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且不提梁青河見到那尊顱骨的震驚,梁青山將東西交給大堂哥後,馬不停蹄回了家。
這幾日,混沌珠內正要迎來一場豐收,早前培育的沙粉薯眼看著成熟,後來種下的兩千株青竹米,馬上也能采收了,他可沒工夫在外頭耽誤。
沙粉薯能吃的部分是埋在土裡的塊莖,梁青山原以為跟芋頭差不多,底下是大芋頭上長著小芋頭。
等鋤頭揮下去才發現,什麼芋頭都沒有,隻有長長一根木頭似的東西,快半人高,碗口粗細,長得歪七扭八,表麵還有些黑疙瘩。
“好醜。”他拎起來看了看,有點嫌棄,“像樹根一樣,能好吃嗎?”
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柳芸香一點也不意外,隻笑道:“沙粉薯本身沒什麼味道,據說吃起來是麵麵的口感,適合跟肉類一起燉煮,也可以單獨做主食。不過最重要的用途,還是用來煉製低階辟穀丹,煉氣修士服用一顆,可以連續七日不必進食。”
她一邊解釋,一邊拍去沙粉薯上的泥土,裝進竹筐裡。
然而梁青山聽了越發不能理解,“這修真界的人,隻吃辟穀丹不吃飯嗎?他們一天到晚忙什麼?”
他知道修為越高壽命越長,比如媳婦兒才煉氣,已經能活一百二十歲了,等他步入功法第一層,也會比現在長壽,那些修為高深的人更不必說,聽說各個都能活好幾千歲。
活那麼久,本來就該給自己找點樂子才對,不然日子怎麼打發?結果這群人居然連吃飯都省了,有那麼忙嗎?
柳芸香聽了,笑著搖頭,“是有些修士專注於道途,不願在外物上消耗精力,不過並非所有人都如此,修真界還有專門以食入道的食修呢。而且辟穀丹在許多時候都能派上用場,比方修士閉關修煉,總不好時不時停下來進食吧?”
“原來是這樣。”梁青山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要是修真界真的隻有一群不吃飯的人,那也太沒意思了。
靈田裡沙粉薯種得不多,僅百來株,然而它們的根莖都深深埋在土裡,稍不留神就會掘斷,挖起來頗為費事,兩人花了小半日才全部收完。
做飯時,柳芸香便用沙粉薯燉盤羊肉。
單單一根沙粉薯,就重達七八斤,她隻從上頭切了一截,洗淨削皮切成小塊,與羊肉一同下鍋。
這兩種食物都是土屬性,不必擔心它們靈氣相衝,不過她想起上回做肉乾,不知怎的就讓裡頭的靈氣變得更容易吸收,或許跟她用靈力疏導過有關?
抱著這樣的猜測,她嘗試著把鍋裡的食材也都疏導了一回,因是單一土屬性,做起來比之前更容易。
從一次梳理一小塊食物,到試著分出越來越多的靈力絲,同時處理更多的食材,不知不覺,自她指尖導出的靈力絲已達十餘條,竟也依然井然有序,不見絲毫混亂。
直到——
“什麼東西糊了?”
梁青山收拾完庫房走過來,邊走邊吸鼻子,媳婦兒做個飯都這樣專注,他也不敢打擾,隻小聲提醒。
柳芸香轉頭看他,一時還沒回神,待聞見鼻尖的味道,才驚道:“呀!沙粉薯會糊底!”
梳理靈氣梳得太入迷,都忘記動鍋鏟了!她趕緊設法補救。
梁青山蹲在邊上吃吃地笑,從來隻見媳婦兒不管做什麼事,都不緊不慢有條有理的模樣,還是頭回犯這樣的迷糊嘞。
那笑聲實在太響亮,柳芸香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本來就發窘,到後來就有點羞惱了。
梁青山見狀忙端正了神色,一臉嚴肅道:“沒事沒事,那糊的我來吃,糊的更香噗——哈哈哈哈!”
可不是糊的更香麼,整個山穀都是這股焦味。
柳芸香怎麼聽不出他話裡取笑的意思,紅著臉頰瞪過去一眼,誰知這人不但不收斂,還笑得越發囂張。
她抿抿唇,指尖微動,飛快地掐了道法訣。
“哈哈哈……誒?”梁青山笑得正歡,忽然身上纏上幾條藤蔓,裹粽子似的把他五花大捆綁了起來。
他低頭看看自己,再瞧瞧仿佛無事發生般,專心做飯的媳婦兒,終於察覺到一點危機感。
嘗試著繃緊力道,那藤蔓纏得不算太緊,隻是十分堅韌,恐怕得花上七八分力才能崩斷。
然而他不敢自己弄斷,不然媳婦兒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連兩條腿都被捆起來了,梁青山隻好整個人一蹦一跳地靠過去,討饒道:“芸香,我錯啦。”
柳芸香掀起眼簾看他,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好笑嗎?”
