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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元氏城校場高台上,郭典與孫瑾並肩而立。
今天是郭典麾下巨鹿軍成軍的日子,所以孫瑾也被郭典邀請而來。
經過五天的層層篩選,最終從兩千三百青壯俘虜中選出一千八百名合格的青壯組成巨鹿軍。
之所以命名巨鹿軍,是因為郭典乃是巨鹿太守。
高台下方有兩隊人馬,一隊以吳匡為首,是一支千人部隊。
另外一隊,以趙雲為首,領八百人。
漢時,兵製為二五製,五人為伍,設伍長,兩伍為什,設什長;五什為隊,設隊率;兩隊為屯,設屯長;五屯為曲,設軍侯。兩曲為部,設彆部司馬,五部為營,設校尉;兩營為軍,設將軍。
當然,這編製是在滿額的情況下,不滿額的話,像趙雲一樣,雖領司馬之職,卻隻有八百人。
二人所領兵員雖有多寡,但有一點非常相似,那就是這一千八百人,都沒有官軍製式衣甲,反倒像是農民起義軍。
這也是今日,郭典邀請孫瑾參加他成軍之日的原因。
因為郭典要向孫瑾討要軍備。
高台上,孫瑾心裡很不是滋味,看著高台下方這一千八百條大漢,孫瑾既羨慕、又難受!心中暗想,這些人要是補充進我常山軍那該有多好,但現在卻白白便宜了郭君業。
最讓人難受的是,這些人還得由我常山出錢、出糧來養。
想到接下來,郭典肯定要向自己討要軍備,孫瑾就更難受了!
肉疼啊!
他隻希望郭典這瘟神趕緊離開常山。
..................
第二天,巨鹿軍在元氏城內接收軍備後,一千八百人在郡守郭典,以及吳匡、趙雲二將率領下,駛出元氏城東門,在東門外安營紮寨。
至於城內校場,是孫瑾暫時借用給郭典拔士成軍的,如今巨鹿軍已有雛形,孫瑾就要求郭典將城內校場騰出來給他的常山軍訓練。
有道是客隨主便,郭典自然不能拒絕,況且巨鹿軍的糧草全靠人家孫國相供給,這可不能得罪。
巨鹿軍在元氏東門外安營紮寨後,郭典就開始了這個時代的新兵常規訓練,因為巨鹿軍才剛剛成立自然不可能馬上投入戰場,還需訓練一段時間。
而趙雲年少,且入軍不久,還很不熟悉這個時代的練兵方法。
於是,趙雲便加入新兵訓練隊伍….多日訓練後,他也有了些心得,這個時代練兵與後世差距還是很大,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令行禁止,使命必達。
同時,還要一遍遍演練各種戰陣,特彆是孫臏十陣中的八陣,分彆是:方陣、圓陣、疏陣、數陣、錐形陣、雁形陣、鉤形陣、玄襄陣,這八種陣型,幾乎是所有正規軍都要練習的。
而戰陣對士兵的耐力、反應力、力量,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考驗。
因為從古至今,排兵布陣都是重中之重。
而戰陣,在通訊落後的冷兵器時代,就尤為重要;概因戰陣是保持有序攻擊的基礎,哪怕再不合時宜的戰陣,在軍事上的意義也遠遠超過了一窩蜂散漫群架的軍事部署。
比如,正麵戰爭接觸前的弓弩消耗,和騎兵對側翼的保護,以及重裝步兵對戰陣核心部位的護衛,擊鼓前進,鳴金收兵,後退時逐次的掩護,避免撤退變為潰退。
這些,都是對於戰鬥人員體能控製的調配,同時也是戰爭的本質。
所以,戰陣是冷兵器時代將大量軍人捏合成戰鬥機器的模具,是巨大的血肉磨盤。
而個人勇武在龐大、嚴謹的軍陣麵前,作用便開始逐漸下降。
這也是為何古語雲:“為將之道,在於用陣”的原因。
不過,戰陣雖橫,但想要把各種戰陣真正做到令達必成,卻非常困難;因為大部分的軍隊,熟悉三五套陣法,已經算得上精銳了。
好比趙雲麵前這支剛成立不久的黃巾俘虜軍,更是練的郭典火冒三丈,因為在這個時代,左右不分的人比比皆是,更何況這些出身最底層的苦哈哈。
看到因變陣亂糟糟的隊伍,趙雲也是抓狂不已,於是他向郭典建議先從最基本的體能、隊形開始練習。
郭典無奈,也隻得采納趙雲的意見先從隊形開始;同時郭典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於心急了。
畢竟,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一步登天顯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是練一支精兵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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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高壓訓練半個月後,已經到三月末了,大地回春,氣溫上升!
巨鹿軍終於有點軍隊的樣子。
可郭典還來不及欣喜,孫瑾就派人給他傳來一個壞消息:張寶領著二十萬黃巾軍向常山殺來。
二十萬?
