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淩毅過往種種的手段，黑袍老者的眼角就不由得滲出淡淡氤氳，仿佛稍不注意，就會跌落眼眶，在漆黑的袍子下，如同流星劃過一樣。
若是那小子還沒死，以他的天賦和功法，再讓他修個幾十年，諸葛允是真無法想象，那個時候的他，會成長到什麼境界去。
畢竟如今的他，都隻是略施手段，就把一個可以說是廢了的普通人，給強行變成了化勁宗師。
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那他豈不是隻要隨手一指，就能‘點石成金’般，將普通人給變成化勁宗師？
甚至，再略施手段，就能把化勁宗師，給變成大宗師，甚至是神境強者？
想到這裡，黑袍老者無奈的搖頭歎息了一聲，知道自己所假設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如果他還活著，他就不是他了。”裴南晴聽到黑袍老者的話後，一針見血的總結道。
雖然黑袍老者很希望淩毅還活著，但卻也知道小姐的總結是正確的。
他淩毅就是這樣為了家人，為了身邊的朋友，為了心中的正義，毫不保留的獻出自己一切的人。
也正因為他有著這份赤子之心，所以才會在這麼年輕的年紀，就修成其他武者幾輩子都修不到的境界。
一聲長歎之後，黑袍老者收起傷感，然後疑惑的問裴南晴道：“可是小姐，‘積累’這東西全靠個人平日修行，他是怎麼做到能夠將其傳承的？”
裴南晴搖了搖頭：“我們要是知道，我們就是他了。”
“……”黑袍老者聞言頷首，明白這應該是淩毅的獨到之處，否則的話，這世上怕是早就化勁宗師滿天飛了。
但裴南晴接著又說道：“不過我想，這應該就跟他修煉的功法有關。雖然我們搞不明白，但對他來說，應該易如反掌。”
黑袍老者再次點頭，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
裴南晴繼續道：“我覺得，這很可能也是他為什麼能在這麼年輕，就擁有如此修為境界的關鍵。”
“小姐……！”黑袍老者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驚呼道：“您是說，傳授他這門功法的人，將他自己的一身積累，也順手傳給了淩毅？”
裴南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肯定，而是模棱兩可的回道：“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測而已，至於具體是不是，我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
黑袍老者聞言後，沉默了片刻，還是覺得小姐的這個分析，基本上就已經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小姐，應該就是您說的這樣了，否則的話，他就算是從娘胎裡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修成如今這境界。”黑袍老者肯定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旁的韓若雪就站起身來，抹著眼淚開口道：“不對，這位前輩隻說對了一半。”
儘管現在的韓若雪，還沒等從思念淩毅的痛苦中回過神來，但聽到二人對淩毅有些誤解，她無論如何也要替他解釋清楚。
兩人聞言，同時轉過頭去，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韓若雪。他們都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充滿了疑問。
韓若雪見狀，便解釋道：“淩毅的修為之所以能如此逆天，確實跟他修煉的功法有關，但和‘積累’傳承，應該沒多大關係。”
“為什麼這麼說？”黑袍老者當先開口問道。
畢竟這是他和小姐都認可的解釋，結果到了韓若雪的嘴裡，就給徹底否定了，他自然要問個清楚。
此時的韓若雪，其實都還沒從成為化勁宗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以至於她都還不太相信自己已經成為了化勁宗師。
所以在聽到黑袍老者的問題後，她先是愣了愣，隨即才開口回答道：“因為我感覺我現在還不是化勁宗師。”
“怎麼不是了？內勁都外放成這樣了，要不是我攔著，這院子怕是都要被你給毀了，還說自己不是化勁宗師？你這丫頭，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黑袍老者沒好氣的說道。
要知道，他修成化勁宗師，可是足足花了六七十年的時間，結果這丫頭一夜之間就成了化勁宗師，要說沒點羨慕和嫉妒，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過也能理解，化勁宗師境，對武者而言，是一座無法攀登的高山，你一夜之間就登頂了，換做是我，一時之間估計也很難接受。”黑袍老者又給了韓若雪一個台階下。
韓若雪搖了搖頭：“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事給說出來。
畢竟這事事關淩毅的修煉法門，要是說出來，會不會對淩毅有什麼影響。
即便淩毅已經死了，可他的家人還在。如果把這事給說出去了，會不會對他的家人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但轉念一想，眼前這兩位不是壞人，就算自己把這事說出來，他們應該也不會泄露出去，更不會對淩毅的家人不利。
更何況，淩毅已經身死道消，自己對這一套修煉方法卻一無所知，還需要從那位神秘女子那裡，得到相關的指點。
如果自己閉口不言的話，無異於當初晚清的閉關鎖國，到時候自己在《歸一寶錄》的修煉上將會困難重重，彆說是替淩毅報仇了，就是想要保護他的家人，怕是都會力不從心。
權衡了一番之後，韓若雪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發現給說出來：“我這內勁外放，和真正的化勁宗師……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這話一出，風衣女子和黑袍老者兩人同時都愣住了。
“內勁外放就是內勁外放，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黑袍老者當先開口問道。
韓若雪聞言，搖頭道：“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雖然我以前沒修到過化勁宗師境，但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我剛剛釋放出來的東西，不是‘化勁’。”
“不是化勁？！”黑袍老者那藏在黑袍下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不是化勁還能是什麼？”
大夏的武道，從幾千年前開始，就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修煉體係，但凡是內勁武者，所修煉的都要遵循‘外勁內勁化勁真氣’這一體係，結果你說你剛剛釋放的，不是化勁？！
“難不成你想說的是，你發現了一種全新的修煉體係？”黑袍老者說完，就自顧自的搖起頭來：“彆逗了，這怎麼可能呢？
幾千年都不曾有過創新的修煉體係，說明早就已經趨於完美，豈是你一夜之間，說創新就能創新出來的？”
他這話一出，韓若雪還一臉茫然，但一旁的裴南晴，卻是眼睛一亮，宛如漆黑的夜空，突然出現的一盞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