“好——”被她的笑容迷惑,梁青山剛要點頭,突然反應過來,忙用力搖晃腦袋,“不好笑不好笑。”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說話時,柳芸香上下打量他。
梁青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為啥,媳婦兒說話語氣明明跟平時一樣溫柔,可他怎麼就覺得後背涼涼的呢?
他忙討好道:“芸香,這個法訣叫什麼名字,好厲害呀。”
柳芸香瞥他一眼,顧自拿起碗從鍋裡盛飯,隨意道:“這是纏絲訣,我本想學來對付靈獸的,現在發現,用在其他地方似乎也很方便。”
這一鍋沙粉薯燉盤羊肉,雖被糊味掩蓋了幾分氣味,卻依舊濃香醇厚,葷香撲鼻,盤羊肉燉得幾近脫骨,沙粉薯幾乎化在湯汁裡,汁水鮮亮而濃稠。
梁青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緊緊盯著肉,心猿意馬道:“原來叫纏絲羊肉,這名字好聽。”
柳芸香:“……”
好笑地搖了搖頭,到底還是撤去法訣,讓他過來吃飯,不然,隻怕有人的口水要泛濫成災。
飯後兩人各自修煉,等修煉完畢,又接著采摘青竹米。
兩千株青竹米收完,靈田頓時空了大半。
柳芸香站在田間小徑上看去,如今地裡隻剩銀絲草、回春花與汲陽木了。
銀絲草是不入品階的金屬性靈植,當初與沙粉薯一同種在山腳下的靈田裡,因生長緩慢,至今仍未成熟。
回春花與汲陽木則都是人階靈植,所需靈田等級比不入品階要高一等,位置在山腳往上。
其中回春花是木屬性,雖然發芽時有些費勁,後來的長勢卻很不錯,已有一尺來高。
至於汲陽木,則是在流焰果成熟後,種下的火屬性靈植。
因生長過程中汲取了一絲太陽之力,汲陽木所含靈氣熱烈灼灼,成材之後,可為煉丹煉器提供充足且穩定的火力,在修真界,十分受低階丹修與器修青睞。又因其木心可當作暖玉佩戴,同樣為凡人所追捧。
眼下,這種備受歡迎的樹木還隻是幾顆種子。它們倒比回春花省心,隻需放在陽光底下曝曬即可,等曬得心滿意足時,自己就會發芽。
柳芸香每日都要放出靈力探一探,確定這些種子仍在享受陽光,而不是被曬死了。
兩人在混沌珠裡,沉迷修煉,沉迷種田。
直到這日,族裡幾個年輕人上門,詢問梁青山打算什麼時候打年糕,柳芸香才發覺,外界的年味已經越來越濃了。
每年過年前一二十天,是村裡家家戶戶打年糕的日子,富裕的人家多打些,日子過得窘迫的,就少打點,打好的年糕浸在大水缸裡,能從年前一直吃到正月。
因打年糕十分耗費體力,若火候不夠,打出來的年糕不成型,吃起來口感也不好,於是經常有相熟的人家約在同一天蒸糯米,再由幾個壯勞力輪流上陣打年糕。
以往梁青山從來沒打過,毫無經驗可言,但就憑當日幫五叔公家迎親時的表現,也足以讓人惦記上他那一身力氣。
“咱們家要蒸年糕嗎?”梁青山轉頭問柳芸香,他根本沒想過還有這事。
主要是,以往家裡的年糕,父母幾乎不會給他吃,以至於他都沒有過年要吃年糕的意識。
柳芸香給客人上了茶,點點頭,“要的,不過家裡沒有糯米,得先去跟村裡人買一些。”
她又問笑著問客人:“你們定好日子了嗎?家中可還有富餘的糯米?”
幾位年輕人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來的三個人裡,隻有一個成了親,剩下兩個剛到可以說親的年紀,鄉下地方,男女大防並不如城裡嚴苛,畢竟都得下地乾活,即便是裡長家的孫女,也不講究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但他們平日見過的年輕姑娘,可沒有哪一個這樣白淨好看,這樣溫柔細致,叫人不好意思抬頭看她。
三個小夥子仿佛身上爬滿了螞蟻,坐立不安。
梁青山還在想年糕的事,見他們這樣,頓時眯起了眼睛。
他謔地起身,一手揪著一個就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問:“五十斤糯米夠不夠?”