不管這二十萬黃巾軍有多少水分,就算拋開老弱婦孺,想必數萬青壯是少不了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張寶可不是張牛角能比的,張寶乃黃巾軍創始人張角的親二弟,自號地公將軍,是天下百萬黃巾軍的第二號人物,也是黃巾軍的核心人物。
據傳言這張寶有萬夫不當之勇,手下更是有五千黃巾力士,攻城拔寨,無堅不摧。
張寶之勇,郭典倒是不懼,因為他有獨戰萬軍的常山趙子龍。
而這張寶麾下的五千黃巾力士,卻讓郭典有些擔憂,趙雲曾給他說過,黃巾力士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因為在趙雲刺死張牛角之後,是親身體驗過黃巾力士的瘋狂;這些人個個身高體壯,力大如牛;當然,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群人就好像是瘋子,隻要沒有斷氣,他們就會攻擊你,直到流儘最後一滴血。
趙雲都曾懷疑,這黃巾力士是不是中了邪,可隨後又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了,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世界哪有什麼鬼神之力,黃巾力士應該是一群被洗腦的狂熱信徒吧!
狂熱到他們可以忘卻死亡的恐懼。
元氏城東門外,巨鹿軍軍營。
大營內,正在練兵的趙雲、吳匡二將被郭典傳喚進軍帳。
郭典將手中的信簡遞給二人傳閱。
吳匡看完後,神色緊張,將信簡扔給趙雲,對郭典拱手道:“府君,賊軍勢大,末將認為應避其鋒芒。”
郭典沒有說話,等趙雲看完信簡後,看向趙雲,意思是想聽聽趙雲的意見。
“府君,末將以為當戰!”趙雲眼神不可察覺的瞟了一眼吳匡。
一聽此言,吳匡感覺趙雲天生就是和自己唱反調的,怒道:“爾這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你....”
趙雲微怒,自從他刺死張牛角,被郭典任命為司馬後,吳匡就一直與他作對,前不久成軍分兵時,當時郭典準備讓他二人各領九百士兵的,可當時吳匡死活不答應,一口咬定他是朝廷親封的軍司馬就應將兵千人,最後趙雲隻能讓步領了八百人。
而這段練兵時間裡,吳匡也一直有意無意的給趙雲製造麻煩,最可氣的是最近幾天,吳匡唆使夥夫,大勺給他麾下士兵,小勺給趙雲麾下士兵,這讓趙雲麾下士兵心生怨念,身為他們將領的趙雲狠狠將夥夫揍了一頓,夥夫才告訴他,是吳匡讓他這麼做的。
這讓以前對吳匡忍讓再三的趙雲,徹底恨上了吳匡。
“好了!”
眼看兩人就要爆發,郭典大喝道:“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府君?”
二人不敢再言,吳匡瞪了趙雲一眼,趙雲冷笑一聲不予理睬。
“子冉說說如何避其鋒芒!”
郭典目光投向吳匡,看來郭典也認為麵對二十萬黃巾軍難有勝算。
吳匡一聽,心頭得意,眼神挑釁地看了趙雲一眼,對郭典侃侃而談道:“我軍新立,且兵力薄弱;而蛾賊百倍於我軍,就算加上常山萬餘軍馬,也不過萬五之數,況且此次蛾賊領軍之人乃黃巾軍中戰無不勝的張寶,故而常山軍難有勝算。末將建議府君領兵前往中山避其鋒芒,等朝廷大軍東進之時,從中山南下策應朝廷大軍!”
吳匡說的中山,是常山國東北方向的中山國,也是冀州的一部分,而中山國南部接壤的便是巨鹿郡。
“臨敵退縮,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吳匡剛說完,趙雲一臉不屑。吳匡這家夥不愧是外強中乾,敵人還沒來,就準備跑路了。
“乳臭小兒!“
吳匡破口大罵道:“爾占著幾分勇武,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兵法有雲,將在謀而不在勇,汝乃匹夫也!”
吳匡大罵,趙雲卻充耳不聞,對郭典說出當戰的理由:“府君,蛾賊雖眾,然烏合之眾也!當務之急應勸孫國相在常山境內實施堅壁清野、集中兵力之策,不給蛾賊就食於野之機,再以元氏城城高牆厚之利,足可拒賊月餘!”
趙雲記得曆史上,盧植圍張角於廣宗時,就是用消耗戰拖垮了黃巾軍,當時要不是皇帝劉宏聽信宦官讒言,革了盧植的職,哪裡需要等皇甫嵩來收拾冀州黃巾,盧植就夠了。
說到這裡,趙雲對郭典鄭重抱拳,希望郭典慎重考慮,而不是臨敵退縮。
郭典明白了趙雲的意思,趙雲是想用黃巾賊人數眾多,導致消耗極大作為突破口,若真按照趙雲所說,以黃巾軍就食於敵的作風,根本不需要月餘,隻要半個月,二十萬黃巾賊必定因缺糧而不戰自亂,那麼在常山無法獲得補給的黃巾賊必定退卻,從而常山之圍可解。同時,還可以利用黃巾賊缺糧退卻之時,痛擊一番。
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元氏城能撐到二十萬黃巾賊糧儘之時,不然數十萬常山軍民便有傾覆之禍。
郭典有些遲疑,這畢竟關乎常山數十萬軍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