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循鏡內，蒼白天地碎出裂痕，久不能愈。
陳寧站在地麵，神情上的怒意已儘數消散，倒不是他真生氣，是因為施展神威需要怒意加持，算是以武夫怒意加持神念威壓施展而出的大殺招。
他之所以能在頃刻間參悟神威，是因為武瀾傳授。
陳寧與武瀾對轟最後一拳時，意識便被天循鏡內勾動，進入到了武瀾的念頭之中，體會成千上萬次武瀾施展神威的過程。
其中過程，以醍醐灌頂來形容也不為過。
雖外界並沒過多久，但在開悟過程中，陳寧已借助武瀾念頭施展了數萬次神威。
當下念頭回歸，不說施展起來多嫻熟，但至少是能用，且效果不錯。
陳寧呼出一口濁氣，抬頭看向布滿裂痕的天空。
武瀾以殘念形成的軀體已潰散，但那詭異野神的氣息並未消散，且還隱藏在這天循鏡中。
他猩紅眸子翻動，以瞳術審視天穹，頂端紅月忽然閃亮起來，月光普照，將整個天循鏡都點亮，使其中存在無所遁形。
蒼白天地內側，有一道昏黑虛影閃動，在被月光照出的一瞬間，它便迅速閃動，意欲遁逃。
隻可惜它的速度與陳寧比起來實在是慢了太多，身軀剛遁出數裡，脖頸便被純黑手臂所捏住。
“饒命，求……”昏黑神祇反應過來，驚恐之下想要求饒。
嗡！
它麵龐處襲來狂風，卻不是天地風浪，而是精純拳風。
好在這些拳風並未落在它的頭顱之上，因為落在它頭上的是拳頭。
蒼白天地內驟響音爆之聲，昏黑神祇倒射而去，軌跡劃開半數天幕，成一抹細線，於天際遠端止住。
倒不是昏黑神祇自己停住的，而是陳寧又將它的脖頸捏了起來。
“我問你答。”陳寧站在半空，語氣平淡，但猩紅眸子中的凶虐殺意卻絲毫不減。
“我說，我說！”昏黑神祇也很上道，極為懼怕，它在天循鏡內已被鎮壓了數百年，實力早就大不如前，硬抗陳寧的神威和拳頭後已很是虛弱。
“你是誰？”陳寧問道。
“統帝，來自黑淵上層，在第二次神祇戰爭時隨著黑神大遠征至九州，我的任務是攻占第七州，但並未成功，最後被武瀾聯合天循鏡所鎮壓。”
陳寧還未多問，統帝便將諸多事跡一股腦說了出來。
“黑淵是哪？”陳寧再問。
“在無邊之地，以你們現在的概念來講，就是那早已被詭物和瘋癲神祇所占據的第三國，黑淵相當於第三國的國都，由至上黑神所統治，當初黑淵與詭國許多神祇都有來往，自從域外邪神乾涉，黑神大遠征失敗後就徹底癲狂了，在黑淵展開大屠殺，也因此導致整個第三國徹底隕落。”
統帝沉聲回道，語氣裡帶著悲涼。
這也是陳寧第一次聽到關於第三國的內幕，雖然他以前也聽說過這第三國，但關於其中的記載實在太少。
“你不好奇黑神嗎？”統帝忽然問道，言語細微起來，帶著若有若無的蠱惑意味。
“不好奇。”陳寧搖頭，反正他也不認識黑神。
“……”統帝麵色一僵，而後趕忙繼續說道。
“黑神可是至上神祇，且在世間地位極高，能排進前三，比之天師都不為過，天師你應該聽說過的吧，那可是你們九州的傳說人物。”
“應該。”陳寧點頭，這裡的天師應該說的就是老乞丐了。
統帝見有聊頭，便繼續道。
“黑神曾與老天師有過數次廝殺，皆不分輸贏，後續若不是黑神癲狂了，自毀深淵的話，我覺得黑神應該是要壓天師一頭的，我當時奉了至上黑神的命令，與鎏神和寂靜母神一起進入九州，各自完成任務……”
“寂靜母神和寧靜女神是什麼關係？”陳寧察覺到了統帝言語裡的信息，輕皺眉頭問道。
統帝見陳寧終於來了興趣，心緒欣喜起來，趕忙回道。
“它們是同一位神祇並無區彆，寧靜女神隻是寂靜母神在九州的化名而已，我的任務是以強權占領統治，寂靜母神則是靠溫柔感化，用信仰占領，我們的大道不同，所以辦法也不一樣。”
“那病區的寧靜母神呢？”陳寧又問道。
“自然也是化名，至上黑神的目標很大，想實現大一統，再攻向域外，將域外邪神皆抹殺，所以它派了我們前往九州和詭國，以無上手段融入其中，埋下伏筆，等待時機收回，徹底完成大一統，隻可惜我敗了，但寂靜母神好像完成的還不錯，它的道路本就溫柔，不爭不搶的，也確實更安全。”
“寂靜母神的神國在哪？”陳寧再次詢問。
統帝有些疑惑，不知道陳寧為何要問這些，思索片刻後，輕笑道。
“自然是在早已沒落的黑淵中，第三國早已被至上黑神封鎖，在時間的亂流中來回不定，雖然還是能前往，但風險極大，且就算是你進入了第三國，也到不來黑淵，除非你能信仰黑神，讓其將你選中，但黑神也瘋癲不知多少年，估計在選中你的一瞬間就將你徹底磨滅了，除非……”
統帝停頓一下，想故意勾起陳寧的興趣。
但陳寧的神情依舊平淡，興趣勾沒勾起來不知道，它脖頸處捏著的力道是越來越緊了。
統帝頓時不敢再裝，趕忙道。
“除非你能獲得至上神祇的賜福，但第二次神祇戰爭後，至上神祇們死的死，瘋的瘋，且就算是有正常的至上神祇，又為何要賜福於你呢？”
陳寧不言。
統帝眼神忽得朝天幕打量而去，瞳孔睜大，麵容狂喜。
蒼白天穹不知為何已逐漸被黑暗所覆蓋。
即使被陳寧所捏著，統帝依舊大笑起來，雙手張開，狀若癲狂道。
“天循鏡鎮壓鬆動，至上黑神您終於聽到我的呼喚了，我給您帶來的這具武夫貢品，您可曾滿意嗎？！”
嗡。
下一瞬間。
天地儘黑，不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