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窸窣窸窣
七海建人與灰原雄跟隨著北野宮守的腳步,漸漸來到了村莊之外。
他們極力隱藏身形,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在監視之中。
[發現尾隨者,資料查詢中]
[姓名:七海建人,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生,術式]
[姓名:灰原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生,術式]
北野宮守的腳步不變,筆尖輕輕劃過幾組數據,已經為不速之客們定製好了他們的實驗內容。
“吱嘎吱嘎”
隱藏在灌木中的機械護欄升起,北野宮守邁過警戒標誌,逐漸遠去。
高專二人組看著灌木叢上的警示牌,碩大的紅色字體寫著“私人領域,實驗重地”。
黑色的感歎號和骷髏頭的標誌並排,顯示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娜娜明,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這些可不是應該出現在普通森林裡的東西。
“進去嗎?還是退出去聯係其他人?”
“來都來了”
灰原雄有些猶豫,萬一隻是誤會呢?前輩們都已經那麼辛苦了,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
仿佛有魔力般的短句一出口,七海建人便了然地點了點頭。
“走吧。”
兩個身體素質極佳的咒術師輕鬆翻過了界限,向著深處小心前進。
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型咒靈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默默目送二人離去。
垂在身側的手臂上裂滿縫隙,一個個飽滿的眼球在裂縫中咕嚕嚕轉動,其中幾隻視野最好的眼球直勾勾盯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瞳孔中不時閃爍著獨屬於科技的冰冷光束。
森林深處。
“好多蚊子咬我。”灰原雄小聲抱怨,他們兩人在這片森林裡徘徊了好一會兒,不僅沒有發現異常,連那個奇怪青年的行蹤也跟丟了。
七海建人觀察著草皮與地麵的蹤跡,眉頭越發緊皺。
不對勁,地麵上隻有他們行走過的痕跡,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青年呢?難道沒有留下一個腳印嗎?
“娜娜明!快看!”
正在撓蚊子包的灰原雄突然看到了什麼,激動地指向了不遠處,七海建人抬頭一看,頓時瞳孔緊縮。
人為清空的試驗場地中,數不儘的低級咒靈正在相互廝殺,充滿原始野性的肢體糾纏碰撞,奇形怪狀的殘肢與腥液四處飛濺。
穿著白大褂的青年好像被這幅景象嚇呆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咒靈的氣息,但灰原雄依舊把北野宮守當作了誤入咒靈堆中的普通人。
“彆怕!我們來救你!”
七海建人微微一頓,青年過於冷靜的背影讓他感覺到不太對勁,但是普通人不能不救,不知緣由陷入狂暴的咒靈們也不能不管。
七海建人抽出了刀,與灰原雄一齊衝了上去。
[已新增變量:七海建人,灰原雄]
[即將投放實驗體a017,代號:產土神]
[請您在倒計時結束前到達指定安全區域,120,119,118]
兩個高專學生與低級咒靈們戰作一團,在滿身高級裝備的加持下一刀一個小咒靈,如切瓜砍菜一般輕鬆,兩人越戰越勇,一時間竟占據了上風。
北野宮守沿著諾亞規劃出的安全路線,不緊不慢地離開了戰鬥中心。
正在戰鬥的七海建人餘光一掃,發現了北野宮守安然離去的背影,咒靈們好像刻意無視了這個閒庭信步的普通人,哪怕撕咬著同為咒靈的同類,也不去看那個青年一眼。
七海建人目光一淩,那個人果然有問題!
“灰原!我們快走灰原!躲開!!”
“啊啊啊!!”
[3,2,1,實驗開始]
倒計時歸零,北野宮守來到了高台,低處的試驗場地一覽無遺。
如山嶽一般巨大的產土神破土而出,把毫無防備的灰原雄銜在口中。
渾身披覆著土壤的咒靈像極了風吹日曬下的崩裂土偶,乾涸的土塊隨著它的動作不停地砸向地麵。
灰原雄自腰部以下的軀體都被咒靈的利齒緊緊咬住,動彈不得。
他用武器捶打,用腳踢擊,隻換來了腰間越來越收緊的力道。
“灰原!”
七海建人目眥欲裂,拚了命地發動著攻擊,試圖把灰原雄從咒靈嘴裡救出來。
“七海!!”
“哢擦——!”
“灰原!!”
“啊啊——!!啊誒?”
