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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洵迅速的洗了把臉就下樓吃飯了,連餅都吃的狼吞虎咽的生怕自己耽誤了大家的腳程。沒一會兒看到陳叔從後院廚房出來,依舊是端了一碗藥遞給了江挽,她雖然表麵嫌棄著但還是接過去一口喝完了,“下次放點糖,忒苦了點。”
陳叔笑嗬嗬的接過空碗,“這藥不適合和糖一起熬,我下次買些桂花糕備著。”
“師父生病了?”江洵昨天就想問陳叔熬的什麼藥,但沒敢多問。
“嗯,絕症。”江挽笑著回他,也不怕這孩子真的信了。
等大家走出客棧的時候,外頭已經日上三竿了,宋瑤卿拿出備好的鬥笠給江挽戴上,“太陽大,彆晃著眼。”
果然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一座大山,此山名為“獻歲”,山下有一個小村落,叫做“首陽村”。
進入村莊後,可以看到村中街道寬敞,兩旁店鋪林立,酒樓飯館應有儘有。此外,街道兩側還擺滿了各種攤位,出售著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這裡人來人往,十分熱鬨。
首陽村受到獻歲閣的庇護,因此沒有饑荒和邪祟之憂。即便是路過此地歇腳的外地人,也不敢在這裡滋事。畢竟,每天都會有獻歲閣的弟子輪流下山采購和巡邏,這也是向外界宣示,獻歲山屬於獻歲閣所有,任何人都不允許侵犯。
沿著首陽大街一直向前,在第三個拐角處便看到了上山的入口,入口處還有幾名獻歲閣的弟子守在那裡,個個都是一副都浩氣凜然的樣子,當然這都隻是在見到陳叔之前,在看到陳叔回來後幾人立即圍上來,一口一個陳前輩叫著,不是捏腿就是捶背的。
陳叔被他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捋著胡子大笑,“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越往山上走遇到的弟子就越多,他們雖然身著同樣的衣服,但外衫上的花紋卻不相同,分彆是紅梅、綠竹、白蘭和金菊,但放眼望去身著白蘭服飾的弟子腰間還都掛著個香囊。
等等……香囊?
江洵拿出了師父給他的香囊,昨晚太困了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除了顏色和形狀相似,其他地方還是有些許差彆的,他們香囊是沒有刺繡的,但他的香囊上繡了隻歪歪扭扭的碗,嗯??碗??這是什麼意思?一般香囊不都是繡荷花繡鴛鴦麼?
還沒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前方便走來了幾位“綠竹”,看那架勢明顯是衝著他們來的,走近後先向江挽漫不經心地行禮,然後才走上前問道:“三閣主此次外出可一切安好?”
江挽理了理衣衫,不急不慢的回道:“不太好,二閣可以替我準備後事了。”
說罷便抬腳走了。
江洵不理解師父為何總把死掛在嘴邊,就算是開玩笑也不吉利呀!於是跟在後麵邊走邊嘀咕,“不算數不算數,我師父剛剛所說的話都不算數,天老爺,你可千萬彆聽她胡說。”
陳叔走在他旁邊,看這孩子心事重重的,怕孩子是不了解閣裡的規矩,為了以防他以後受了欺負,便靠過來跟他講解一二。
“咱們閣的弟子都是身著白蘭服,腰間佩戴的香囊效果不同,有毒、有藥、還有清心凝神的香料。區彆是封口的流蘇,你且仔細辨彆,這個是咱們三閣特有的,每月需外出的弟子都可前去領取。”
“一閣紅梅、二閣綠竹、還有老閣主的金菊,你平日無事儘量多避著些穿金菊的弟子,那都是些心高氣傲的人兒。”
二閣的不好惹,老閣主的又惹不得……江洵覺得整個獻歲閣已經沒幾個好相與的人了。
等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郜林就被幾個弟子拽走了,理由是想讓他評判一下誰的刀法更快更有勁。江洵停在此處向上望時已經能看到坐落在山頂的閣樓了,旁邊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庭院。
江洵沒出村子之前認為修仙之人大多都是騰雲駕霧,再或者禦劍飛行。但跟江挽一行人相處的這段時間,著實改變了他固有的認知。
也隻有在陳叔他們幾人在除祟的時候才能看到他們拔劍,平時這幾人倒完全不像是修行中人。
但有次在追逃跑的細作時,一向不愛說話的穆語輕功一出,快如飛鳥,江洵站在一旁都看呆了,立馬拽著江挽說他想學這個!