“太多了,三十斤就好,錢還沒帶上呢。”柳芸香在身後提醒。
“沒事,回頭再給。”梁青山道。
話音沒落,人已經出了院子。
很快,柳芸香聽到幾句求饒聲從院外傳來,不由搖頭失笑。
沒多久,梁青山扛著糯米回來,當晚就泡水浸下,隔天去磨坊磨成粉,再帶回家蒸熟,之後才開始打年糕。
村子裡有一個公用的大石臼,一年到頭積著灰,等到臘月裡,才會被人搬到曬場上,洗刷得乾乾淨淨。
除了昨日約好的幾戶人家外,周月華也端著一盆蒸熟的糯米粉來了。
“還好你昨天喊了我,不然你大哥不在家,想吃塊年糕都得看人臉色。”周月華意有所指。
柳芸香聞言隻笑了笑,大堂伯家雖然人多,但成年男子隻有三個,堂伯年紀大了,大堂哥又在縣裡,往年出力打年糕的估計都是二堂哥,而二堂嫂想必有話說。她就是想到這個情況,才上門約了大嫂一起,反正梁青山力氣足,多打一盆年糕,隻當鍛煉。
也是湊巧,今天上去賣力氣的,都是年輕小夥子,一個個年輕氣盛,精力十足,揮舞起木槌來顯得特彆精神,而梁青山又是其中最突出的那個。
於是慢慢的,邊上來了不少看熱鬨的人,有些婦人還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年輕的小姑娘也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又一眼。
周月華環顧一圈,嘖嘖有聲:“看看這些人,芸香,不是我說,你還是彆把青山養得太好,都養成彆人眼中的香餑餑了。”
想想幾個月前,還沒成親的時候,青山哪有這麼好的行情?
柳芸香正要說話,就見曬場上梁青山把搗糯米的木槌遞給下一個年輕人,向她走過來。
大冬天的,他隻穿一件夾衣,薄薄的衣裳掩蓋不住寬闊的胸膛,整個人熱氣騰騰站在她麵前。
“累了嗎?”柳芸香把水囊遞過去。
梁青山搖了下頭,“這點活算什麼,要不是得換著來,給他們上手的機會,我一個人就能乾完。”
喝了兩口水,他又冒出一句:“我比他們都厲害,對吧?”
雖有些疑惑,柳芸香還是笑著點點頭。
然後就聽到梁青山道:“所以你要多看看我,不要看他們。”
柳芸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一時哭笑不得。
這傻子,隻知道計較她看彆人,完全不知道其他人也在看他呢。
那頭梁青山還雙眼灼灼等著她的答複,柳芸香隻得無奈道:“知道了。”
他這才心滿意足,繼續打年糕去了。
人一走,旁邊周月華就誇張地打了個哆嗦,又用力搓著手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揶揄戲謔的眼神,還是叫柳芸香發窘。
誰知道他會突然跑過來說這樣的話,就因為昨天幾個小夥子上門的事?
看不出那麼大的個子,居然還是個小心眼。
打好年糕沒兩天,梁青河就把人參帶來了。
扁扁的一個木匣子,裡頭裝著兩株老參,參蘆俱全,品相上佳。
“這就是五十年份的人參?”梁青山湊過來看了看,有點疑惑,“怎麼感覺不比十年參大,還乾乾巴巴的。”
“這是人參又不是蘿卜,誰告訴你越大越好?”梁青河沒好氣道。
就這乾巴巴的兩株,價值不下百兩銀子,一想到即將被堂弟吃下肚去,他就有種跑去祠堂問問列祖列宗的衝動,他們梁家人,向來本分老實,勤勞簡樸,怎麼就出了個這麼能敗家的?
柳芸香看過,含笑道了謝,“辛苦大哥了,這參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那位許家二爺可有彆的要求?”
麵對她,梁青河語氣立刻好了許多,連連擺手,“你們不知道,許二爺對那尊顱骨喜愛得跟什麼似的,都辦好幾場觀賞會了。”
就連他當日初見,也是又驚嚇,又移不開眼。
那會兒堂弟把東西裝在麻布袋裡,往書肆櫃台上一放,交代幾句就走了。等他清點完架子上的書,好奇地掀開布袋,第一眼差點把魂驚走,可細瞧幾回後,就發現其絕妙之處。
那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顱骨,骨頭居然不是尋常的灰白色,而是如玉雕般溫潤瑩白,偏偏它的形狀又那般猙獰威武,兩相矛盾下,便越發顯得奇異,顯得動人心魄。
恰巧當時書肆裡有位客人,一見就撲了上來,連聲要他開價,說自己看上了。
梁青河隻得一邊絞儘腦汁應付他,一邊趕緊讓小夥計跑去請許二爺。
等許二爺來了,更是愛不釋手,哪肯割愛給彆人,好在那位客人跟他也是熟識,說好了時常過府觀賞把玩,這才罷休。
許家二爺平日裡沒什麼正經事,不過在長輩跟前討好賣乖,與一群家世相當的公子哥吃喝玩樂,這會兒得了好寶貝,怎麼能忍住不炫耀?