清脆的碎裂聲,毫發無傷的灰原雄倒掛在產土神嘴邊,一臉懵逼。
北野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記錄著數據。
他的產品一向質量上乘,童叟無欺。
【2】
虹龍巨大的身形飛馳在天空之中,耳邊儘是狂風,滿臉倦色的夏油傑目光沉沉地立在龍背上。
他的後輩們失聯了,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二級任務,輔助監督卻彙報說他們的信號全都在同一時間消失。
夏油傑被這個消息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解決了手裡的任務,騎上虹龍飛奔而來。
夏油傑來不及細想,為什麼高專的學生在任務裡失蹤了不是第一時間上報總監部,也不是組織救援,而是先通知他這個同為高專學生的前輩。
他隻知道他可以救,他是咒靈操使,他是天才,他一定可以把他們都平安帶回來!
呼嘯的冷風被渾厚的咒力隔絕在外,夏油傑卻依然覺得渾身冰涼。
拜托,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出事,不是說好了要給他買特產的嗎?
【3】
伏黑甚爾遭遇了一點點小麻煩。
這個麻煩並不是指沒錢,畢竟現在沒有錢已經不算是伏黑甚爾的麻煩了。
沒錢了隨時可以去小錢包那裡薅,隻要捏一捏軟綿綿的小金主,他的身上總是能劈裡啪啦掉出來許多黑卡和現金。
他現在該煩惱的是,那麼多錢他該怎麼去揮霍,以及,怎麼儘快解決這些阻礙他肆意揮霍的小垃圾。
“哈哈哈什麼天與暴君,不過如此!”
穿著反派標配黑長袍的詛咒師得意洋洋,他看著被困在陷阱裡動彈不得的伏黑甚爾,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枉費我布置了這麼多陷阱,沒想到你連第一個都躲不過去。”
“是啊是啊。”伏黑甚爾一張嘴,差點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本想把你葬送在特級咒靈的腹中,現在隻能讓我親自動手割下你的頭顱了。”
詛咒師從懷裡抽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刀,慢慢接近陷阱中的伏黑甚爾,一步一步挪動地極為緩慢,眼神還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瞥向伏黑甚爾的身後。
那裡正蟄伏著一個沉寂中的特級咒胎。
“你操控不了它?”
“什、什麼?”突然開口的伏黑甚爾嚇了詛咒師一跳,手裡的短刀都差點驚落在地。
“瑪德,浪費我時間。”天與暴君雙肩一抖,支撐陷阱的符咒“砰砰砰”炸了一地。
感受到了威脅的特級咒胎緩緩複蘇,強烈的咒力頓時撲麵而來。
“哇啊啊!!”突然直麵了兩個頂級惡獸的詛咒者連滾帶爬,反身就跑。
伏黑甚爾根本沒有把身後的特級咒胎放在眼裡,他隨手從醜寶體內摸出一把武器擲了出去。
“哎呀”
武器脫手的那一刻,他才想起那是不久之前,小錢包塞給他的匕首。
[“我最近研製出了一種新材料。”北野宮守像是遞過一根試管一樣遞過來一把匕首。
造型樸素,質地輕巧,刀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花紋,像是剛從流水線上翻模倒出來的一樣。
匕首的尺寸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有些偏大,但對於伏黑甚爾的體型來說剛剛好,一巴掌可以完全掌握,就像小金主的身體一樣。
伏黑甚爾無所謂地接了過來,金主送來的東西總沒有拒絕的道理。
“好的,我會好好保存的。”
這話當然是騙人的,伏黑甚爾隨手就不知道丟到了哪裡,要不是醜寶習慣性把他的武器都收納起來,現在這把匕首出現在哪個垃圾場都不好說了。]
“隨便再買一把吧。”
伏黑甚爾剛想轉過身解決身後的特級咒胎,那把被他隨手擲出去的匕首卻已經貫穿了詛咒師的身體。
“啊啊啊——!!”詛咒師捂住被洞穿的胸口不可置信道,“隻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不可能我的咒具我的咒力”
天與暴君挑了挑眉頭,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來自身後的攻擊,來到詛咒師身邊拔出了紮在他胸前的匕首,又一次對準了已經蘇醒的特級咒胎。
咒靈的感知力似乎比人類更加敏銳,它不安躁動起來,咒力翻騰起伏,如同即將降生的胎心。
普普通通的匕首在天與暴君的力道加持下,如流星劃過天際,一擊紮進了特級咒胎的要害。
刀刃全部沒入,特級咒胎在不甘心地嘶吼中,逐漸消散了。
“叮——”
匕首掉落地麵,咒靈的血液滋滋蒸發殆儘,刀刃的反光映照出了伏黑甚爾莫名的神色。
“哇哦。”
小小的匕首出乎意料的好用,無法分辨的材料,卻連特級咒胎都可以輕鬆切割嗎?
天與暴君想起了近日來在咒術界鬨得沸沸揚揚的神秘咒具商。
“這不是,賺大了嗎?”
戲謔的話語,卻蘊含著幾乎凝結成渣的冰冷情緒。
他好像,被自己的小金主騙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