話說回來,這行人在到達山頂後雲蘅便往彆的方向走了,江洵跟著陳叔他們最終停在了一處六麵三層四重簷的閣樓前,正門上方的牌匾上鐫刻著“幽蘭閣”三字。
江洵原本以為這幽蘭閣便是自己日後要住的地方,可沒想到的是,從幽蘭閣正門進去後,他又被江挽等人帶著從後門出來,然後來到了另一座院子麵前。
這座院子看起來和其他院子沒什麼區彆,隻是推開院門後的照壁上刻著四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大字——一湘江雨,這四個字仿佛有著一種奇特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進入內院之後,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花草,以及一個小小的水池。池邊種著幾棵高大的銀杏樹,雖然現在尚未入秋,樹葉仍是一片翠綠,但可以想象得到,等到秋天來臨,金黃的銀杏葉一定會將整個院子裝點得美不勝收。
江挽吩咐完陳叔給江洵找個住處後便去了後院。
江洵本想跟上去,卻被一旁的宋瑤卿拽住了,“小鬼,彆怪我沒提醒你,沒有你師父的允許,最好不要隨意地走進後院!好好跟著陳叔,彆亂跑。”
陳叔帶江洵進了一處廂房,屋子被人打掃的很乾淨,不知是提前吩咐好的,還是這裡常常住人。
陳叔入門後便找了椅子坐下了,先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以後,又給江洵倒了杯,示意他也坐下。
“這裡雖比不上一閣的院子精致華麗,但好在咱們閣弟子少,所以一人一間房還是供得上,往後這兒就是你生活的地方,是屬於你的私人地界。”
陳叔知道江洵沒有安全感,且不說被屠村的事兒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殘忍,就在這之前他還是個沒爹沒娘又沒家的小乞丐,怕是連好好睡覺的地兒都沒有。所以他著重的告知江洵,你現在有家了,有自己的住處,這不僅是你睡覺的地兒,還是你能自由自在不愁溫飽的地兒,你且就放寬心的好好長大。
“我住你隔壁,平日若有什麼事你就來尋我,不用擔心會叨擾到我,我若不在你就去找住在對麵的瑤兒。那旁的事咱們日後再說,來日方長嘛!我就先回房打個盹兒。”
陳叔說完剛邁出門檻時又停了下來,麵色嚴肅的對江洵說:“你師父住後院,除非她允許你能出入後院了,不然在此之前你都不要踏進去。上一個未經允許闖進去的現在頭還掛在後山的峭壁上呢。”
本來還沒有很好奇,但現如今大家都不讓他進去,這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過比起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江洵覺得自己的小命兒更重要。
他在屋裡待了一會兒,覺得確實無事可做後便躺床上打盹兒去了,在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在敲門,他剛想下床的時候,門就被人直接推開了。
嗯???嗯???
說好的私人地界呢???
說好的放寬心呢???
可他敢怒不敢言呐!
“睡著呢?我說怎麼沒人應,還以為不在呢。”
不是,不在就可以直接進了嗎?姐姐你的禮貌呢?你的涵養呢!!