於是幾場觀賞會之後,安陽縣裡大半的人都聽說了,許家二爺手頭有一尊神獸顱骨。
這段時間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特意詢問,叫他好好出了回風頭。
心裡一高興,人參自然給得大方又爽快。
梁青河也得了好處,許二爺覺得他事情辦得好,給漲了工錢。
想他從前在許家布莊兢兢業業十幾年,從跑腿的小夥計到庫房管事,工錢不過一兩五錢銀子而已。
可自從沾了堂弟小兩口的光,先是去書肆當掌櫃,每月工錢二兩,轉眼又得東家嘉獎,漲到三兩銀子,前後還不到兩個月。
這讓他既高興,又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而且,梁青河心裡隱隱明白,假如上回桃子的事,還能說是堂弟運氣好碰上了,眼下有了第二回,恐怕不隻是運氣這樣簡單。
不然飛仙嶺就在那裡,這麼多年來村裡人出出入入,怎麼彆人一回也沒碰上,偏就他那樣好運?
他看了眼拿著人參盒子好奇把玩的堂弟,再看看旁邊端坐著、麵上帶笑的弟妹,似乎就是從成親之後,堂弟才有了這許多變化,又是在山裡種出了菜,又是用人參補身體,又是仙桃神獸。
不過,他自來心裡就能藏住事,雖有許多想法,卻一句話也沒問,更不準備對彆人提。
“對了大哥,還有一事想要問問您的意見。”柳芸香忽然道。
梁青河回過神,忙說:“弟妹直言便是。”
“是這樣的,”柳芸香看了梁青山一眼,笑道,“我與青山當初剛分家,身無長物,受了族裡恩惠,才有一處安身之地。眼下我們也算能自食其力,便想著是不是該給族裡交一份租子?”
他們現在住的這間小院,原屬於同族一位老人家,老人無後,身後事是族裡出銀子辦的,這間院子也就成了族中公產。
之前柳芸香跟梁青山分家出來,無處落腳,兩人的大堂伯便跟族裡提議,讓他們搬到這裡來住。那會兒族裡人都無意見,也沒人提起錢的事。
但柳芸香知道,這段時間梁青山日日進城賣菜,不知惹來多少眼熱,早晚會有人心氣不平,認為他們有了錢,還占族裡的便宜。與其等彆人挑出來,不如自己主動提起,況且這本就是應有之義。
果然,梁青河聽了也十分讚同,“正該如此,我回去就跟長輩提一提,你們能想到這點很好。”
鄉下房子便宜,這三間正房的小院,一年租子最多幾百文,梁青河知道對小兩口來說不算什麼,但兩人能主動提出,說明他們心思是正的。
他心裡暗道,不論如何,隻要堂弟與弟妹行事堂堂正正,彆的又何必多想。
梁青河走後,人參被兩人收進珠界裡。
梁青山第二張藥浴方子裡的藥材,凡藥中最麻煩的已經解決了,至於靈藥,柳芸香覺得也可以提前籌劃,免得事到臨頭急急忙忙。
接下來幾日,她在閒暇之時,便從書裡收集那些靈藥的資料。
一共有八味靈藥,其中虎筋草已經有了,其他七種,根據其生長習性,她大致劃定了三個方位,而後又根據這三個方位規劃路線。
因都在山門附近,沒有高階靈獸出沒,並不算危險,隻是當中有一味叫填髓乳的,是某種昆蟲所泌,采集起來有些麻煩。
另外還需經過一片沼澤,沼澤裡有種靈獸,不太好對付。
柳芸香想了一會兒,發現這些難題,都因兩人目前實力不足,隻要能更進一步,所有的困難都將迎刃而解。
不過到了那時候,隻怕又會有新的困擾了吧?
想著想著,她暗自失笑,索性暫時丟開,轉而練起了新法訣。
先前綁住梁青山的纏絲訣,是木屬性法訣,她想再學一道炎火訣。
一遍遍練習新的手訣與法咒,一次次默默描繪靈力運行路線,直到整個過程了然於心,她才嘗試著去勾動體內的靈力。
先前初學法訣時,清風決和細雨訣試了不知多少回才成功,後來金針訣與纏絲訣也並非一次就練成,柳芸香做足了失敗的心裡準備。
因此當第一次打出炎火訣,眼前霍然出現個碩大的火球時,她難得呆了一下。
待回過神來,頭一件事不是高興,而是馬上跑去水邊照了照。
還好還好,頭發沒燒掉,不然有的人又要笑個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