上啥都沒有。
一時很是失望,打算找個地兒把屍體處理了。
可恍然又看,這女人瓜子臉水蛇腰,頗有一些姿色。
於是鬼使神差,把女屍拖回了家,擺在床上當媳婦兒,陪他睡覺。
說起來也奇怪,劉懷慶白天去驛站蹲點兒打劫,晚上回來和死人睡覺。
過了一個多月,這女屍身上居然沒有絲毫腐敗的跡象。
甚至於劉懷慶有時候花錢買了肉,燉了肉湯喂給她,她還能喝得下。
更神奇的是,沒過多久床上的女屍還懷孕了。
僅一個月的功夫,就生了個孩子。
正常女人生娃那是要十月懷胎,這女屍生出來的自然是個早產的死胎。
生下來的時候雖是死的,但過了沒幾天。
劉懷慶發現這孩子突然活過來了,在院子裡活蹦亂跳。
而且他漸漸發現,這孩子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得到。
劉懷慶這亡命徒,殺人魔,沒想到竟也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隻可惜老婆是個不會動的僵屍,兒子是小鬼兒。
劉懷慶這家夥殺的人雖然多,但本身卻是個慫包蛋,隻敢對那種落單的趕路人下手。
其中又以老人和女人居多,根本不敢正麵搶劫。
有一回他遇上個走單的男人,結果那回就失了手了。
那男人跟我和陳金磊一樣,是個退伍軍人,把劉懷慶逮了個正著。
要扭送到派出所去,劉懷慶嚇蒙了,正不知所措。
突然前麵走來一個黑衣女人,見了二人,問他們在乾什麼。
當兵的看那女人長得周正,真以為她是個什麼良家婦女。
摁住劉懷慶,還讓女人幫忙報警。
女人嘴上答應,卻是出其不意撿起地上的鐵榔頭,砸向當兵的後腦。
事後劉懷慶也驚了,床上的僵屍媳婦兒怎麼活過來了?
不過這也挺好,忙說感謝孩兒他媽過來救我。
不然被送到派出所,我可真就玩完了。
回到家裡,僵屍媳婦兒告訴劉懷慶,說自己本是四邪溝古墳裡的百年女屍。
因為丟了東西,所以出來尋找。
卻被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偷襲,再次清醒過來已是三個月後,居然連娃都生了。
你這混蛋動作也太快了點,老娘真是日了狗了。
不過之後女屍並沒有責怪劉懷慶,說自己陰屍之軀,本就行動不便。
你既然要當我男人,就得幫我辦事。
我丟的那是個蛇咬尾的金墜子,你得幫我把它找回來。
又說帶著金墜子的人很快就會來驛站。
劉懷慶連連答應,隻要你肯給我當媳婦兒,我把命給你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