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沒死的……”徐小魚聲音顫抖,眼眶慢慢泛起紅色。
揪住刺客的衣服,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說!你口中的下三樓在什麼地方?趕緊帶我去!”
樓中的刺客們,似乎都跑去找柳統領了。
江漓這一路走來,竟一個人也不曾遇到。
遠離嘈雜,難得的安靜中。
長長的樓梯,回蕩著腳步聲。
‘噠。’
‘噠。’
‘噠。’
隻剩最後一個台階。
就在即將踏上第九層時,江漓的步子硬生生停下。
抬眸看向通往最頂層的樓梯。
自進入這座樓開始,江漓就感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安。
那絲不安,就仿佛是一粒種子,埋在自己的心底。
隨著自己一層一層的往上走,種子在心中慢慢生根……發芽……
直到走到此處,看向通往頂層的樓梯。
不安的種子,在頃刻間,成長為無數條藤蔓,緊緊的纏住了自己,將自己層層包裹。
而在那台階的儘頭,仿佛藏著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正在暗中盯著自己,隨時準備撲上來。
巨大的不安下,江漓蜷縮起指尖,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第九層,用來放置十三樓各種卷宗的地方。
這十三樓給我的感覺的確非常熟悉,就好像……曾經在這兒生活過很久……
我的性子,昨夜那名女刺客所說的話,再加上我對這裡這麼熟悉……
看來……我果然也曾是十三樓眾多刺客中的一員!
……身處這熟悉的地方,走過自己曾經走過的路……我竟除了這虛無縹緲的熟悉感外,仍是記不起任何有關過去的回憶。
嗬,這封印還真是厲害啊!
看來,想要通過接觸自己曾經接觸過的事物,借此回憶起曾經,是行不通的。
嘖……這地方有些怪,看來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至於恢複自己的記憶……還是再另尋它法吧。
第十層樓的房間內。
一個穿著一身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容貌的人,驟然睜開了眼,目光投向某個方向。
蒼老的聲音,在房內緩緩響起,“這氣息……她果然還活著!”
轉身正要離開的江漓,剛抬腿邁出一步。
不停跳動的心,驟然停了一瞬。
仿佛千萬根針紮下,又似萬蟻噬咬的刺痛,遍布全身。
江漓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心中的不安,此時被無限放大。
那雙淺色的眼眸中,閃過恐懼之色。
想要趕緊逃離此處。
但身體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控製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昏暗的四周,相較於樓下,依舊很靜,很靜。
靜得有些讓人心慌。
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
又似乎隻是下一個瞬間。
那股控製住自己身體,令自己動彈不得的無形力量,如潮水般褪去。
身上的刺痛,也消失殆儘。
但殘留的刺痛感,卻依舊痛得江漓臉色泛白,指尖蜷縮。
恢複行動能力,江漓沒有絲毫遲疑,將一隻裝著藥的小瓷瓶攥在手裡,飛快的朝著樓下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這昏暗的樓內。
樓上房間,收回目光的黑袍人,闔上眼睛。
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跟你們的前輩,打個招呼吧。”
沒有聲音回答黑袍。
唯有風,在屋外掠過。
燃燒的蠟燭在風中熄滅,讓本就昏暗的樓內,變得愈發的昏暗了。
江漓跑得很快,但心中那巨大的不安感,依舊沒有絲毫減退。
突然,帶著冷意的風,朝著後脖頸吹來。
被風揚起的長發,輕輕拂過臉頰。
江漓那雙淺色的眼眸,瞳孔收縮。
一道戴著麵具的纖細身影從黑暗中出現,無聲無息撲向江漓的後背。
手中的峨眉刺,狠狠朝著江漓心臟的位置紮下……
另一邊。
柳統領站在樓梯口的位置,手持長槍,睨著隱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刺客們。
一旁的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已經重傷昏厥過去的人。
覺察到什麼,柳統領偏頭看向身後的樓梯口,“剛剛……似乎有道極為強大的氣息……”
心中泛起不安,握著長槍的手,緊了緊,“這麼久還不出現,她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一想到剛剛隻是短短出現了一瞬的強大氣息,想到江漓有可能死在這兒,柳統領心中的不安,就變得愈發的濃重。
“真是麻煩!”
柳統領提著槍,朝著樓上跑去。
跑了沒兩步。
在樓梯的拐角處,同渾身是血,臉色難看的江漓打了個照麵。
江漓右手手臂處空空蕩蕩,左手握住插在自己胸口處的箭,用力拔去。
幾滴溫熱的鮮血,飛濺在迎麵而來的柳統領臉上。
柳統領瞬間黑了臉,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跡。
拔出的箭,被隨手扔在地上。
江漓同柳統領擦身而過,沾滿血跡的左手,捏著一顆丹藥送進嘴裡,“我們快離開這兒。”
旁邊的柳統領,快步跟上,替江漓擋住了那些襲來的刺客們,“得到你想要的了?”
“沒有。”
“嗬~看來這一遭,你算是白來了。”
“怎麼?你很高興?”
“你我之間,深仇大恨。見你難過痛苦,我自然是高興的。”
“那你算是白高興了,”江漓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恢複了血色,那剛剛還空空蕩蕩的右手袖子裡,伸出一直白皙修長,沒有一絲傷痕的手,順了順有些淩亂的頭發,“我並沒有不開心。”
“那上麵應該有我想要的東西,隻是……它的作用,還不值得我以身犯險。”
“以身犯險?難得啊,你居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你不怕?那你現在就轉身衝上去!”
“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晦氣!”
“哦~難得啊,我們柳統領居然也有這麼害怕的人,這可真是少見呐~”
柳統領黑著張臉,將一個手握兩把短匕首,從暗處襲來,準備偷襲的男刺客一槍挑了出去。
男刺客手中的匕首,無力的脫手,飛了出去。
鋒利的刀身,輕飄飄的擦著江漓的臉飛過,直直的刺在另一名刺客的大腿處。
在江漓的右臉,短匕首飛過的地方,留下一道看起來淺淺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