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麵前的夜崢……
雲姝氣的一張小臉猙獰,抬頭瞪了夜崢一眼。
而夜崢,就跟受到了什麼驚嚇,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黝黑渾濁的眼睛深處卻分明的閃過一抹慌亂。
再接著……
他本能,下意識的往後退。
“退什麼退?”
氣的雲姝朝著他吼了一嗓子!
丫的,長這麼大,還頭一次摔成這煞筆樣!
“哀家怎麼和你說的?”
夜崢被雲姝這副凶悍的樣子給嚇到了。
他臉色微微變,朝著雲姝雙腿微微彎曲,跪了下去。
雲姝:“!!!”
“乖孫子哎!”
這一跪,愣是又把雲姝嚇了一跳。
元昭讓他全天二十四小時在床上躺著,能不動就不動,因為他身上的零件實在是太脆弱了,稍微動一下就支零破碎的!到時候縫都縫不好!
他還這麼大幅度的折騰自己,合著這具身體不是他的,感覺不到疼是吧?
雲姝光是看著都心疼。
自己認命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走到夜崢麵前,將夜崢從地上扶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好歹也是夜聖的六皇子,身份尊貴!怎麼動不動的就跪!”
“不許跪了!以後沒有哀家的允許,你誰都不許跪!”
夜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破碎的瓷娃娃,雲姝在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他傷口的地方。
那源源不斷的鮮血,瞬間從他的撕裂的傷口裡流出來。
夜崢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著雲姝:“皇……”
他張了張嘴,嗓子有些啞。
這還是雲姝自打他醒來後,第一次聽到他講話。
好在發聲沒什麼問題,還是能說話的。
雲姝拍著自己的小胸脯,放心了。
雲姝扶著夜崢坐在床上,剛要扶著他躺下,猝不及防的,她的手腕一下子就被他給抓住了。
夜崢的手很冷,冷的嚇人,在這炎熱的夏季,他的手沒有一點溫度,給雲姝的感覺,就像是凍在冰棺裡的屍體一樣,冰冷又僵硬。
她反握住夜崢的手,放在自己的懷裡捂著:“這都醒來這麼久了,身上的溫度怎麼還沒有回來?乖孫啊,冷不冷啊?要不要哀家命人再給你叫一床疊被進來吧。”
夜崢神色有些彆扭。
他坐在床上都比雲姝高,雲姝和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仰著頭的。
皇奶奶兩個字,他叫不出口……
不像雲姝,一口一個孫子,叫的那麼順口。
就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有很多皇孫,而他,就隻有她一個皇奶奶……
還是對每個孫子都很好的皇奶奶。
將自己忽略了這麼多年的皇奶奶。
當然,他也沒沒有資格……
他是一個煞星,宮裡沒有人喜歡他,就連他母妃都嫌棄他。
又更何況是雲姝……
夜崢心中苦澀。
“太後……母妃她,會有事嗎?”
少年黝黑黯然的眼眸,在問起柳燕的時候,明顯的閃爍著關心。
哪怕柳燕壓根就沒有拿夜崢當成自己的兒子對待,對他非打即罵。
但對夜崢來說,柳燕在他的心中,還是有著很高無人可取代的地位。
提到柳燕,雲姝就滿臉的不高興:“她都要把你給打死了!你還想著她乾什麼?”
能被自己的親娘給活生生殘忍的打死!
這樣的母子情分,不要也罷!
夜崢又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他這慘兮兮的樣子,雲姝沒辦法。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妥協了:“好了!夏貴妃被皇帝禁足三個月,這三個多月她都隻能在未央宮待著,找不了你母妃的麻煩。”
至少這三個月柳燕是安全的。
至於三個月以後是什麼情況,那就看夏貴妃有多麼的容不下她了!
一聽到夏貴妃被禁足了,夜崢緊繃的神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雲姝眯摸著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彆想這麼多了,眼下你是儘快將你的身體養好,以後你就跟著哀家住。哀家已經命月嬤嬤將偏殿打理好了,等你傷恢複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走動了,到時候搬到那裡去。”
“我……”
“我能現在就搬進去住嗎?”
雲姝摸著夜崢的小手一僵,就連臉上一臉慈愛溫柔的小表情也在這一刻笑的有些僵硬,甚至有著笑不出來的架勢。
她是什麼吃人的野獸嗎?
她現在表現的多疼愛他這個孫子啊!
對他多關心啊!
擔心他傷的嚴重,不能動彈,身邊離不開人近身伺候。
奴才們伺候她又不放心,親力親為,一副疼他又身為他著想的好皇奶奶形象!
結果他就這麼紮自己的心!
果然是萬人嫌的年紀,哪怕嘴上說的再好聽,真要是付出實際行動來,一個比一個溜的都快!
就像當初夜無憂和宮女踢毽子,她也想踢,直接被夜無憂一句:“哎呀皇奶奶不行,你還小,身體都還沒有發育完全呢!萬一這毽子砸傷了你,到時候父皇和母後會罵我的!”
然後夜無憂就領著宮女去彆處踢毽子去了,把她晾在原地!
壓根就不帶鳥她的!
輪到夜崢——
也是!
雲姝有些傷心,神情哀怨的看著麵前的夜崢。
夜崢不說話,雲姝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麼相互瞪著,大眼瞪著小眼。
不知道瞪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呀,臣妾來的好像很是湊巧呢,太後和六皇子都還沒睡呢!”
雲鯨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外麵進來了。
原本正在瞪夜崢的雲姝,在看到雲鯨進來的時候,瞪大的眼珠子又落在了雲鯨的身上。
就這麼瞪著自己,一雙眼睛瞪的老大,莫名的讓雲鯨有些心裡發怵。
【這個小賤人大晚上的被鬼上身了嗎?一直盯著我看乾什麼?】
【真是莫名其妙!看看看!還看!】
【真想把這個小賤人的眼珠子給挖掉!到時候看她還敢不敢在她麵前這麼囂張!】
“臣妾參見太後。”
雲鯨努力的讓自己的臉上擠出很平易近人的笑:“太後,並非是臣妾逾越規矩,原本臣妾求見太後的時候也想讓外麵的人進來通稟一聲的,可是慈寧宮外麵沒有奴才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