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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的眼睛也濕潤了,一邊發出痛苦的嚶嚀聲,一邊緊緊盯著小滿的方向。
郝麗緩了緩,掃了小滿一眼,有些新奇地挑了挑眉。
“呦,我說剛剛怎麼不喊不叫呢,原來是一個小啞巴。”
郝麗笑了兩聲。
“倒是挺好,都不用捂嘴了。”
範超剛還盯著地上的大黃,舔了舔嘴唇。
“那麗姐,狗肉火鍋……”
郝麗瞥了他一眼。
“吃吃吃,你怎麼什麼都敢吃?”
“這狗剛剛瘋了一樣,你沒看見啊?小心染上瘋狗病!”
“媽的,回去之後還得打一針狂犬疫苗,真是麻煩。”
範超剛悻悻地揉了揉鼻子,看向大黃。
“那不能吃,就乾脆徹底弄死吧,也算是報仇了。”
他高高舉起匕首,眼見便要再次刺向大黃。
小滿瞪大了眼睛,淚水控製不住的一個勁往外流,掙紮著想跑過去護住大黃。
可還不等他們動作,不遠處突然隱約傳來幾道男人的說話聲。
郝麗頓時警覺。
“不好,有人過來了,快走!”
郝麗扛起小滿,撒腿就跑。
範超剛和楊岩也嚇了一跳,根本顧不上大黃,抓起地上昏迷的狗蛋就跟著跑。
踩在身上的腳一撤走,大黃立刻掙紮爬起來,試圖去追小滿。
可它的血實在流得太多了,忍著痛跌跌撞撞地追了兩步,便又摔倒在地,循環往複。
不過片刻,郝麗幾人便消失在了它的視野裡。
它追不上他們了。
它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恰好剛剛遠處那幾個男人背著竹簍走了過來。
大黃立刻搖搖晃晃地爬過去,“嗷嗚嗷嗚”的發出示弱求援的叫聲。
那男人和旁邊人的聊天被打斷,煩躁地皺了皺眉,直接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砸過來。
“哪來的野狗,吵死了,再叫我給你送到狗肉館裡去!”
說完快走幾步,不再多看大黃一眼。
大黃的身體猛地打了個晃,再次摔倒。
這次,它卻沒能像之前那樣再站起來。
它的力氣快要用光了。
它最後看了看小滿被帶走的方向,眼底的光亮閃爍兩下,毅然轉身。
它用兩隻前爪倔強的撐著,朝著相反的方向,一點一點爬去。
它的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
此時林初禾一路找到了錢月紅家,卻發現門被從外麵鎖住了。
她順著木門的縫隙往裡看了看。
院子裡空蕩蕩的,家裡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這麼不巧?”
她皺了皺眉,正琢磨著要不要先去村委裡等一等。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鬨聲。
“狗蛋,你死到哪裡去了!”
“柱子,柱子,快點回家吃飯啊!”
幾個年輕婦女先是圍著村子喊了一圈自家小孩的名字,又在村口碰了頭。
見幾個孩子始終沒出來,幾人氣壞了,聲音逐漸暴躁。
“小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野了,等我找到,有你好果子吃!”
柱子媽衝著四周大聲放狠話。
狗蛋媽也大聲附和。
“對,你們最好趕緊給我出來,否則等你們回來,少不了要打你們屁股!”
“你們要是現在出來,還能少打兩下,再晚一點,可就三十下起步了!”
林初禾聞言笑著搖搖頭。
這些年紀小的孩子,總是那麼淘氣。
但想著想著,她又有些羨慕。
要是她的寶寶能早點找回來,在她麵前淘氣就好了。
林初禾輕歎了口氣,一路打聽著,找去了村委。
至少在正式見麵之前,先了解一下錢月紅家的情況。
比如她家有沒有突然多出來個小孩,或者收養誰家的孩子。
然而她才剛到村委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門口幾個大媽大叔的對話聲就飄進了她耳中。
“剛剛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一隻渾身帶血的小黃狗,一瘸一拐地往村子裡爬,看著好像是錢月紅家的大黃啊……”
“我也看見了,那麼瘦的狗,一看就是她家的了。”
“也不知怎麼就傷得那麼重,渾身都是血不說,連爬都爬不起來,一直嗚咽著看著後山的方向,眼睛裡好像還有淚呢,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憐!”
“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和錢月紅她們家人說說,想法子給大黃治一治?”
旁邊穿藍衣服的大叔無奈地開口。
“農村裡的狗命賤,比不得城裡那些人養狗仔細,受個傷,摔斷一條腿不都是常有的事嗎?”
“你看錢月紅平時的做派,狗都餓瘦成那樣了,像是願意給狗治病的嗎?”
說完大叔歎了口氣。
“唉,隻能看大黃有沒有那個造化能挺過去了,要是挺不過去也沒辦法。”
幾位大叔大媽各自惋惜的歎氣。
“可惜了,大黃可是咱們村裡出了名的好狗,平時不咬人也不亂叫,護主還會抓老鼠,我們想養都養不到這麼好的。”
旁邊聽了半天沒說話的李老頭,突然“嘿”地笑了一聲,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
“狗有什麼好可憐的?不就和家裡的雞鴨鵝那些牲畜一樣嗎?”
“不能看家護院了,就直接煮了吃不就得了,也不浪費!”
正說著,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大黃,大黃爬過來了!”
眾人紛紛抬頭,果然看見大黃正奄奄一息地往這邊爬來。
每爬幾步,它都要停下來用力的喘幾口氣,攢了力氣,再繼續往前爬。
暗紅的血和泥土混雜在一起,結成了硬塊,乾涸的粘在大黃原本黃白相間的皮毛上,臟汙一片。
它身後拖著的那道血痕,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眾人紛紛心疼抽氣,李老頭卻眼睛一亮。
“這不就是大黃嗎?看來真的快死了,趕緊啊,回家把鍋支起來,咱們吃個新鮮!”
李老頭說著正要伸手去抓大黃,還沒動手,就被老伴李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這死老頭是不是就沒有心啊?大黃多好的一條狗啊,之前還幫咱們家抓過小偷呢。”
“小滿那孩子過得那麼可憐,每天全靠大黃陪著了,大黃要是出了事,你讓小滿那孩子咋辦!”
提到小滿的名字,大黃原本耷拉著的狗耳朵明顯支楞了起來。
那雙淚盈盈的黑眼睛裡,淚水似乎洶湧得更厲害了。
林初禾看著,莫名心口一酸。
她定了定神,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手往隨身的包裡撈了一把,即刻將裝滿了靈泉水的水壺從空間裡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