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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骨對於武夫來講是必經之路,也是一階武夫的代表,開了骨有了自己的骨相,才算是一階武夫了。
而骨相是可以隨著境界、機遇去上升的,武夫一到九階,每過三階便會提升一次骨相,一共三次,也相當於武夫的三次蛻變。
周燭說出自己的骨相後,便將袖袍重新放了下來,雙手攏袖,又恢複往日那副書生氣息,隻是和他粗獷的麵貌有些不搭,當下再開口道。
“開骨雖重要,但也急不得,眼下離著你們進入鬼神之境還有三月,時間可能有些著急,但開骨這種事情真不是努努力就能完成的,還得講究水到渠成,所以……”
周燭歎氣一聲,繼續道。
“所以就順其自然吧。”
他拳法雖高,但教學的水平並不算高,且武夫練拳教的作用真不算大,主要是引導。
“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周燭再問。
薑秋禾搖頭,應該是知道修煉體係的劃分,所以也沒多大疑問。
陳寧則忽得問道:“你看過很多書嗎?”
“為什麼問這個?”周燭疑惑反問。
“因為你穿著像電視裡麵的讀書人,當然好像也僅僅是穿著像。”陳寧回答得很嚴謹。
“嗯……”周燭眸子虛起,含著一些彆樣色彩,再詢問道:“知道我為什麼要穿這件滿是書生氣的長衫嗎?”
薑秋禾眸子微動,她早兩年在京都聽到過傳聞的,但並沒有回答。
陳寧顯然不知曉,隻是搖頭。
於是周燭便自問自答道:“我雖是武道宗師,也是朝堂數得上名號的武夫,但現在卻不是武官了,當朝大帝賜了我一個文官的頭銜,青萍武院裡的書館先生,讓我穿著長衫多讀書,止一止身上的武夫莽氣。”
“那止住了嗎?”陳寧問道。
“當然是沒止住。”周燭搖頭,那雙淩厲有神的雙眸第一次顯得比較黯淡,輕聲道。
“大帝想拔了我這頭老狼的牙齒,但對於我這頭老狼來講,沒有牙就等於死,哪能呀……”
周燭說完,又很快搖頭,“唉,和你們兩個講這些乾嘛,你們又不懂,總之多讀書是沒錯的,武夫不代表文盲,曆史上很多武夫都是博學多才的。”
“我知道的,家裡從小就讓我學詩詞歌賦,政治曆史,琴棋書畫……”薑秋禾一一數道。
“好。”周燭滿意點頭,又看向陳寧,瞧著其毫無波瀾麵容,忍不住皺眉問道。
“你呢,你有在讀書嗎?”
“有,最近在學一本書。”
“什麼書?”
“新版字典。”陳寧答複。
?
薑秋禾微微側目,有些驚訝的瞧著陳寧,看著其平淡且清澈的眼眸,那裡透露出沒被知識汙染過的美感。
好好好,原來是一個純粹的文盲。
周燭也無奈,隻能拍了拍陳寧的肩頭,鼓勵一聲,“加油。”
閒聊過後,周燭便離去了,按照慣例陳寧這時候該獨自一人去武院的食堂吃午飯。
但今天多了一個人跟著他,是薑秋禾。
往日兩人都是各走各的,互不乾擾,今天薑秋禾似乎對他有些興趣,跟在他屁股後麵,高馬尾晃悠,短褲包裹的勻稱長腿邁個不停,俏臉猶豫,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又沒說出口。
陳寧淡定的在前方走著,走出石林,便是大道,正是午飯時候,人流許多,若是陳寧單獨行走還好,並不引人注意,但他身後跟著個薑秋禾就可不一樣了。
且不說薑秋禾長相就極為出眾,單是其身世就極為不凡,還未到青萍武院就已經先預訂了周燭先生的弟子位置,這消息在武院家族子弟之間可是傳得沸沸揚揚。
相傳薑秋禾家族在皇都京城之中都很有勢力,許多家族弟子都想交好薑秋禾,若是能夠再上前一步,將關係親密起來那就真是極好了。
但奈何薑秋禾性子太過高冷,就算上去主動搭話,她也從不搭理,更不理會其他人的邀約,就像是一個無縫的蛋,根本就無從下手。
而如今這個無縫的蛋竟然主動跟在了陳寧身後,這讓人流中的許多人都感覺驚訝疑惑,然後紛紛詢問,得知了走在薑秋禾前麵,像個小白臉一樣的男子叫做陳寧。
消息傳遞得飛快,許多家族子弟都知曉了薑秋禾跟在陳寧的屁股後麵,驚慌之餘,紛紛詢問陳寧是幾把誰啊?
這真是個好問題,家族子弟們的關係網複雜,根據武院的記錄查陳寧的身份更是簡單,很快就得到了陳寧在武院的全部記錄。
陳寧,身份野戶。
單是這野戶二字,就讓得到消息的家族弟子們紛紛皺眉,這代表了陳寧的身份卑賤到了極點,都不該出現在這青萍武院裡,理應是在外麵街道討生活。
但陳寧偏偏來了,於是家族弟子們又查到了陳寧的第二重身份——神選者。
神選者代表了資質,身份高貴的神選者則象征著資質絕佳,例如薑秋禾,而與之相對的,身份越卑賤的神選者就越廢物,比如陳寧。
曆史上是有野戶成為神選者的,結果也很悲慘,有些甚至連鬼神之境都還沒進入,就先被暴虐的野神索要獻祭而死。
而薑秋禾與陳寧對比,便能看出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一個身份高貴,一個身份極度卑賤,根本沒理由會走到一路去。
所以家族子弟們又查到了陳寧的第三個消息。
陳寧是在跟著周燭學拳,與薑秋禾在一起練拳,這就能解釋為何兩人會走到一路了。
但走到一路就真的是一路人了嗎?
癩蛤蟆吃天鵝肉是有可能的,因為這是故事。
但野戶想追求到貴族之女卻沒有絲毫可能,這便是現實。
若這所謂的陳寧真有這種想法,那眾多家族弟子也會教教陳寧什麼叫做階級的鴻溝。
食堂內,尾隨陳寧一路的薑秋禾終於開口,坐在陳寧對麵,微歪著腦袋,朝他輕聲詢問道。
“你是野戶,也沒讀過書,為什麼練拳的時候還能這麼厲害?”
這是薑秋禾最大的疑惑,與她從小到大的認識都不相同,以至於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陳寧低頭吃著飯,咽下當前飯菜,抬頭看著薑秋禾,麵色平淡,隻緩緩吐出一句。
“性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