江洵呆呆的望著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宋瑤卿,“發什麼愣呢?啞巴了?”這姑娘大搖大擺的進來,然後又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發愣的江洵。
“睡著,在呢,沒啞巴。”
江洵一一回答完宋瑤卿的問題後才起身下床,然後又彎腰收拾下被褥,一切都弄好以後才想起來還沒問那沒禮貌的宋瑤卿為何過來。
他轉身看了看正在把玩扇子的當事人,倒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瑤姐姐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你收拾好了?那走吧,去吃飯。”
嗯????
“姐姐是來喊我吃飯的?”江洵顯然是不敢信的。
“嗯,不然呢,咱們三閣向來和睦,隻要是沒出任務的人,平常都是湊一起用飯的。”瑤卿怕江洵跟不上,特意走的慢了些。
等他們到了正廳的時候,已經坐了一些人,有幾個是還沒見過的生麵孔。不過倒果真如瑤卿所說,真是沒彆的事兒,就是來吃飯的。
他想隨便找個位置坐,但宋瑤卿卻帶他坐在了主位旁邊的位置。
“你年紀小,又是閣主的親傳,咱們三閣自然多照顧著你,以後沒外人來你就坐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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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江挽才姍姍來遲。她的身側緊跟著一名男子,隻見那人一襲黛紫色的大氅加身,頭上的發絲則是隨意地用一根枯樹枝挽起,腰間還懸掛著一隻銅鈴。雖然是鈴鐺,但是它並不會發出聲響。
說來也是奇怪,在來的路上他也曾看到過一些富貴人家身著黛紫色的衣裳,但不知為何總覺得缺了些什麼,甚至可以說是有那麼一絲俗氣。然而,眼前的這名男子卻與那些人截然不同。他不僅沒有絲毫俗氣之感,反而將自身襯托得更為高貴典雅,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更給他增添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質。
這人也是我們閣的麼?
應該是的吧,瑤姐不是說三閣的人一起用飯麼。
江洵還在腦子裡琢磨此人是誰的時候,一旁的陳叔就站了起來。
那男子見狀便開口道:“不用麻煩了陳叔,我坐這兒就好。”說完就坐在了江洵對麵。待這二人都入座,大家才開始動筷夾菜。
“這小鬼哪來的?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對麵的尊貴哥兒一邊剝蝦一邊問道,眼睛還直勾勾的看著江洵。
江洵哪敢吭聲兒,隻能默默地低頭吃飯。
“撿來的。”
“撿來的能坐這兒?”
他那懷疑的眼神無不在透露出一個意思——他什麼檔次跟我坐一桌還坐我對麵?
“嗯,坐這兒。”
尊貴哥兒沉默了一會,當江洵以為這事兒翻篇了,剛想夾一塊肉吃的時候,尊貴哥兒又發話了。
“長得倒是眉清目秀,抬起頭來讓我仔細瞧瞧。”
您能先讓我吃塊肉麼?
江洵心裡直發苦,但還是聽他的話乖乖抬起了頭。
尊貴哥兒盯著江洵看了一會兒,而後點了點頭對江挽意味深長地說道:“雖然臉瘦了點,身板兒小了點,但這臉型這五官長大了可不得了,信我,這孩子準能賣個好價錢。”
江洵此時心裡忐忑不安,第一次覺得長得好是種罪過。
“養肥了再賣。”
本來還隻是忐忑,在聽到江挽說這句話的時候直接變成驚嚇,當場咳個不停。
“彆逗人孩子了,會當真的。”
瑤姐姐真好,你是我親姐!沒禮貌的親姐!
“嗐,我是覺得這孩子看著乖,不像我那孽徒!簡直是目中無人!目無王法!”
“隻是目中無你吧,傅霖見了我還是很規矩守禮的。”
傅霖...傅霖...這名字有點耳熟,哦對!是師父提過的那個排名第一的弟子,等等……等等!他若是傅霖的師父,那他豈不就是溫如玉?!
