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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晚餐，不如稱其為宵夜，且豐盛程度讓殷桃都忍不住咋舌，以至於朝陳寧驚訝問道。
“小寧，你去貸款呢？！”
她俏臉越想越凝重，再問道：“不會是裸貸吧？”
“沒有貸款。”陳寧搖頭，將自己替趙氏商行打黑拳的事情說了出來，殷桃沉默聽著，隔了半晌，輕笑道。
“小寧也找到了自己的求生之法啊，打黑拳，聽著比當神選隊員好得多，工資也要高得多，短短幾個月，就賺到了神選隊員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殷桃感歎著，將一塊雪白的魚肉含道嘴裡，幾乎不用咀嚼，頂尖的食材帶來極致的口感，瞬間在口腔裡消融，她再輕輕搖頭道。
“當時我們怎麼會那麼傻呢，一個月拿十萬塊錢就滿足了，還得拚死拚活的。”
“不知道。”陳寧搖頭，看著殷桃吃著晚飯。
兩人慢慢聊天。
等到了深夜，殷桃又有事要去忙了，陳寧則走著夜路慢悠悠回家，等待明日的練拳。
而在打黑拳的圈子裡，陳寧的名聲正在瘋狂傳播，都說有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年猛得嚇人，有可能成為雲離城黑拳圈子裡的頂尖選手。
而後又爆出這位頂尖選手是趙氏商行第一繼承人趙菱的客卿，據說是趙菱花重金請來的。
此消息的傳出無疑讓趙氏商行的影響力再次擴大。
如今雲離城的格局，便是趙氏商行、神選隊和雲離幫派這三大勢力爭排名。
新任城主隻是郡長的傀儡，不管雲離城的繁瑣事情，這三大勢力便都想當雲離城的大頭，所以競爭激烈。
而最簡單的商戰，在這個社會裡就是比武力，哪家的武力夠猛，那麼哪家就能多吃多占，不然就排後邊去。
打黑拳也因此成為了勢力之間解決利益糾紛的辦法。
但陳寧顯然是不關心這個的，他隻關心早餐該吃什麼，如今他身攜巨款，早餐的選擇也多了起來，直接去武院食堂開啟自助餐模式，突出一個胡吃海塞。
等到他吃完，其他學生才陸續趕到，而此時陳寧已經返回石林處練拳了。
每日的身軀磨練都是艱苦的，陳寧從不抱怨，且除了磨練身軀之外，他還在訓練上加了一個環節，叫做感悟白眼。
隻需要將眼睛凝起，一點不眨的看著某處，那麼就能得來瞬間的極致放緩。
隨著他訓練的時間越來越長，熟練度也越高，可以很快進入白眼狀態，等到他能隨時隨地展開白眼，那差不多就是小成階段了。
到了晚上，則是與周燭的一對一練習，攻守都要練習，學著周燭的發力技巧，將八極拳的拳法不斷精進。
等練完了拳，便是陳寧第二喜歡的點外賣時間。
周燭也會趁著吃一頓，有時候乾脆叫陳寧點頓火鍋，一老一小坐在石林院子裡吃著，筷子舞得飛快，激烈搶菜。
酒足飯飽後，周燭又會咬著牙簽，感歎著說道。
“你的武商是很厲害的，我本以為你天資不行，但轉念一想，天資不行的人又怎麼在還沒入階的時候就這麼猛呢？”
“這些讓我想不清的謎團，隻能等以後你自己揭開了，若有機會走入那武學的最高殿堂，也不用提及我是你的師父，說一聲學的是八極拳就行了。”
他說的話語多有寂寥，雙手負後，慢慢走上樓梯。
陳寧瞧著他離去的身影，默默點開自己第一喜歡的探靈直播，然後再點外賣。
開始享受吃獨食。
————
雲離醫院。
院長急促走著，繞過護士，來到了殷桃的單人辦公室外，老皺的手掌敲了敲門，再恭敬喊道。
“殷主任，是我。”
“進來吧。”殷桃平淡的聲音響起。
院長趕忙推門走入，再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露出討好笑意，說道。
“殷主任，又有大事，巡官得了大病，這事你應該也知道，之前花了許多錢都沒治好，聽說你給其他權貴移植詭物器官成功的事跡後，特意來請我為他也動一次這種手術……”
殷桃眉眼凝起，手輕輕敲著桌麵，“然後呢？”
“他得病你也知道，本來就沒幾月好活得了，所以就……就得移植心肺，得要極像人的詭物才行……”
“極像人？”殷桃眼神發冷，不屑笑道：“是讓人變成詭物對吧？”
“……不能這麼理解嘛。”院長搓著手，乾笑道：“巡官出了大價錢，已經找到了願意詭變的健康人，所以現在就來求你……你也知道的，巡官管著全部巡捕，隻要這單能做好，往後我們的生意就搭上官員了！”
“你這醫院真是好笑，不談治病救人，談起生意來了。”殷桃譏諷著。
“唉，對普通人就是治病救人，對權貴們就是生意嘛，一樣的。”院長討好笑著。
“要是換作以前的話，我肯定不願意。”殷桃掏出女士香煙，緩緩點起，再吐出煙塵彌漫住自己的臉頰，輕笑道。
“但人總是會改變的，我答應這單生意，條件是我要提前成為院長。”
“啊？”院長訝異，不解問道：“那我呢？”
“要麼提前退休，要麼當副院長唄。”殷桃隨意說道。
院長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反駁殷桃，隻能點頭道。
“好好。”
他轉身離去，再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殷桃緩緩抽著煙，煙霧彌漫在室內，她的神情有些憔悴，透過煙霧瞧著蒼白的天花板。
人總是要活著自己討厭的模樣嗎？
周日。
今天王文恭又來武院找陳寧了，他現在的模樣很是蒼老，白發鋪滿腦袋，皺紋擠滿臉頰，沒了英俊大叔的模樣，也不再是熟女殺手。
他穿著沾滿泥土的背心，提著一口袋鹵菜和一瓶劣質白酒來找陳寧吃飯。
陳寧則買了一瓶飲料，與王文恭相對而坐，並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你當了神選隊長一個月才隻賺十萬？”
王文恭先是一愣，隨後咧起笑容，皺紋密密麻麻的擠起，笑道。
“因為我不貪啊，這輩子差不多就行了，要這麼多錢乾嘛，當渴望變少，物欲也不再橫流。”
“當然……”他又補充道：“每個人的心態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想要成為高高在上的存在，這也沒錯，隻是選擇不同。”
陳寧瞧著王文恭臟亂的打扮，再問道：“那你的選擇夠好嗎？”
“不好。”王文恭搖頭，喝了一口劣質白酒，掏出三根便宜香煙，一起叼在嘴裡，再笑道：“但我的人生本就是個笑話，所以這麼一比起來，現在還行。”
陳寧還是不太懂，喝完了飲料，就要隨手丟掉。
“彆丟，留給我，回收站五毛一個！”
王文恭喊著，他蒼白的發絲潦草鋪著，眼裡對瓶子的渴望像極了路邊拾荒的老人，皺紋如同魚鱗般密密麻麻鋪滿身上。
以壯年之齡，成老邁之軀。
確實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