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安雅的病房裡出來,在門口看到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的夏亦梵,難道他也在病房外陪了一夜?
他看見我,有些疲憊地站起來說:“我送你回去。”
時隔半年,我又坐到了他的邁巴赫上。可物是人非,以前我和他總是鬥著嘴一路歡聲笑語,這次我倆竟前所未有的沉默了一路。
車上的每一秒都很難熬,終於快到我家門前了,我都準備解開安全帶了。誰知道這時,夏亦梵一腳油門直接把車開到了他家車庫裡。
我脫口而出道:“夏亦梵!你想乾嘛?”
他沒有回答,率先下了車,然後幫我拉開了車門。
我一臉迷惑地從車上下來,幾個月不見,我真是有點看不懂這個人了。
我剛下來,人還沒站穩呢,夏亦梵毫無預兆地將我壓在車門上吻了起來。他的吻強勢而又不容抗拒,帶著熱切的溫度和強烈的欲望。我伸出雙手想去推開他,卻又被他輕而易舉地鉗製在身後,動彈不得。他根本不允許我退避,霸氣熾熱的唇將我一整個吻住,舌津滑入其間繾綣吮吸,我所有的嗚咽和掙紮都被他吞噬。他的呼吸逐漸加重,我的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許是嘗到我鹹鹹的淚水味道,他突然停了下來,喘著粗氣,靠在我的肩膀良久,挫敗地低聲說道:“安琪,我認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在你麵前,我的理智和驕傲一文不值。”
我冷漠地推開了夏亦梵,他臉色僵硬地愣了愣。
我後退了兩步對他說道:“夏亦梵,我真的受夠你了。我知道那天不該和周詩雨擁抱,但是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也情願低頭鑽欄杆來儘量挽留你了,可你呢?你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你總說我心裡還有周詩雨,可你不知道,我當初但凡跟周詩雨也這樣低一次頭,他現在也不可能變成我的前男友了。”說完,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安琪,我那天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一想到你們在大學的那幾年,我就嫉妒得發狂。其實回香港後這半年裡,我沒有哪一天不在想你。”夏亦梵紅著眼睛,急著向我解釋道。
“既然如此,你都回來了為何還要故意躲著不見我?昨天要不是我突然摔倒,你是不是還想躲我一輩子?因為你,我現在都變得不像我了。我用微信給你發了兩個月的照片,我何曾對一個人這麼執著認真過?可你呢?非但不給我一點回應,還把我的微信都刪了,做得如此絕情。”我背過身子,這兩天哭得比那苦情劇女主角還要多,眼睛生疼生疼的。
夏亦梵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從背後抱住了我,“是我不好,是我太糾結了,害你這麼難受。你發的那些照片,其實我都有看的,而且每天都很期待能收到你的照片。之所以後來刪了你,是因為你有一段時間突然就不發了,弄得我心煩意亂,所以才乾脆刪了你,斷了念想。而且你給我發一堆天空的照片,又不帶文字,我實在琢磨不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扭過頭,鬱悶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覺得我的心意已經夠明顯了。如果是周詩雨,他……”
“如果是他又怎樣?”夏亦梵的眉毛一擰,眼中的怒火開始燃燒起來。
“沒、沒怎樣。”說完,我從他懷裡掙脫,快步向門口走去。夏亦梵這個冤種大直男,詩文不通,吃醋卻最在行。
沒走兩步,卻被夏亦梵追上來打橫抱了起我,我被嚇了一跳:“你放我下來!我有說跟你和好嗎?”
他抱著我,眼角含笑道:“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了。以後隻要你心裡還有我,隻要你下雨了會往我家跑就行。”
我錘了他一拳,“下雨了我會往自家跑。”
夏亦梵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柔聲說道:“安琪,我以後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夏亦梵把我放在他家沙發上,然後起身。
我拉著他的衣角問道:“你去哪兒?”
他寵溺地一笑,說道:“你的膝蓋昨晚摔破了都不知道嗎?我去給你拿點藥和紗布,馬上回來。”
我看了看膝蓋,點點頭。
他哄小孩一樣,親昵地摸了摸我的頭。
夏亦梵拿來藥和紗布,專注地坐在那裡替我處理傷口。我貪婪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一生氣就消失了半年,我就像生怕他再跑了一樣。
他發現我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總是這麼冒失,那臉剛被彆人抓爛,現在腿又摔破了。”
“你怎麼知道我臉受傷了?”我問他。
夏亦梵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阿正告訴我的。”
我打了個哈欠說道:“哦。”
昨晚在醫院陪了安雅一夜,現在一坐上沙發,我的困意又來襲了。於是乾脆把腿放在夏亦梵的腿上,然後往後一倒,躺著讓他幫我塗藥。
夏亦梵錯愕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可真會考驗我。”
塗完藥,夏亦梵也順勢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一手撐著頭,一手還放在我的腰上,但不太老實。
再大的沙發躺兩個人,也會有點擁擠,“誒,你要睡去房間睡去,我借你們家沙發躺一躺,懶得動了。”他昨晚也坐在病房外麵陪了一夜,估計現在也犯困了。
夏亦梵用手撫摸著我的腰,說道:“你昨天下午在寺裡睡那麼久,怎麼還困?我都沒說困。”
“噢,昨天是你幫我蓋的毯子,脫的鞋子是吧?”我側過身對著他,恍然大悟道。
“不然你以為是阿正嗎?你睡得四仰八叉的,裙子走光了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讓彆人進去那屋?”
“啊?那我不是被你看到了?”
“你還有哪裡我沒看過?”他不懷好意地一笑,那手又悄咪咪地放到了我的大腿上,還從裙子底下鑽了進去,弄得我又癢又麻。
我受不了了,拿開了他的手說道:“你彆鬨,我真的困。”
夏亦梵輕笑了一下,又把手放回我的腰上,說道:“你昨天睡得那麼沉,我幫你調整睡姿你都沒醒,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害我坐在旁邊守了你好久。”
我沒好氣地說道:“我是差點被你氣死了,你叫物業把欄杆封了,害我一夜沒睡著,不然怎麼會那麼困啊?”
夏亦梵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笑道:“你誤會了,我那天回家看了一眼,發現那兩根欄杆都生鏽了,我擔心你鑽來鑽去的會有危險,所以才打電話讓物業幫我修好。”
“誰鑽來鑽去啦?我再鑽就是狗!”說完,我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夏亦梵從背後摟住我,笑得胸腔都在震動,沒多久就逐漸呼吸均勻,睡著了。
入睡前,我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這萬福寺也太靈驗了吧。莫非我把兩盒檀香的信女名字寫反了?所以,安雅重獲了健康,而我,則重遇了姻緣。