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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永勝對著電話道:“那就先這樣吧。”
但楊立鐸卻匆忙抬手擦了把冷汗,支吾著道:“丁縣長,童書記問我這個人咋樣,結局如何啊?”
楊立鐸不敢問丁永勝是咋回答的,問了個結局如何,倒也不失明智之舉。
可即使這樣,丁永勝心中也有些不滿了。
沒好氣地道:“我當然是誇獎你了。
我還能黑你?”
“是,是,丁縣長,謝謝您了!”
“你可要好好乾,千萬不要給我惹出亂子。”
“是,丁縣長。”
童肖媛返回辦公室,秀眉緊蹙在沉思著。
她準備拿南荒鎮開刀,想對南荒鎮的領導班子進行調整。
但很明顯,丁永勝和她的觀點正好相反。
黨政各一把手,對一件事持完全相反的看法,那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童肖媛才到任不久,她現在還不想和丁永勝翻臉。
這幾天,童肖媛和縣委常委班子成員都談過話了。
談話是形式,目的是考察。
據她觀察,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成國棟還是比較靠譜的。
為此,她還專門找成國棟談了兩次話。
這兩次談話,童肖媛並沒有觸及最為敏感的乾部調整問題,她隻是利用談話的方式在觀察成國棟這個人到底咋樣。
現在,童肖媛已經很有把握地認定成國棟這個人是能夠信任的,最起碼也是能夠爭取的。
想到這裡,她伸手拿起電話,撥通了成國棟的辦公電話。
成國棟正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他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童書記打過來的,急忙抓起了電話。
“成部長,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
童書記有何吩咐?”
童肖媛在和丁永勝談話時,丁永勝說的那句“童書記有何指示?”
,是帶有戲謔成分的。
但成國棟現在說的這句“童書記有何吩咐?”
,則是真誠實意的。
童肖媛道:“成部長,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
“好的,童書記,我馬上過去。”
成國棟放下電話後,一刻也沒有耽誤,快步走向童書記的辦公室。
當成國棟來到童書記辦公室時,童書記正坐在沙發上。
茶幾兩側則擺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童書記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秘書,看來這兩杯熱茶是童書記親自動手沏的。
這讓成國棟感到很是歉然,道:“童書記,請你儘快選個聯絡員吧。
縣委辦的那幾個女孩子都還是不錯的。
你相中了誰,我立刻去辦。”
童肖媛笑道:“秘書的事不急,成部長,請坐!”
成國棟中規中矩地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等著童書記下達指示。
“成部長,這次請你過來,還是想多了解點情況。”
成國棟忙點頭道:“童書記,隻要是我知道的,我知無不言。”
童肖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這讓成國棟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組織部是歸黨委口的,他這個組織部長的頂頭上司就是童書記。
他絕對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和不敬。
“成部長,你說的知無不言,這非常好。
但我想聽的是真實的情況,並不單單是知無不言。”
說到這裡,童肖媛凝重的臉色中還帶有不容欺瞞的嚴肅。
成國棟心中不禁咯噔一聲,忙道:“童書記,請你放心!
隻要是我知道的,我會毫無保留。
同時,我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負責到底。”
對成國棟的這種表態,童肖媛很是滿意,她的臉色也略微緩和了些。
“成部長,南荒鎮是咱們蒼雲縣最貧窮落後的鄉鎮,你認為原因是什麼?”
成國棟是管組織工作的,但童書記現在問他南荒鎮貧窮落後的原因?
這似乎超出了他的職責範疇。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童書記這可不是隨便問的,肯定是有深刻原因的。
童書記的目光一直緊盯著自己,就是防止自己說不真實的話。
作為組織部長,站位至關重要。
不然,下場會非常慘。
成國棟不敢再猶豫了,道:“童書記,我認為是南荒鎮的領導班子有問題。”
他這話說完,隨即發現童書記的臉色雖然仍很嚴肅,但嚴肅中卻隱隱帶著欣慰和認可的笑意。
“南荒鎮領導班子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什麼地方?”
知無不言,還要言之有信。
成國棟拋開了心中的顧慮,道:“主要體現在領導班子成員之間沆瀣一氣,沒有將精力放在如何發展當地經濟上,而是私欲熏心,爭權奪利。”
成國棟的這番話,童肖媛是極其認可的。
她心中很是欣慰,終於在縣委常委班子成員中找到了一個敢說實話的人。
“成部長,那楊立鐸這個人怎麼樣?”
“楊立鐸這個人剛愎自用,權力欲極強。
心胸狹隘,報複心極重。”
這才是對楊立鐸這個人最為正確的評價。
童肖媛仍是不動聲色地道:“成部長,可有人說,楊立鐸這個人工作能力很強,很擅長團結領導班子成員。”
成國棟竟然點頭道:“對,這麼說也沒錯。”
這頓時讓童肖媛大吃一驚,秀眉不由得蹙了起來。
但成國棟隨即又道:“童書記,我的意思是從表麵上來看,楊立鐸這個人的確是有些工作能力,也能團結領導班子成員。
但這隻是表麵假象。
我剛才說了,楊立鐸這個人心胸狹隘,報複心極重。
他又是一把手,班子裡的其他成員並不是被他團結在一起的,而是被他整治怕了。
大家都不想惹這個麻煩,與其對立導致自己吃虧,還不如與其和氣一團。
比如說鎮黨委副書記鎮長譚峰,開始的時候,與楊立鐸關係並不和睦。
但楊立鐸將他整治的裡外不是人。
最後,譚峰也和他站在了一起。”
童肖媛道:“這麼說,楊立鐸這個人還是有些政治手腕的。”
成國棟不可否認地道:“對,楊立鐸的確有些政治手腕。
但他的那些政治手腕卻很卑劣,甚至拿不上台麵。”
說到這裡,成國棟不再往下說了,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他下麵的話本來想說楊立鐸膽敢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為上麵有人罩著他。
但這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否則,可能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童肖媛也猜到成國棟欲言又止的欲言是什麼內容,她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免得讓成國棟為難。
成國棟即使不說,童肖媛也知道上麵罩著楊立鐸的人是誰了。
沉吟片刻,童肖媛道:“成部長,我想在南荒鎮啟用一個人。”
成國棟一愣,忙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