江洵終於理清了這層關係後,立馬抬頭看了眼對麵的人,好巧不巧,真該死啊!對麵的人也在看著他。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是麼,可那崽子慣會陽奉陰違。”話雖是回江挽的,但眼睛卻沒有從江洵身上離開過。
“還是介紹一下吧,剛撿來的便宜徒弟——江洵。”
溫如玉夾菜的動作雖停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停止,繼續夾了菜放到麵前的碗裡。
“老閣主不是說不收弟子了麼。”他一邊吃菜一邊嘟嘟囔囔的說話。
“親傳。”
好的,這次輪到溫如玉咳嗽了,他一臉不解的看著江挽,不僅是驚訝於她收了徒弟這事兒,更是驚訝於為啥這個時候收了個親傳。
不怪溫如玉反應大,隻是江挽三閣主的位子才坐穩沒多久,她今年也不過十九歲,三閣破了規矩收個弟子也沒什麼。但以她個人的名義收了親傳弟子就很容易讓旁人置喙,傳什麼?又教什麼?她自己本就是個野路子出身。
江挽能當上三閣主,一不是老閣主欽點的,二不是弟子大會上贏來的,而是上任三閣主去世後依著血緣關係得來的,但在獻歲閣最不講的就是血緣關係,向來都是能者居上。
當年她拿著幽蘭令從三閣主房中走出來的時候,雲璟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僅是反對江挽繼承了閣主之位,更是反對江挽的實力根本就不足以與閣主之位匹配,這不變相的與他平起平坐了麼。可老閣主並沒有收回她的幽蘭令,但他也沒有阻止其他人明裡暗裡的找她麻煩。
那幾個月裡,不單是獻歲閣的人使絆子,就連其他江湖中人得知獻歲閣新上任的三閣主是個小丫頭後,更是直接找上門來挑釁。三閣內部雖不反對
,但也沒幾個主動出手幫她,因為他們覺得江挽手中的幽蘭令來的蹊蹺。
最後江挽對外宣布:七日之內,若有人能從獻歲台上將她打下去,不僅會讓出幽蘭令,日後還會任其驅使。
此話一出,第一個上台挑戰的就是二閣的大弟子喬訣,他深信自己的實力,甚至大言不慚地說要讓江挽三招,但對麵的江挽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隻說:“不用三招,但凡你碰到我就算我輸。”
這成功激起了喬訣的勝負欲,隻見他眼神一冷,直接拔劍出手,將內力運送至劍鋒,想要一舉拿下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孱弱的女子。
當他即將靠近江挽的時候,她稍稍側身輕甩衣袖,一把匕首出現在她的手中,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他的咽喉,瞬間,他的脖子就被劃出一道血痕,鮮血直流。
喬訣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甚至忘記了自己正在和彆人比試這件事。
而站在他對麵的江挽,則一臉平靜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喬訣聽到跟前的人輕輕說了句:“廢物。”
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了喬訣的心上,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當匕首離開要害處時,喬訣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這場比試已經分出了勝負,而且輸得徹徹底底。
江挽冷漠的瞥了眼台下的人,她知道此次比試過於危險,這裡可能真的站著實力比她強身法比她好的人,可她早已沒有後路。
事已至此,她必須贏,她也隻能贏。
“下一個。”
獻歲台人上人下,可隻有一人從始至終就站在那裡,她不用劍也不使刀,僅靠手中的匕首贏得了上台挑戰她的人。
最終在第五日的時候,獻歲台的挑戰中止了,因為眾人已然認可了她的實力,她確實擔得起一聲三閣主。
星回手中握,獻歲台上坐。
從此,江湖便有了江挽的一席之地。
溫如玉那幾日還想著讓他那整日用鼻子看人的愛徒也去比試比試,但那愛徒隻是問他:“你倆誰的劍更快?”
溫如玉想也沒想的就回他:“那自然是我溫如玉。”
畢竟江挽用的可不是劍!
傅霖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回道:“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我的目標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